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143、另一种龙族

　　“……不会吧。”所有人的脑子全炸了。
　　这个世界还正常吗？拜托，千万别告诉他们事实就是她们所猜想的那个可怕结论啊？——这座站在底下向上望都看不到头的“山”，难道就是她们所要寻找的恩斐雷亚？！
　　“……校长确实说过，恩斐雷亚大人可能正处于睡眠之中，让我们直接叫醒就好了……”艾尔呆滞地复述着库库丽告诉他的信息。
　　“这要怎么叫醒……？”温菲尔德眼角一跳：“大声喊有用吗，还是说得攻击才行？”“恩斐雷亚”看着这么结实，他们那小小的攻击应该都不会在“山”身上留下痕迹，那么“山”或许不至于因此认为他们不怀好意、吧……？
　　“都试试好了。”少年也拿不定主意了，眼下的情况实在太让人出戏，不吐血不行。
　　只是大声吼这种事情实在太不符合一名法师优雅高贵的风度。哪怕是克里斯，自发这么干可以，但目的性明确且周边站着围观人群的情况下要大叫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最后还是让他勉强施了个扩音魔法后温菲尔德出面发言的。恩，暗精先生实在太可靠，此刻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快带上崇拜了。
　　事实证明他的牺牲还是有价值的，几乎是温菲尔德的话音一落，那“山”便打了个响鼻，动了动嘴巴。五人差点没被从山洞、不，是鼻子里呼出的气给吹走，那个心情真是不知道怎么描述才好，很久都没这么复杂过了。
　　“醒了吗？”克里斯问艾尔，艾尔指指十分上方、用力仰头才能勉强看见的一个位置给克里斯，只见那里似乎有两块青黄色的半圆形状巨大反光点均匀地镶嵌在“山体上”。
　　“吓！”出了怪声的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人家的眼睛。
　　“恩斐雷亚大人您好，我的名字叫艾尔·菲尔奈，是克兰雅学院的校长库库丽大人让我们来找您的。”跟在艾尔身后，五人一齐行了个最郑重的法师礼节。
　　“就是你们打扰了我的安眠吧？”恩斐雷亚开口一刹那大家还以为真要被吹飞、不吹飞耳朵估计也得被震聋了。结果人非常“体贴”，这话居然是用传音魔法说的：“不打招呼擅自闯进来，好在我刚睡着不久，不然你们就等着被困死在这里吧。”
　　“……关于此事我们非常抱歉。”非得抱歉不可，说起来确实是他们不对。
　　“行吧。”好在恩斐雷亚看上去没什么起床气，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是库库丽让你来找我的？那家伙真是够不消停，自己的学生还丢给我来处理。对了，看样子你应该就是传说中洛安捡到的那个小东西吧。”
　　“……应该是的，恩斐雷亚大人。”“小东西”艾尔努力避开四人异样的视线。
　　第二次听到对方的称呼，恩斐雷亚好像有点在意：“别叫我大人，你这么郑重回头让洛安知道他说不定要来给我下套，对我这种龙来说日子还是安生点好。”……果然是、龙？
　　“话说你们怎么会进来了这么多人？我的结界应该没有失效啊。”没等艾尔想明白，恩斐雷亚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结界依旧有作用，除了这位克里斯·埃斯波西托是我用魔法带进来的之外，尤莉·雅克布、莱昂·拉米瑞兹和温菲尔德都是自己顺利通过结界的。”艾尔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你带进来的？哦，现在那个东西在你手里是吧，倒让你取巧骗过了。看样子你脑子还可以，就是不用在正途上。”莫名其妙被批了一顿的艾尔僵了，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道理地说过他呢。哪怕小时候姐姐哥哥们做得最多的也就是无视而已，艾尔再怎么也是父亲临死前特意嘱咐要好好照顾的人，没事找茬骂他那不是在给自己添麻烦嘛。
　　“所以你们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没事不要打扰我，我要休息了。”醒过来十分钟还不知道有没有，恩斐雷亚又喊困了。
　　直面压力的艾尔扫了眼同伴们，增加了点底气后回答：“我是来找洛安的，库库丽说他可能会在这里。”看这个大怪物好像不喜欢自己用敬语说话，艾尔当机立断干脆全都舍掉了。
　　恩斐雷亚大概已经猜到艾尔等人的来意，说话的声音越发有气无力：“找洛安？哦，前两天他好像是回来过一趟吧，不过跟我说了点事情又走了。怎么，他没到克兰雅去吗。”
　　——你既然记得洛安和你说了点事情，为什么在回来过这件事上面要用“好像”啊！众人面上不敢露出什么来，心里吐槽吐得要死。
　　“是的……实际上我和洛安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我并不知道洛安现在身在何处。如果你有什么线索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呢？我必须要找到他。”
　　“哦，你干了什么了？”话这么问着，但恩斐雷亚并没有要艾尔回答的意思：“这么看来你还真是挺厉害的呵呵，唬得洛安团团转，把东西骗到手之后就恩断义绝是吧？多亏了洛安脾气好，你也小心点以后别落到我手里，不然到时候绝对连洛安的账一起帮他算回来。”
　　……好吧，这已经不是冷淡的问题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恩斐雷亚对艾尔的意见却老大不得了，艾尔在他嘴里已然直接变成了深谋远虑满腹心机的老狐狸。
　　这样下去估计他就算知道什么恐怕也是不会透露的，少年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恩斐雷亚却突然动了——懒得动、或者担心动了之后压到他们，到目前为止这座山完全没有动过，而此刻他的动作是——转眼珠子。
　　咳，实际上由于恩斐雷亚的体型，他的眼睛完全被鼻子挡在了五人的视线之外。她们倒不是亲眼见到了这庞然大物是怎么转眼珠子的，而是但凡被盯着的人无一不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感，那种被无形力量穿透的错觉大概就是所谓眼刀吧[ 同时也说明了到目前为止恩斐雷亚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居然还特地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他真是用心……哼哼，就不怕再出现一个陶莱特纳嘛……”恩斐雷亚先“砍”了艾尔半天，丢了一句完全不明所以的话下来。
　　第二个是温菲尔德：“哦，你就是洛安说的另外一个吧。确实有你就行了，虽然血缘相对来说远点，不过终北的那个丫头就算能顺利带回来也不一定管用，放弃就放弃好了，还是原生大陆上的智种能成功的概率大点。”
　　终北的那个丫头？他在说杜栾华！跟着洛安一起去过终北的艾尔与莱昂暗中对视，均没想到恩斐雷亚竟然知道洛安要带杜栾华回终南的原因。
　　——灵光乍现，在这短短一瞬间，艾尔脑中突然闪出了“葡萄过敏”几个字。按照恩斐雷亚这话的意思，杜栾华和温菲尔德两人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点，其中最容易联系到一起的无疑就是血缘，而温菲尔德又确实是有四分之一血统尚且不明的。只是……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而且“管用”、“成功的概率”这些话也十分让人在意，莫非他们这是打算拿温菲尔德做什么实验？洛安好像从来没向温菲尔德多说过，怎么就一下子变成关键人物了。
　　“咦，你是什么情况，人族？”尤莉平素就恐惧他人目光，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了，吓得是小脸煞白。
　　艾尔和克里斯有心想帮她挡一档，又担心恩斐雷亚因此生气，皆稍微犹豫了一下。
　　“奇怪了，看上去完全是塑能系人族法师、但又不是神使，怎么会带着命运神的气息……命运神那家伙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学光明神那套啊……”
　　他独自喃喃了一会儿，接着问尤莉：“小姑娘，你信仰的是不是命运之神‘——’？”
　　古怪的是，明明恩斐雷亚的传音是对着所有人的，其他四人就愣是没听见那位命运神的名字。
　　尤莉却没有这个困扰，如实点点头：“是的，大人。”
　　“那难道？不对不对，怎么想都没道理啊，命运神不是从来不管这些的吗，这次突然有动作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恩斐雷亚打了个响鼻，吓了众人一跳：“搞死了，算了，大不了下次让洛安问问去，哪怕‘——’真的倒戈，一个人也应该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其他人却已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竟然把神灵随随便便挂在嘴上，还准备支使洛安“问问”某位神的打算，这恩斐雷亚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与他共为同胞的库库丽和洛安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您、您是什么种族的？莫非是、神灵……？”
　　克里斯颤抖着发问，艾尔和温菲尔德都想要阻止他，可惜魔法和手都没能比嘴快。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恩斐雷亚既没有改变视线盯着谁、也没有说话，大家险些产生了一种刚才克里斯并没有说话的错觉，不过很快她们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剧烈的风。

　　这不是由魔法产生的风，而是庞大物体移动时一定会产生的空气流动。
　　“结界！”不用艾尔提醒，所有人都牢牢护住了自己。无法使用魔法的温菲尔德有艾尔照顾，而抢救慢半拍克里斯的则是尤莉，不然哪怕他人高马大的也免不了被吹飞的命运。
　　“山”终于动了，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山终于“飞了”。一对几乎可以遮盖住天空的巨翼不断挥舞，吹出的风甚至传出了那种恐怖的呼啸声。
　　随着细小的灰尘滑落，露出了遍布在青色鳞片下的累累伤痕，恩斐雷亚的强壮身躯终于整个展现在了五人面前。不算上尾巴的长度，他的身体之大，只躯干可能就有两三百米甚至更长吧，光靠目测实在是已经很难测准了。
　　长而粗的颈部连接着三角形的头，锋利的背鳍从脊椎生长到尾部。虽然因为太过庞大的关系，这时候五人已经看不见对方的全貌了，她们唯独能肯定的是，这头生物和她们概念中的高阶龙兽，最大的区别绝对是大小无疑。
　　“问我是什么种族？你们在龙谷落下，一路经过了大大小小龙兽的巢穴，通过了只有拥有龙族气息才能通过的结界，看见了万年来死亡的无数龙兽骸骨，你们现在问我是什么种族？”
　　“——如果这都还不知道的话，就让我亲口说出来吧。”
　　恩斐雷亚仰天长吟，众人仿佛听见龙谷中其余无数的龙兽们同时与他共鸣。
　　“——我就是数十万年前从混沌诞生的神，主位面唯二还活着的二十阶混沌生物，古龙一族的成员，风龙恩斐雷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