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桃枝夭

5、旧疾

　　妃嫔不得入朝堂，所以即便是贤德妃被命外出，也断没有上朝堂复命的道理。武大人前去御书房复命，一并将柳墨白会云疆话一事说了。瑜景听了略略觉得惊讶，也没有太多的表现，赏了武大人，就没有再说话，好像这次是武大人独自前去的一样。
　　是夜。过了掌灯时分，瑜景突然想起之前去贤德殿，柳墨白的咳嗽声儿，不知道这次出去一趟，是不是又严重了。起身，自己掌了灯笼，不要人跟着，去了贤德殿。
　　贤德殿还没有落钥，不知道这些小太监都是怎么拿份例银子的。还没到东寝殿，就听见砚台说“主子，您就把药喝了吧。”伸手推门，“怎的病了也不叫太医过来瞧瞧？”
　　柳墨白和砚台同时朝门望去，昏暗的光线，看不清来人是谁。瑜景自己吹了灯笼里的蜡，朝砚台伸手，砚台放下药盏接了灯，拿出去了。柳墨白歪着脑袋看了看来的人，皱了皱眉，“您这是……”忽然看见瑜景手指上的扳指，连忙下床跪下“臣该死。”
　　瑜景伸手扶起了柳墨白“贤德妃快起。抱恙在身，无需多礼。”瑜景想搭手扶起柳墨白。
　　“臣惶恐。不知万岁深夜前来，外侍无人通传，臣……”柳墨白跪在地上磕头。
　　“这屋里就你我二人，无需多礼了。你这殿里还有外侍吗？怎得朕来了两次都还不曾见过？”
　　柳墨白尴尬，不知怎么答话，总不好说原本伺候的奴才嬷嬷都因为自己不受恩宠，辞了差去了别殿，现在这殿里也就剩下自己和砚台。砚台虽说是殿里大总管，却也是无兵之将。
　　瑜景在屋里的凳子上坐下，“朕听闻，你还会云疆话？”
　　刚站起来柳墨白又要跪，被瑜景挡了一下，站着回话“是，臣儿时贪玩儿，去过云疆。”
　　“可还……”瑜景还没说完，送灯笼去的砚台回来了，看见柳墨白光脚站在地上，张口就道“我的好主子，您可心疼心疼我吧。宫里传的咱们贤德殿都快成药铺子了，您这会儿又光着脚站地上，您……”
　　“砚台！”柳墨白瞪了砚台一眼，立即跪道“万岁开恩，臣教导无方，冲撞圣上，臣……”
　　瑜景摆摆手，说了句无妨，转头又对砚台说“你既说了，何不来赶紧扶了你家主子上床歇息？”
　　砚台早就傻了眼，听了瑜景的话，下意识想去扶柳墨白，又看见柳墨白的脸色，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万岁开恩！小的该死！冲撞了万岁！万岁爷您饶命啊！”
　　瑜景看了看柳墨白吓白的脸和地上跪着哆嗦的砚台，抿嘴笑了“嗯，朕就罚你明儿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你家主子看看。下去吧。”砚台兴高采烈的应了，谢了恩起身跑开了。
　　瑜景看了看砚台掩门的身影，对柳墨白说。“爱妃还不曾说，可还会什么。”转过头，看见柳墨白低着头，还是光脚站在地上，走过去拉着他坐到床边儿，“爱妃这是何意？”
　　柳墨白一直低着头不吱声，瑜景摇摇头，缓缓说了句“是朕吓着你了？”柳墨白立马把头低的更低，“臣……”
　　“行了，朕去柔儿那坐坐。你身子不好，就别多礼了。”瑜景把柳墨白压在床上，说“你且躺着吧。”起身就走了。
　　柳墨白一直以为皇上不会想起他来，即使他进宫三年，即使他是誉满京城的才子，即使他是他的妃。所以柳墨白从来没有设想过跟皇上该如何私下里说话。他只想在这深宫里做断了翅的雄鹰，以保家宅安和，从未奢求什么。
　　第二日清早，砚台就去了太医院。太医官见了砚台都懒懒的，只说了一句“又病了？”砚台昂首挺胸“皇上特命我来的。”
　　“哎呦喂！进宫呆了几年你就不知道你小子姓什么吧？你家主子是不是马上要殁了，你要另谋差事了，才这么嚣张？哈哈。”
　　“你！”砚台双手握拳，每次来都要被这个太医官羞辱，二少爷确实身子不好，在家里的时候，每年都是上好的药品补品供着。
　　“赶紧赶紧，太医院忙着呢！没珠子就别来捣乱！”太医官挥挥手，掸了掸刚被砚台碰过的衣摆一角。

　　柳墨白一夜没睡好，清早才迷迷糊糊睡下，砚台回来见着柳墨白还睡着，偷偷摸摸换了衣服，溜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