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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故烧髙烛照红妆【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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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真是兄妹情深啊!楼景辰,这下看你怎么跑!”胡佳站在另一座高台上,指挥着一群黑衣人。他们点燃湖边的青草,漫天火焰如赤色花朵开遍,将小湖包围地密不透风。
“楼心月,你不是江湖人称红袖海棠吗?这一出,该唤作‘故烧高烛照红妆’了吧,哈哈哈哈……”不知为何,胡佳的骂声在习习晚风中倍显凄凉。“张郎,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回头望向张公子,终日思归此日归’!”说罢,她竟要从高台上跳下去!
“ 死就死呗,还胡乱引用,你是想死的多风驰电掣啊?!”张社余这人,千晓月还有点印象,按年纪该唤一声叔,胡佳叫他“张郎”,那千晓月岂不是该叫他“张郎叔”?“蟑螂鼠”?!这名字倒是挺符合他死前的惨状……
心里这么想着,身法可是一点也没慢下来,千晓月如离弦之矢向胡佳冲去。“喂,要不是我接住了你,你早就掉到地上摔死了诶!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千晓月拍了拍怀中胡佳的脸,可她就像睡着了一样没什么反应,千晓月便也不再理她。
“那边的人都听好了,你们老大在我手里,再不停手我就杀了她!”千晓月气势汹汹地向那群黑衣人大喊道。可那群人仅仅是回过头来愣了一秒,接着就像发了疯一样地向火里添柴,还大叫着“杀光楼府人,为小姐报仇!”千晓月慌乱地用峨眉刺解决了几个向她冲来的黑衣人。“什么情况啊?!”她纳了闷了。再低头一看,她赶紧吓得把胡佳扔到了地上。胡佳面色发黑,敢情自己早就服毒了,铁了心为张社余殉情呢!
“啊——”千晓月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只见楼景辰几个轻巧的翻身,不少黑衣人便瞬间倒地不起。他左手护住已经吓晕的楼心月,右手执一柄长剑,几个起落下来,修罗场上便了无生息。
晚风徐徐,吹动他的衣衫,即使在刀光剑影之中,他依然是那么沉稳镇静。他大步流星地朝千晓月走来,身后是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天地间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他动容,除却他怀中的人儿。他凝视着她,眼中似乎有无限温情眷恋流转。“照顾好她。”楼景辰轻轻把楼心月放在地上,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熊猫兄,你上哪去啊?!”千晓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着,她知道,他现在并不轻松。纵是轻功再好,从湖中出来也要费一番力气,更何况还带着楼心月这个拖油瓶?刚才又与那群黑衣人拼杀,再损耗内力,只怕……
“我不能置楼主不顾。”楼景辰头也不回地赶往摘星楼。
“喂,你!”千晓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楼心月发出一丝呻吟。“哎,算了吧,还是好好照顾这家伙吧。”
“楼宇小贼,别再挣扎了,束手就擒的话,小爷我还能个你个痛快死法!”摘星楼下,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放肆地大笑道。楼府家奴都已命丧黄泉,仅余楼宇一人还在极力反抗。他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了。
“哼!若不是你们使诈,我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也罢,今日我就是死,也要你们这群宵小给我陪葬!”楼宇阴笑道。
话音刚落。楼宇周围一道强光乍现,所及之处惨叫连连。
“炎……炎烈心经?!”那名黑衣男子一阵惊呼,“楼宇,你不要命了?!等你杀了我们,你的死期也要到了!”
“那有什么。”楼与露出一丝奸邪的笑容,“我不是,还有个好闺女儿给我续命的吗?”
“咣当——”一声,楼景辰的宝剑坠了地。“熊猫兄,你不是号称剑不离手吗?怎么,今日是怕了?”千晓月扶着楼心月缓缓走来,“看看,这就是当了你五年父亲的男人!五年前杀了亲儿子,现在又要杀亲女儿!这样的人,竟也值得你效命!”
再看楼心月,她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着千晓月的胳膊,不住地发抖。
“你来这里干什么?!”楼景辰很快恢复了镇静,面带愠色地望着千晓月。
“这可不怪我,她一醒过来就要来找你,我只能带她过来了。”千晓月摆摆手表示很无奈。
哥哥到底跑哪去了啊……都出这么大事了就不信他还能作壁上观!千晓月心里范着嘀咕。
“都给我停手!”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强烈地震慑力。万冥风步伐稳健地向众人走来,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招式,却风起云涌;
没有声音,却雷霆万钧;
没有兵器,却刀光剑影。
连楼宇都一改疯癫之态。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楼景辰等人,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杀人后的快感与得意。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楼心月听到了什么,用慵懒的语态漫不经心地向着几步之外的万冥风说,“你总算出来了。怎么,想杀了我好掌管楼府,坐收渔翁之利?”
“我只关心妹妹和楼公子的安危。”
“哼,炎烈心经一经发起便无法收回。很快我就要耗尽内力了,我养了我闺女十几年,收她一条命天经地义。这,你也没兴趣管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炎烈心经在会将方圆十几里的火汇聚在一起,我看,那边的火迟早会蔓延到这里,很快又要蔓延到整个临安城,你们赶紧——唔——”
楼宇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周身的强光骤然消失,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后是一脸痛苦的楼景辰,手上的利刃染尽了鲜血。
“你——这……逆,逆……”楼宇大声咳嗽着,“呵,你近了我的身,你也活不,活不……”话还没说完,他便断了气。
“我,我不能再让你害人了。”他的手不住地发抖,千晓月攥紧了他的胳膊,向他投以安慰的目光,不远处,楼心月已经泣不成声。
“楼公子,你这是何苦?我早就料到楼宇要使此功法,适才一直在胡府布阵。大火冲不出这座宅邸,我们只要待他即将耗尽内力之时将楼心月带走就好,你——”万冥风沉痛地看着楼景辰,末了,只是一声叹气。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千晓月气急败坏地看着万冥风。
“我……”
万冥风话还没说完便被千晓月打断了。“你什么你,要布个阵也不早布,现在才冒出来!”
“千姑娘,这怪不得万公子,是我的错。这阵法的阵眼在那湖中央,我划船耽误了时间,还没施好术胡府的人便追来了……万公子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才这么晚赶来……”楼心月一改往日的娇小姐作态,虽然惊魂未定,她强压着自己振作起来。
仔细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不用恶心的腔调叫千晓月“月儿妹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有计划了,我和熊猫兄都被埋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