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姻缘词》顾之桦

6、人际关系就是一个圈

　　这本是个惬意的下午，张教授正在家睡午觉，却被欢快的《最炫民族风》铃声吵醒，愤慨地接起：“谁？不知道吵醒老人家是不礼貌的吗？”
　　孟宇听着老师的怒骂，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此事已经黄了一半了，但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教授，我是孟宇啊……”“孟宇？”张教授哼一声，“哪个臭小子，我怎么不认识！”“教授，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吧！”孟宇的声音响亮中透着凄惨，“教授，我现在就去负荆请罪，您等着我啊！”
　　孟宇在师母和蔼的笑容里小心翼翼地走向客厅，看着气定神闲的张教授，孟宇的脸垮得更厉害了。孟宇递上礼盒，满脸讨好的笑：“教授，我负荆请罪来了。您最喜欢的铁观音。”
　　“臭小子，看在你还记得老头子的喜好的份上，我就给你个机会。”张教授品着茶，斜睨了一眼局促的孟宇，“突然来找我，有事快说，说完滚蛋。”
　　孟宇搓搓手：“教授，我们要和‘天意’合作设计一组婚纱，想要请你帮我们。”张教授直直地盯着他：“说完了？”“呃……完了。”孟宇的心跳开始加速，万分紧张地看着张教授。“说完了那就走吧。”张教授冲着孟宇俏皮地一笑，完全无视了孟宇石化的脸。
　　孟宇表示好心塞：“教授，咱能不这样吗？”“真要我帮你？”张教授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眼里闪着精光，“哎呀，我现在上课每天都很辛苦啊。”“教授，您要怎样？你直接说行吗？别吊着我啊。”孟宇从来没有猜准过老头子的心思，自知斗不过这老狐狸干脆缴械投降。
　　“我不帮你们，但是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你星期天的时候再来吧，就在我家吃饭。”张教授也不再逗弄孟宇，很干脆地说到。孟宇刚想问是谁，就看见张教授不善的眼神，连忙闭紧嘴巴点头。
　　张教授呵欠连天地起身赶人：“快走快走，我还要补觉呢。”孟宇相信老师的眼光，因此十分放心地告辞，欢天喜地地给苏幕遮和沈昱坤报告好消息。
　　星期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鸟在书上叽叽喳喳，可是何水歌一点都不觉得这鸣叫悦耳动听。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何水歌觉得自己觉得可以升级做国宝了。自从那晚在办公室睡觉被苏幕遮撞见，何水歌晚上没地方去只得回家。连着三晚整夜不睡，对睡眠要求极高的何水歌觉得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师母，我去睡会儿，一会儿再起来帮你行不？”何水歌打着哈欠，可怜兮兮地望着帮她开门的师母。师母心疼地把她让进屋：“怎么脸色这么差啊？快去睡吧，等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何水歌嘿嘿一笑：“领导心情不好，苦了我们这些打工仔了呗。”苏幕遮，你就帮忙背背黑锅吧，谁让你害我不能在办公室过夜的。张教授义愤填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你，丫头，等老头子帮你打抱不平！”何水歌心虚地点点头，飞速溜到客房蒙头大睡。这一觉，可谓昏天地暗，何水歌一直睡到饿得受不了了才醒。
　　一看手机，从八点睡到十二点半，四个半小时倒是让何水歌多少有了些精神。“师母，开饭了吗？肚子饿瘪了！”何水歌精神抖擞地推开房门，与早晨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孟宇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猛得一回头，在看到何水歌的那一瞬间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何水歌同样震惊，脑子里纠结着要不要躲躲，结果反而愣在那里没有行动。张教授见状，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我领导……”“我同事……”两人异口同声。张教授闻言“哦”了一声，随即眯着眼不善地看着孟宇：“害水歌几个晚上没睡好的是不是你？”何水歌拼命摇头，而孟宇完全不明白张教授在说什么。何水歌扯扯张教授的衣袖，咬着牙轻声说到：“教授，我还要在那儿上班呢，你可别乱说话啊……”
　　张教授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大声嚷嚷：“怎么还不让老头子说话了，臭丫头。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他还要请你帮忙呢。再说，就算不谈这一层，你还是他师妹。他要是欺负你，我打断他的腿。”孟宇闻言，眼角抽搐……
　　好容易缓过劲来，孟宇指指何水歌，万分惊讶：“教授，你推荐的人就是水歌？”何水歌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我啊你啊的……”
　　“真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在你们公司上班！”张教授瞥了一眼孟宇，言语间颇为抱怨，“早知道我早就杀过去了。浪费水歌的天赋，你们这些人啊……”“教授……”何水歌满脸黑线，无力扶额。
　　孟宇蹭到何水歌身旁，幽幽地低语：“小师妹，教授当年恨不得把我生吞活撕了，怎么对你这么好……”“这是人格魅力。”何水歌狡黠一笑，“二——师——兄。”“为什么是二师兄？”孟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说里大师兄和小师妹经常是一对啊，二师兄。”何水歌吐吐舌头，嘻嘻笑着。
　　张教授对于自己被无视非常不满，在一旁冷哼一声：“你们两个，这么无视老人家是非常不礼貌的。”孟宇连忙讨好地帮张教授揉着肩膀：“教授，您放宽心。不过，小师妹她行吗？”
　　张教授满脸享受，难得耐心地跟孟宇解释：“虽然水歌以前实习的时候一般都是协助，但是她的作品可是非常优秀的。水歌的毕业作品惊艳了好多人呢，小看她你会吃大亏的。”
　　何水歌挠挠头，眼睛里满是得意：“虽然被表扬我很开心。但是你们到现在都没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就是‘天意’跟我们的合作项目啊，昨天才开了会的。”“所以，你昨天说的那个神秘的外援是我咯？”何水歌无语地撇撇嘴，昨天她还在和瑶瑶一起八卦各种可能的人选，没想到竟然是自己……
　　张教授鼓励地看着何水歌：“水歌啊，好好干！本来我还只是想帮你赚赚外快，现在看来，我是在帮你走回专业道路啊。”何水歌看着张教授“快来感激我”的嘚瑟表情，从善如流，双手合十满脸崇拜：“教授，谢谢你啦！你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帅气最和蔼可亲的教授！”“浮夸！”张教授屈指敲着何水歌的脑袋，但是花一般的脸分明就在表达“我很开心”。
　　孟宇眼巴巴地望着张教授和何水歌互动，表示很受伤：“小师妹，把你的作品给我看看呗。”张教授听着孟宇略泛酸的语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臭小子，你少来，你毕业之后才来看过我这个糟老头子几次啊，凭什么打翻醋坛子啊！”“我那不是太忙了嘛……”孟宇有些委屈地小声辩解。何水歌冲孟宇做个鬼脸：“吃完饭我带你去看，师兄，要是被沈昱坤和苏幕遮看到你这副样子，太喜剧了！”
　　孟宇一甩头，一挥手：“他们已经习惯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又悄悄对何水歌说：“你没发现教授和你都是这样的吗？”何水歌满眼真诚地叹道：“师兄，你长着一张严肃的脸，而且开会的时候你挺正经的，让我有了错误的认识。果然男人不可貌相。”
　　抱着满心的好奇，孟宇几乎是飞速吃完了饭，而后迫切地望着何水歌，让细嚼慢咽的何水歌再也吃不下去：“师兄，您能矜持些吗？真不知道你夫人是怎么看上你的……”“你嫂子就是看上我雷厉风行的样子。”孟宇嘚瑟地看着何水歌。何水歌无语望天，只得放下筷子：“教授，师母，我把他带走了，免得他在这里影响你们的食欲。”
　　张教授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孟宇：“完事儿了你再请水歌吃顿好的，这丫头胃口大着呢。”孟宇敢保证，他看见了张教授眼里的幸灾乐祸，试探地问何水歌：“小师妹，要不你再吃点儿。”何水歌回以一个优雅的笑容：“谢谢师兄，不必了。我等着你请客呢。”
　　师母好笑地看着三人，叮嘱孟宇：“小宇啊，你让水歌的上司给她先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别压榨员工，看她现在脸色多不好啊。”何水歌心里一跳，迎着孟宇疑惑的眼神，尴尬地呵呵一笑，暗道糟糕。
　　孟宇跟在何水歌身旁，关切地问到：“水歌啊，苏幕遮压榨劳动力了？”何水歌连忙摇头：“没没没，你可不要乱说啊。”“说出来，别怕，师兄给你做主。”何水歌一看就知道孟宇这是误会自己害怕了，心里对自己找的借口无比后悔：“师兄，真没有。我不是什么受气了还憋在心里不说的人，而且，就算你不了解我，你总了解苏幕遮吧。他可是说他从来不强求他的秘书加班加点的哦。”
　　孟宇深以为然，于是这疑问只能压在心里不了了之。何水歌见状，长舒一口气，腹诽着有时间一定要调查清楚老板们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