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笙相印》南平晚歌

5、参娃出世（五）

　　天玄子气呼呼从景笙的房间出来，才发现原来外面正是山脚的小镇，小镇上人来人往，乡下来的农民挑着新鲜的鸡蛋，蔬菜沿街叫卖，街道两边的小吃铺子，热气腾腾的包子，引得人食指大动。
　　天玄子不过走了两步，就被路边包子铺的香味勾得半步路都走不到。
　　包子铺的大婶向天玄子招招人，“新鲜出炉的大包子哦，肉多皮儿薄。”
　　咕咕，天玄子的肚子很不争气地打鼓，天玄子摸摸自己的小肚肚，从兜里摸出一块金子，正要伸手递过去，不防却被人按住。
　　“大婶，给我六个包子。这是钱。”一只手牢牢按住天玄子的小手，另一只手伸出，里面放了几个铜钱。
　　“好咧。”包子铺大婶应了一声，麻利用油纸包好六个肉包子递过来。
　　景笙接过肉包，递给天玄子，“吃吧。”
　　天玄子扁扁嘴，很想很有骨气说不吃，但是饥肠咕噜的肚子半分让天玄子硬气不起来，“是你让我吃的。”一脸不甘不愿地接过景笙的包子，大口咬下去。真是好好味啊，鲜美的肉，汁水顺着嘴唇滑到喉咙，到饥饿的胃部，身体所有感知器官都被挑动起来。大口啃完一个肉包子，天玄子又拿出一个继续啃。
　　“吃慢点，”景笙掏出手帕给天玄子擦擦嘴角，“还有好多，慢慢吃，别噎着了。”
　　“小兄弟，你大哥对你真好，你也别和你大哥怄气了，乖乖跟着你哥回家。”包子铺大婶乐呵呵说。
　　天玄子撇了大婶一眼，无知的人类，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这边有豆腐花很好吃，我昨天吃过，觉得还不错。我去给你买一碗。”景笙笑着谢过大婶，扯着天玄子的手，拉着到路的一边，一个豆腐花铺子坐下来。
　　未等天玄子回答，景笙已经让买豆腐花的大叔送来两碗豆腐花，一碗推到天玄子面前，一碗自己慢慢吃。
　　天玄子吃了一口，豆腐花细腻滑润，一松入口，就滑到喉咙里，甜甜的感觉，让天玄子心情舒畅了不少。
　　景笙看见天玄子两只眼睛眯在一起，一脸享受的模样，心情竟不知觉好了不少。扬手让老板再送一碗豆腐花过来，悄悄推到天玄子面前。
　　等天玄子把两碗豆腐花，六个包子全部解决，才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舒服叹一口气。
　　景笙和老板结了账，牵过天玄子的小手，“走吧，我带你买身衣服。”
　　对于请自己吃饭的景笙，天玄子现在说不上好感蹭蹭上涨，但至少不抗拒。乖乖跟在景笙后头，入了成衣铺子。景笙给天玄子买了一套粉蓝色的衣服。天玄子白嫩的小脸，配上粉蓝，更显得娇俏可爱。
　　天玄子对于一身粉蓝相当不满意，“我要穿那个。”手指一点，落在成衣铺子里一套墨绿色的长袍上。
　　成衣铺的老板看了直发笑，“这位小公子长得好，穿粉色衣服最是好看，就好像观音大士座下的小童一样，端的就是好看。”
　　天玄子听着觉得牙酸，观音大士座下的两童子，还没有自己的修为深，要不是八十年一次的返童，自己至于这样吗！！
　　“就要这套衣服。”景笙把钱交给成衣铺子老板
　　“不要，我就要那套。”天玄子也拧起来了，一定要那套墨绿色的长袍。
　　“这位小公子，这套长袍可没有合适你的尺码，要是你实在喜欢，要不过两天再过来，我让人按照你的尺码，再给你做一套。”成衣铺的老板实在会做生意，看见景笙拧起眉头，而天玄子一脸不乐意，立即给出了一个主意，多卖一套衣服，对他铺子都是好事。
　　“那行，订金我给你。”天玄子从衣服兜里甩出一片金叶子。
　　成衣铺老板接过来，黄灿灿的颜色让老板愣了一下，自己铺小，庙小，把铺子里所有衣服都买回去也用不上一片金叶子啊。成衣铺老板不由看向景笙。
　　景笙扶额，掏出银子交给老板，把天玄子的金叶子拿回来。
　　“麻烦老板把衣服准备好，三天后，我们过来取衣服。”
　　“好咧好咧。”成衣铺老板脸上笑开花。接过银子欢欢喜喜送两人出门。
　　景笙把金叶子放入怀里，牵着天玄子直接离开小镇，往郊外走。
　　“喂，那钱你收着，你当是今日的饭钱，还有衣服钱。”
　　景笙停下脚步，四处看看，两边的田野里，只有几个稻草人孤零零站着，一条山道通往前方，前后都藏不得人。
　　“你不知道财不可露眼。”
　　“不露眼怎么给钱。你给钱别人的时候，还不是露眼了。”
　　景笙忍不住长叹一声，这小娃儿比自己师弟更不通人情。
　　“我给出去的是银子，是铜钱，你想想小镇上生活的都是什么人，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几两银子。我给的铜钱，自然就不打眼。你一出手就是金叶子，你想想普通人家得多少年才能赚到一片金叶子。要是普通人看见了，只会觉得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是歹人看见了，拦路打劫是必然的。”
　　天玄子冷哼一声，“难道我就怕那些歹人。”
　　“你自然是不怕的。”景笙感叹一声，天玄子就是一只顺毛猫，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否则一定要发脾气。“但你是否想过，你不怕，但是别人呢？要是这路上还有其他无辜的路人，殃及了他们，你又该如何。还有歹人打劫又怎么只是打劫你一个，既然要守着你，这一路上，经过的行人多少会受到波及，万一有人命伤亡，这事即便不是你做的，但是这人命却是要算在你身上，因果报应，因由应你而起，这债自然要算到你头上的。你修炼多年也应该知道。天道不可测。孽报积累到一定程度，天劫降临的时候，必然凶猛。你苦修多年，难道只是为了最后的灰飞烟灭。”
　　天玄子听了景笙的话，不由细心想想。天劫神马的，天玄子不是太害怕，法器，法宝什么的都有，再不济，还有二师兄在旁边看着，帮一把手。不过呢，景笙说对了一件事。打劫不会只是打劫他一个人，说不好真的会连累别的路人。伤了手脚都是罪过，更别说是人命。
　　景笙见天玄子沉思，知道小娃儿是听进去了，心里也觉高兴，孺子还是很可以教导。
　　“这次是你说得有理。嗯，是我想不周到。”错了就是错了，认错的心胸，天玄子还是有的，大大方方认错。“那现在怎么办？”
　　景笙笑着摸摸天玄子的脑袋，“你不是说还要去会一会那树妖，走，现在就过去。”
　　天玄子眨巴眨巴眼睛，“你想利用树妖收拾了那些见财起意的歹人。”
　　“或许是我多心，但是此去树妖的路上，除了这条山间小路，多是树林茂密之地，要是有人想动手，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你真狡猾，还想一箭双雕。”
　　景笙哈哈大笑，“那些人可不是树妖的对手。我不过是一举两得，省了两头跑的辛苦。何来一箭双雕。”
　　“反正差不离都是那个意思。”
　　“走吧。”
　　景笙牵着天玄子的手，一路往树妖所在的树林走去。

　　直至旁晚时分，才走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外。在黄昏的霞光洒落在树林外，形成一个半圆，恰恰在树林的边缘画上一道界线。
　　界线外，遍地的金黄，界线内，一片漆黑。
　　天玄子摸摸下巴，“这林子和那天见到的不一样。”迈腿跨过界线，一踏入界线，头顶顿是漆黑一片，往回看，明明后面应该是漂亮的晚霞，但现在身处林内，回头看去，却竟然是无尽的树林。
　　“居然还有阵法。难怪那天的雾来得如此奇怪。不过这阵法不多高明啊，多半是靠法器撑起来的。破了他的法器，看他怎么张狂。”
　　景笙对天玄子侧目，小娃儿对法器，阵法的认识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景笙故意落在后面，让天玄子在前面领路。前方每一棵树林看着都无比相似，但天玄子好像知道他们区别一样，左边走两步，右边走一步，时而后退，时而加速前进。无论天玄子是后退，还是前进，景笙都刚刚好落在天玄子身后一步外的地方，不多不少。
　　天玄子心里暗暗想，这家伙也是有两把刷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树林依旧茂密，似乎没有多少区别，但天玄子停下脚步，“到了。就这里。你朝着那颗树打过去。”手指指向右边第三课大树。
　　景笙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手臂长的短剑，斜挡在天玄子身前，手起剑落，剑尖猛刺起大树根部。就在此时，天玄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清香中夹杂着苦涩。
　　天玄子脸色一变，“停手！”
　　景笙的剑却已经划破树皮，刺向树心。
　　天玄子身形闪动，倏地扑向前，手中升起一团红云，顺着景笙长剑所指，滑入树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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