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宠妻》书女七七

7、告状

　　逛了一会，又买了些松子糖，娄玉嬛带着团子打道回府。因吃了许多零嘴，两人并不觉得有多饿，午膳便一直搁置着。像往常一样，团子双手托腮，守在旁边看着阿姐刺绣，时不时询问阿姐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得到阿姐的笑容和夸赞，他才心满意足，乖乖不吵不闹。

　　回府的娄妙萱急步往正院赶，正巧娄安今日头病复发正在房中休憩，娄妙萱刚进院子就咋咋呼呼叫嚷起来:“娘，娘……不好啦！”

　　娄安睡得正香，迷蒙里被这惊天一咋给震醒了，心绪烦躁加上头疼，火气也是蹭蹭往上冒。云氏也是吓了一跳，见他醒了，脸色也不太好，忙过去安抚，又让下人把大小姐拦下。外面太吵，娄安也无心再睡了，披着外衣坐起。

　　“慈母多败儿，你瞅瞅萱儿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一点规矩不懂，这还是在家中，若去外边冲撞了贵人，岂不是要累及一家？”娄安黑着脸，语气不佳。想到自己的计划，顿时又增添了十二分的不满。

　　云氏被他吼了一通，怔愣了半晌。老爷平日里哪里在意过这些，萱儿闹的时候，他也就笑笑，何曾有过这般的意见。她想了想，只能归结于是老爷旧疾犯了，心情不好。

　　娄妙萱第一次进娘亲屋子被拦在外边，正要发火时。云氏踱步出来，眼含责怪:“大惊小怪做什么？这般不顾身份体面，你爹还在里屋，莫再吵扰他。”

　　“娘……”娄妙萱唤了一声，局促不安地低声将事情交代一遍，末了阴着脸道，“当时陈家小姐跟女儿在一块，还是她先看见的，万一这事传了出去，女儿真是无脸见人了。”

　　听完她的叙述，云氏脸色漆黑一片，似能滴出墨水来。那两个贱种竟敢在外败坏娄府名声，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若被人知道，娄府的庶女居然在外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萱儿必也会被连累，今后哪家还敢来求娶？

　　“听说西城有位姑娘跟男子私奔，结果她家里的姐妹都受了牵连，就算嫁了出去，也还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女儿都快议亲了，她这么做根本就是成心的，她那张脸，今日被陈家小姐认出来，明日也会被别人认出来，到时候女儿还要不要做人了？”

　　娄妙萱说着说着，捏着帕子哭起来，心里恨得直咬牙。那贱种的容貌原本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见了都恨不得划花，如今更是忌恨。

　　“别怕，娘必不会让她好看。”摸着女儿沾满泪水的娇嫩脸蛋，云氏决下心。让如意挑几个靠得住的粗使婆子，秘密将人带来，又遣散了下人，清理整个院子。

　　下人们离得远，听不见大小姐在说些什么，无缘无故被放了一天假且银子照拿，自是对夫人千恩万谢。如意应诺，选了府中最得力的几名粗使婆子，吩咐她们必要时直接动手，不必顾忌。等婆子们赶去时，娄玉嬛正在哄着团子。

　　一颗颗小巧的松子糖诱人地躺在白瓷盘内，团子鼓着腮帮子，偷偷瞥眼阿姐，然后快速向瓷盘伸去，试图蒙混过关。娄玉嬛好笑地拍落这只贪婪的小手，小孩子自制力不强，就更得约束，像这种行为可纵容不得。团子受痛，委屈的小眼神泪汪汪，接受到阿姐略带谴责的眼神，又羞愧不已。

　　“糖吃多了容易坏牙，咱们说好的，一天只能吃五颗，你说你今日都吃多少啦？”

　　“八，八颗了……”团子低下脑袋，有些心虚道。

　　“嗯，既然知道了，那该怎么做？”

　　团子瞪大了眼睛，可怜兮兮认错，又伸出肥肥的小手，掰着手指头数，不时偷觑阿姐的脸色。待伸出三根手指，阿姐还不满意后，他咬咬牙，忍痛伸出一只手。悲壮道：“那就罚明天减去五颗，好不好？”

　　“乖，阿姐给你买鱼丸吃。”娄玉嬛憋笑，看团子这副纠结的小模样，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还要桂花汤圆。”听见可以吃别的，团子连忙争取，舔舔下唇，现在他还忘不掉那个味道。

　　“好。” 团子这么可爱，她也乐意哄他。

　　此时，一大帮人气势汹汹闯进屋子。团子不复方才的活泼可爱，畏惧地躲在阿姐身后，紧紧揪着她的衣摆。娄玉嬛安抚地拍拍小脑袋，转而看向这些人时，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为首的赵婆子踢开矮凳子，厉喝一声:“搜。”

　　娄玉嬛简直要被气笑了，冷哼一声:“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搜便搜么？”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在府中受尽忽视的小姐，俱都微微一愣。

　　只见她一袭莲青色飞鸟描花长裙，花纹随着裙摆晃动在阳光下摇曳生姿，乌黑的墨发梳成堕马髻，上插白玉莲花簪。白玉脸蛋微仰着露出尖细的下巴，一双杏眼透着厉光，浑身上下弥漫着高贵威严之势。

　　众人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这真是那庶出的小姐？这般小小年纪，容貌气质俨然已超出大小姐多已，若等五官长开又该是什么模样？

　　“这是夫人的吩咐，若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跟夫人说去。”赵婆子很快镇定下来，瞥眼楞住的众人，低喝，“还不动手？”

　　大家回过神来，纷纷动手搜刮，连地皮都未放过。不一会就找到一堆银票碎银首饰头面，以及绣了一半的刺绣。

　　赵婆子拿着东西嗤笑:“小姐，跟老奴走吧！”

　　娄玉嬛眯眼，当初并不打算与他们计较，只想好好照料团子，如今既然找上门来，就少不得要去问一问了，便跟着往外走。团子本就不安，见阿姐还打算跟她们去，立时泪如雨下，惶恐不已，使劲拖着阿姐小腿苦苦哀求。

　　“阿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团子，呜呜……”

　　娄玉嬛止住步，蹲下身子，对上他水盈盈的眼睛，叹了口气，好生劝道:“阿姐很快就回来，我保证，团子在这里乖乖等我好不好？”

　　团子抱得更紧:“不要，阿姐去哪里团子就去哪里，团子永远都不离开阿姐。”上次阿姐撞伤脑袋，流了许多血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令他更是害怕。

　　“好，永远不离开。”娄玉嬛心软得一塌糊涂，仿佛嚼了一块糖，直甜入心里。

　　正院，娄安穿好衣物，正预备要去书房，却见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跑得没影了，喊了一圈也没人答应，带着满身火气寻到了隔间。云氏刚给女儿打理好仪容，掏出手帕擦拭她额上的细汗，见老爷来了，忙迎上去。

　　“爹爹。”娄妙萱跟着站起来，低低唤了声，模样似是有数不尽的委屈。

　　娄安本是有通身的火气，见此也熄灭了一半：“这是怎么了，谁给萱儿气受了，快快告诉爹。”

　　娄妙萱张了张嘴，正要告上一状，赵婆子一行人已经进了院子，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娄安疑惑不解。云氏还未开口，娄妙萱声音便又响起:“爹爹，是女儿发现娄玉嬛败坏门风，娘正准备审问呢！”

　　娄安略一思量才知这是许久不见的二女，姚氏出生低微，虽与他有婚约，但他高中探花又得将军嫡女看中，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她竟不知羞耻跑到京都找他，吵闹不休，害得他被御史参一本，堂堂探花竟落到这微末之地。若不是靠岳丈大人帮忙，还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

　　姚氏性格虽泼辣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瞧上她这几分姿色，他也宠爱了一阵。可她竟然为求子，给他用了民间偏方，代价是他伤了根本，从此再不能育子。如此恶毒心肠真是令人恶心，因此对她所生的孩子，他也厌恶不已，不想再看一眼。

　　几年来不闻不问，还以为会老实本分，果然蛇蝎生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如今竟敢败坏门风。越想心头火烧得越旺:“人呢？还不带过来？”

　　婆子们赶紧让开，露出挡在身后的两人。娄玉嬛牵着团子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一身气度高贵典雅又似清灵透彻的水晶。娄妙萱紧咬下唇，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团，就连云氏都诧异地睁大眼睛。

　　娄安也没料到姚氏的孩子长大后，容貌竟如此出色，仔细一看五官颇效其母。但出了那件事之后，这份像也只是在他不堪的回忆上，再捅上一刀子，搅得鲜血淋漓。一个男人，如若不能行房事，那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云氏瞧见他的脸色，舒了口气。这个贱种，撞伤脑袋后没变成傻子也就罢了，偏还像是蒙尘的明珠，被人擦拭干净，就迫不及待地绽放光芒。只可惜就算出落得再标致，老爷也不会待见了，看见她这张脸，老爷只会更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