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姻缘词》顾之桦

4、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

　　阳光明媚，何水歌将苏幕遮办公室里的窗帘拉上，从26楼俯瞰着这座城市，有点腿软，连忙退开。
　　门被推开，何水歌看着苏幕遮的俊脸，朝着钟望去，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隐隐透着八卦的光芒：“苏幕遮，九点半了，你可迟到了半个小时呢！是不是昨天的约会让你太兴奋了啊？”
　　自从何水歌知道苏幕遮有女朋友以后，对于帮他设计约会内容格外殷勤，自然也是无比好奇自己的作品取得的成效。
　　苏幕遮撇撇嘴，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眉毛微蹙着：“你们女生究竟要怎样才能满意啊？以前说我没钱，现在我努力工作，有钱了，又觉得我太忙没时间陪她……我又不是超人，也没有分身什么的啊……”
　　何水歌捋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苏幕遮：“你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好啰嗦哦！”看着苏幕遮黑成锅底的脸，何水歌咯咯地笑：“苏幕遮，你很喜欢你的女朋友嘛！”苏幕遮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嗯，很喜欢。”
　　何水歌没想到阳光坚毅的苏幕遮会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心脏骤然一缩，信誓旦旦到：“铁汉柔情最容易让人沦陷，苏幕遮，你对着你女朋友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苏幕遮有些讶异。虽说他很喜欢自己的女朋友，但是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挑剔的模样时，竟会生出些许不耐。昨天又是如此，当她又一次不停抱怨他忙于工作时，不断忍让的苏幕遮终于无法压抑自己与她大吵了一架。想着这些，苏幕遮没由来地头疼。
　　何水歌递给苏幕遮一杯温水，脸上也满是回忆：“感受到这种温柔，哪有不融化的女孩子啊……”想当年，英明神武的自己不就是这么被陆方淮的温柔给骗到手的吗？脸盲的何水歌三天就记住了陆方淮的长相，与他的高颜值无关，全因他脸上挂着的温柔笑容。
　　看着何水歌带着点点哀愁的表情，苏幕遮食指微屈地敲敲她的额头，有些好笑：“丫头，你才多大啊。怎么，昨天的前男友们中有到现在都放不下的？”苏幕遮似在思考：“不应该啊，要是放不下，你还能和他好好打麻将？”
　　“我已经二十四了！你也就比我大三岁而已，别像个大叔一样好不好……”何水歌揉着自己被敲的额头，撅着嘴，幽怨地盯着苏幕遮，“我四年的大好青春都浪费在那个渣男身上，怀念一下不可以啊！”
　　苏幕遮蹙眉打量着何水歌：一头柔软浓密的自然卷黑发被她随意地扎成马尾，婴儿肥的脸上写满心里的情绪，毫不隐藏，小巧精致的五官透着狡黠……“二十四？你真的没有虚报年龄吗……”看着面前这张娃娃脸，苏幕遮觉得这张脸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
　　“长得年轻行不行！再说了，你见过那么小就研究生毕业的吗？”何水歌小脸一扬，但是弯弯的眉眼还是出卖了她心底的得意。苏幕遮倒没打击她，只是笑着摇摇头，眼中倒是有些看孩子的柔和。
　　何水歌突然凑到苏幕遮跟前，眼睛泛着好奇宝宝的光芒：“苏幕遮，给我讲讲你女朋友呗。是不是也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啊？”苏幕遮眉毛一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何水歌咬着唇皱眉思考着，好一会儿才泄气地撅嘴：“没有好处，你是我上司还找我要好处啊！要不，我把我前男友讲给你听？”本是抱着调侃的心态，不想苏幕遮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好啊。你先讲。”
　　何水歌撑着下巴，回忆着陆方淮。相识、相知、相爱、分离，一桩桩一幕幕，历历在目。何水歌觉得，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直到何水歌说完许久，她都还没有从回忆中走出来。解脱般地叹了口气，何水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伸着懒腰心情愉悦：“说出来好受多了。苏幕遮，该你啦！”
　　苏幕遮笑得一脸阳光，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何水歌眼角抽搐地想要暴揍一顿自己的衣食父母：“丫头，我反悔了，不想说了。”“你混蛋！欺骗我的感情！”何水歌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我好亏啊，你这个奸商！”
　　苏幕遮敲着何水歌的脑袋，脸上是哄骗小朋友的神色：“谁说你亏了的。你看，你把这些事说出来以后心里好受了，是不是。”“是好受了没错，但是。”何水歌退后一步摇晃掉苏幕遮的手，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还没有想明白就被苏幕遮打断：“没有不对，你看，你说出来好受了，心里就少了疙瘩，多好啊，有利于身心健康。”
　　“其实没有说完哦，重点我都没说呢。分手的原因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清楚的很。”何水歌满脸狡黠地笑，眼底却藏着哀伤。苏幕遮看得一清二楚，安慰到：“没事，跟你分手他肯定会后悔的。”“你是在安慰我吗？”何水歌看着苏幕遮，轻轻摇头，“这样安慰一点用都没有哦……”
　　苏幕遮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觉：“那怎么安慰才有用？”“带薪休假。”何水歌笑眯眯地看着苏幕遮，“我心里很难受，需要休息。所以，老板，给我放个假吧。”苏幕遮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行。换一种，我请你吃饭吧，随你点。”
　　“那好吧……”何水歌抿着嘴犹豫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不要后悔哦。”何水歌的情绪一如既往地表现在脸上，苏幕遮看着何水歌奸计得逞的模样，发觉自己似乎跳进了一个陷阱。算了，一个女孩子再能吃能吃多少啊……苏幕遮安慰着自己。
　　事实证明，苏幕遮还是想多了。虽然一个女孩子确实再能吃也吃不了很多，但是可以吃高品质高价格的啊。苏幕遮看看面前的精致菜肴，再看看满脸无辜的何水歌。苏幕遮觉得自己小看了面前的女人。
　　“丫头，你赢了……”苏幕遮撇撇嘴无奈地说到。“什么？”何水歌抬眼看着苏幕遮，十分好奇，“我们有比什么吗？”苏幕遮皮笑肉不笑：“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比。”何水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愉快地切着面前的牛排：“苏幕遮，你不吃吗？这餐可是你花钱呢！”“是，我花的钱，怎么可以不吃呢。”苏幕遮拿起刀叉，满是无奈，“丫头，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呢吧……”
　　“你可是我顶头上司呢！我怎么敢啊！”何水歌撅着嘴，表示对苏幕遮怀疑的极度不满，“我可是个乖孩子，从来不得罪我的衣食父母。”苏幕遮嗤笑，懒得戳破何水歌的小谎言。
　　何水歌正吃得开心，突然桌子猛得一震，疑惑不解地抬头，看见一个女人一手放在桌子上，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你是谁啊……”何水歌小心翼翼地问到。
　　“李欣然，你干嘛？”苏幕遮沉声问到。何水歌看看李欣然，又看看苏幕遮：“你女朋友啊？”李欣然趾高气扬：“没错！识相的就赶紧走开！”何水歌看着李欣然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脸，展颜一笑：“你误会了，我跟苏幕遮就是同事而已。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约会愉快！”
　　何水歌起身走开，完全没有觉得身后是一个烂摊子。
　　“你们只是同事？”李欣然冷笑，“你有时间陪同事就是没时间陪我是吧。苏幕遮，你别装了。”苏幕遮看着李欣然的表情，再一次头疼起来：“欣然，你可不可以冷静一下，不要无理取闹了。”李欣然勾起唇角：“我无理取闹？行，我就是没事找事！”“李欣然！”苏幕遮眉头紧皱，“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你变了……”
　　李欣然有些惊愕地看着苏幕遮：“我变了？”苏幕遮似乎无法忍住自己心中的怨气了：“世上根本没有可以两全的事情，你不可能既要求我努力赚钱，又要我总是陪你。李欣然，我一直在迁就你，想要尽我所能满足你所有愿望，可是你不能总是提出不切实际的愿望啊！”
　　“苏幕遮，我觉得我们完了。”李欣然突然语气平淡，随后转身就走。苏幕遮垂首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李欣然！”李欣然眼睛如一汪幽谭，根本看不穿她的心思。苏幕遮的声音隐隐带着哀求：“李欣然……”
　　李欣然用力推掉苏幕遮的手：“苏幕遮，你没有发现我们不知道哪天开始，每一次约会都是在吵架吗？我们一直觉得我们还是最初的彼此，从你因为公司拒绝结婚开始，我就该明白的，我们都变了……分手吧，对我们都是解脱。”
　　李欣然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怔住的苏幕遮一个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