189、风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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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荻没多想，略微停顿后回答：“也不是讨厌啦，反正说不上亲近就是了，总觉得一旦靠近了就有点不舒服。”
见到叶闻言露出的沉思表情，治疗师有些莫名：“怎么了？难道是说不喜欢克里斯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可是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嘛，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来怪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等她慢慢消音之后，叶才又开口：“诺埃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总是厌恶与男性接触或许会和黑瞳人类有关。”
“啊这个。”诺拉荻迟疑了一下，随后撅着嘴回答到：“说不定的吧，你看那仲不是也讲他从前对人族有偏见吗，最起码我知道矮人和人族没有发生过矛盾的，讨厌别人哪里就一定需要理由啊。”
“——谁说没有理由了。”
关于这句诺拉荻只记了一部分的话，叶正打算提醒她的时候，一个男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入了她们两人的谈话之中。
“喂！你这人干嘛突然一声不吭就往外冒啊，万一把我或者叶叶吓到怎么办！”已经被吓到的诺拉荻忍不住叫了出来。
“谁让你们等阶这么低呢，哈哈，而且还这么胆小。”族长仲以外另一个与她们打交道比较多的矮人新、此刻正挂着乐呵的笑容从某块土墙的后面转出来，不知道他开始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准备戏弄她们呢、还是后来因乐在其中才顺势为之。
——新最近意外空闲，大概他负责的就是给泰坦之盾找能量核心吧，那这任务现在起码完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得等诺拉荻的变型问题解决了再说，反正如今着急上火也没用。
低阶者难以察觉到高阶者的气息，这是魔法界的常识。没有反驳他的说法，叶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那你最好记得多向你们的神灵祈祷，以免等我们的等阶高过你之后再遇上对方，大胆的矮人、新阁下。”
她不是会为了玩笑而生气的人，可新的这种行为并不光是玩笑这么简单。半森精可以相信奉行光明正大的矮人们不会做出偷听这种事情，况且对方要真是在偷听更没必要此时站出来，但、得寸进尺的危险性谁也不能忽视，叶无法容忍的是自己或者诺拉荻非得站在悬崖上看风景。
“嘶，年纪小小就寒气这么重，开个玩笑嘛不要放在心上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新几乎没注意到自己倒吸了口冷气，连带着脖子后面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掩饰的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
……结果说完马上后悔，然而同样没学过时间魔法的他显然没法让后悔变成现实，只能无奈地安慰自己到：恩，肯定是身高问题，都是这身高差距才所以给了我这么大压迫感的，我堂堂新怎么会被这么个小丫头的气势给唬住呢，如此怂样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哼哼、叶叶说的没错，不然我就三天不管你们的研究了！”无条件支持老婆的诺拉荻很是飞快地把刚才的惊吓感扔到了一边，和叶站到了同一阵营批判起矮人来。
面对这个更加不能得罪的、拥有对于矮人族而言致命杀手锏的任性晶精，可怜的新在不到十秒钟时间里就背弃了自己的信念，不得不再次“从心”了一回。
“……咳，好吧好吧，我们还是聊聊刚才的事情，是什么来着？仲族长他为什么会对人族有偏见？”
“是啊，”诺拉荻点点头：“你是想说你们的族长以前和人类有过接触然后留下了什么不好印象吗？”
“倒不是这样。我们矮人都很恋家、不经常离开自己的居所，这附近又没有人类的居住地，所以和仲族长关系比较好的地面种族就是金步尔的古代种了，据我所知他应该没有熟识的人族。”新和仲关系请参考塞西莉亚和安妮雅。
“那所以还是没道理的讨厌咯，看样子你们没有嘴上讲得这么深明大义嘛！”在叶的带领下，诺拉荻的恶魔潜质正在被一点点挖掘着，我们深刻地希望将来千万不要出现第二个叶，不然这终南大陆就没办法待了。
“怎么可能没理由讨厌，我们矮人不是这样不讲理的种族！”一旦提到整个种族，新的骨气马上就出现了（新：一直都没消失过好不好！）：“别说仲族长对人族有偏见了，大陆上对人族有偏见的智慧种族多了！也只有那些和人族接触多的种族才分得清你们哪个国家怎么样，我们这些一辈子都不知道遇不遇得上人族的矮人们哪里会了解这么多。”
这话说得就有些微妙了，似乎是意指由于某一些人类国家的原因导致人类风评变差的意思，她们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件事呢？
诺拉荻就算了，有记忆以来大半时间都待在克兰雅，而克兰雅再怎么凌驾于所有人类国家本质上却还是个供给人类使用的魔法学院，不可能在向低阶法师传播的知识中包含太多人类族群的默认规则；但叶可是实打实在卡玛希森林里长大的、一位“有人类血统的森林精灵”而不是“有森精血统的人类”，她的友人和家人没道理不说些人类的事情给她听吧，更别提卡玛希和奥威特在地理位置上还是接壤的呢，抬头不见低头见。
“哼，看样子你们不相信是吧。那件事至今也没有过去多久，只是大部分的智慧种族都刻意想要遗忘掉‘她们’的缘故，导致现在很多年轻的新一代智种们已经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了。但、矮人们是绝不会忘记的——同族之间必须同甘苦共患难，这就是我们的信条！”新说着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可惜她们并没听出来矮人的信条和前面的事件有任何关联性，而且也并没人在意这份慷慨激昂。
“什么事情？什么‘她们’不‘她们’的？你快点说不要吊人胃口啊！”诺拉荻着急地都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还好没有为了平视再蹲下和新交流，不然也是太伤人自尊了。
“额。”此时新才发现了自己多嘴快，一瞬间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她们两个好。
然而当看到诺拉荻闪闪发光的五彩双眸时，哪怕已经是自认为不会被皮相迷惑、加上非常抗拒跨越种族的恋情、并且认为绝不能对伴侣中的某个动任何非分之想的他，还是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当起了全自动播音机。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和下面他要说的这个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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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我讲一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
人类的王子年轻又英俊，率领着自己的部下们航行在广袤的穆罗海上，他们避过一场场风浪、越过一个个险境，想要到达海的另一端去迎娶那美丽的公主。因为王子的勇敢和智慧，船平安地到达了彼岸，公主也因为王子的执着和勇气深爱上了他，于是随着王子回到了对方故土，两人成为新的国王王后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穆罗却没有人类想象中那么宽宏大量，即使它肯，倚靠着它生存的种族们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领地被这样没礼貌的异族随意横冲直撞。
海底的智慧生物默默忍受着人类变相的侵略，但不论如何无奈，她们至少还有海面之下广袤的天地。可海面上的她们就不是这么好相与的对象了，用歌声诱惑人心的海妖“塞壬”，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塞壬对人类是冷血而残酷的，她们厌恶人类、尤其是航行在海上的人类，每次从空中划过的时候就不断嘲笑着这些愚蠢的东西；与残酷的心性不同，她们的歌喉又多么甜蜜、多么令人神往，并且那正是为了戏弄、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能力，没有能够抗拒她们歌声的生物出现，而她们最偏爱的，无疑是那些“愚蠢的东西”。
正比如像是，我们勇敢而英俊的王子与他的手下们。
美丽的穆罗海，海上岛屿的石崖边居住着终南大陆唯一的塞壬族群，她们时常是快乐的，因为这穆罗是她们所深爱的地方；时常则更加快乐，因为今天又有新鲜美食和娱乐活动自己送上了门，大家的歌声比起平时更加动听。
伴随着这样的天籁之音，坚实的船只毫不迟疑地狠狠撞上了石壁。高亢的曲调是木板在呻吟、柔弱的婉转是士兵在落水、细腻的轻语是尖利牙齿撕开鲜红肉块的美妙旋律，歌声和笑声描绘出了一副极乐园般的地狱之画，每一笔都由荣登仙境的人们自己绘成。
在这样欢愉的气氛中，只有一人没有享受到如此殊荣——她们中的一位在最后关头停下了对王子的“宠爱”，而她同样是一位公主，一位塞壬族的公主。
对，我早就说了，这是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
王子与公主，多般配的一对啊！不同的种族，这不是更添加了一份浪漫气氛吗？对于她们亲爱的公主爱上了人类的事情，塞壬们心中的一点点不满很快就像风一般散去了：只要公主开心这男人是谁都一样，反正塞壬的血脉不会被“污染”，即将出生的小公主一样是最纯净的歌之海妖。
——什么？你问王子喜不喜欢塞壬公主？那样的事情，除了你这种无聊的人之外又有谁在乎呢！
——人类在乎的显然是其他事情。
比如伟大王国的下一任继承人、只等待讨得海对岸国度公主芳心便可获得王位的王子，竟然在航行的途中无声无息失踪了这件事。
年迈的国王动用了全国的力量，终于在一位大魔导师的帮助下得知了王子的下落。隔着水镜看到那些美丽而无垢的海妖们，还有那个已然被海妖的魔法迷惑、丧失了自我的继承人，国王下达了他一生中最愚蠢也是最残忍的决定。
对，他说他要替大家消灭这些可怕的塞壬，为了所有的人类、为了所有的智慧种族们。
伟大帝国最精锐的队伍和大大小小毫无防备的异族。
那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屠杀。
或许塞壬一族迟早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结局吧，但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动手的竟然是更加自私的人类，只能说这次塞壬公主真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随着美妙歌声的陨落，沾染着的蓝色血液的羽毛缓缓飘落构成了一个种族最后的悲鸣和弦。
从此穆罗海上再也没有那样动听的旋律，一切终将归于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189章 风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