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剑影残心》琉轩

26、25

　　25
　　第二天百里屠苏来到与欧阳少恭约好的车盖亭相见，细谈起死回生药中所缺的那味药材。
　　"……在下既已答应，自当践诺，只是此方尚缺一味奇异药材，名为'仙芝'，相传于海外十洲三岛中的'祖洲'方能采摘，路途迢迢，凶险未知。"欧阳少恭道。
　　"天涯海角，我都甘愿一闯。"百里屠苏坚定道。
　　"想来少侠也不会改变初衷，既如此，须得先寻能够出海的大船，寻常船只定不足以应付此行。"
　　"难道不可乘坐鲲鹏直接飞过去？"
　　"这……"欧阳少恭略一思索后道，"海上风云变幻，因未知祖洲明确所在，贸然乘坐鲲鹏多有不妥。百里少侠可是要与乐公子同去？"
　　百里屠苏点点头，向欧阳少恭一抱拳："大船之事还望先生指点。"
　　欧阳少恭道："在下于此亦是一窍不通，不过青玉坛内曾有一名弟子出身沿海青龙镇，据说镇上擅长造船的能工巧匠极多，且多是世代为之，或许可以去那里一探。"
　　"等等，是说造船？"乐无异的声音插进来，"我会啊，我去造一艘就好啦。"
　　"你还会造船？"方兰生诧异道。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乐无异斜了方兰生一眼，"我可是个偃师，造船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不足挂齿。"
　　方兰生被乐无异堵得说不出话来，小声嘀咕："不就是偃师么，有什么了不起……"
　　"你们--"百里屠苏愕然地望着众人，最后看向乐无异。
　　"别看我，人不是我带来的，是他们自己走过来的。"乐无异连忙摆手。
　　"木头脸你太不够意思，居然不打算带上我们。"方兰生道。
　　"……"
　　"苏苏，大家一起去找那个仙芝好不好？"风晴雪问。
　　"此事乃我一己之欲，不敢劳烦他人。"百里屠苏道。
　　"什么劳烦？切，以为我那么想帮你？"方兰生不屑道，"本少爷只是从没去过海上，决定好好玩儿一趟！"
　　风晴雪和襄铃立刻表示也要去看海。
　　百里屠苏依然不肯，红玉劝道："百里公子，寻找玉横一路行来，纵无深交，彼此也该当得上'朋友'二字，遇事又怎能毫不相帮？"
　　"红玉姐说得有道理，屠苏你就别推辞了。"乐无异道，"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多开心。"
　　"乐公子所言极是。"欧阳少恭道，"人道海外有仙山，虚无缥缈间，可见仙山几何，凡人多无缘得见。昔年秦始皇求长生之术，曾遣方士徐福远行海上，携童男童女五百人，终究一去不返。既然颇有险阻，自是人多些为好。在下本想与少侠一同出海，又想遇事反成拖累，正式踌躇不定，小兰他们若能同行，在下倒可安心了。"
　　百里屠苏看着欧阳少恭，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可疑之处，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
　　众人还在继续劝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实在推辞不过，只得点了点头。
　　风晴雪、方兰生、襄铃三人一阵欢呼。
　　"我也去~算我一个。"尹千觞也凑了过来。
　　"你？你去干嘛？"方兰生诧异道。
　　"你跟来做什么？"乐无异疑惑道。
　　尹千觞坦言自己听说有仙草想要拿仙草酿酒，强烈要求跟众人同去。
　　百里屠苏并无不可，其他人便也不再说什么。
　　"《十洲记》中所载，祖洲位于东海，上有不死之草，即仙芝，形如菰苗，生于琼田。除此之外，再无详述，若想寻得，定要费上一番周折，眼下亦无太好方法，恐怕只能乘船于海中探寻。"欧阳少恭道，"祖洲既为仙山，大约与青玉坛一般，另是洞天日月。"
　　方兰生询问什么是洞天日月，欧阳少恭少不得给他解释一番。
　　"料想此行不会十分顺遂，也唯有小心行事，随机应变。"百里屠苏道。
　　"在下打算托付田掌柜于安陆城外租一间房子，简单布置丹炉，如今虽缺一味药材，亦可按书中所载多加试炼，有益无害。"欧阳少恭道，"回来后若要寻我住处，问田掌柜即可。"
　　众人纷纷应了，与欧阳少恭道别后，乘坐馋鸡离开安陆去往青龙镇。
　　青龙镇临海，风晴雪、襄铃、方兰生三人都是第一次见海，兴奋得像个小孩；百里屠苏也是头一次见到海，虽然心中也很激动，但因为面瘫惯了，脸上倒是不显。
　　乐无异本打算让馋鸡变成鲲形载众人在海里游一圈，被红玉提醒还是先办正事再游玩不迟后方才作罢。
　　众人来到客栈打听船厂，被介绍到对岸向氏兄弟的船厂。船厂老板向天笑是海寇出身，体格健壮，长着一圈飞扬跋扈的络腮胡。
　　向天笑似乎心情不大好，听红玉说要租船，大手一挥就要赶人："哪来的回哪去！最近不做生意！"
　　"不租也行，我买你的木料借你的地方自己做也可以。"乐无异道。
　　"我们几个出海是去挺远的地方，叫什么……祖、洲、海外仙山嘞！"尹千觞道，拍拍乐无异的肩膀，"咱这位小兄弟本事可大了，还会做能在水下开的船嘞。"
　　向天笑"水下开的船？你会做？"
　　乐无异点头："我是个偃师，当然会。"
　　向天笑望着乐无异两眼发光："奶奶的，怎不早说！老子就有能在水下开的船！"
　　"就是外面那艘最大的船？"乐无异问，"已经造好了吗？"
　　"差一点就快造好了！"向天笑气道，"要不是那延枚那小兔崽子……"
　　"呃，那向老板，我能去看看你的船吗？"乐无异问。这向天笑虽然不是偃师，乐无异依然对他那艘能在水下开的船很有兴趣。
　　向天笑望着乐无异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不成、还是不成！你们走吧！老子弟弟不在，看也是白看！"
　　"这跟你弟弟有啥关系。"方兰生不解。
　　"敢问向老板的弟弟何时会在？"红玉问。
　　"老子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样团团转？！延枚那兔崽子离家--呃……他出去办事，等明天再说吧。"
　　众人见向天笑如此说，便跟他道了别。青龙镇船厂众多，乐无异想去其他几家船厂看看，让众人先回客栈去了。
　　尹千觞到了镇上便迫不及待地找了间酒馆钻进去。风晴雪不放心他便跟了过去；红玉见其余诸人左右无事，提议去街上转转。百里屠苏思索欧阳少恭究竟有何企图，不知不觉慢慢落在众人后面。
　　百里屠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摇摇头："罢了，多想也是无用。"
　　红玉注意到百里屠苏若有所思，问："公子可有心事？"
　　百里屠苏瞧见方兰生和襄铃走远，想了想后，还是摇摇头："并无要紧事，红玉不必担忧。"
　　红玉见百里屠苏如此说，便不再过问。
　　乐无异晚饭的时候回到客栈，方兰生问他可有发现，乐无异遗憾地摇了摇头。
　　"除了向老板的沦波舟，其他船厂造的都是俗物，没什么可看的。"乐无异道，"我后来又去看了他们的沦波舟，有不少地方都很有意思，但是核心的部分还有图纸还是没看到。图纸在向老板的弟弟那里，所以现在需要等向老板的弟弟回来，再去看看他们的图纸到底是怎么样的。"
　　"大船又不会游泳，到底是怎么浮在水面上的？"襄铃不解。
　　乐无异开始给襄铃普及浮力知识，襄铃听得似懂非懂，但乐无异讲得风趣，倒也听得开心。只是方兰生见乐无异跟襄铃有说有笑，不免又生气闷气来。
　　晚饭后众人各自歇下。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又去了向氏船厂。
　　延枚依然没回来，向天笑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急。为了缓和他的情绪，尹千觞打算拉向天笑去喝酒。向天笑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去喝酒，尹千觞便使出浑身解数劝他同去。两人正在说话间，海面上突然腾起一团白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浪花中现身，相貌居然十分清秀，只是皮肤因为海风的关系显得有些黝黑。
　　向天笑一见那少年便扑过去："延枚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延枚从向天笑的手臂下蹿出来，蹦出去一丈远后回头叫道："谁叫你胡来？明明是你没按图纸做，还跟我发火！"
　　有外人在，向天笑不好发作，只得认输："行行行，是老子错了，还不快滚过来。"
　　延枚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被向天笑一把抓住好一顿揉搓，一头微卷的黑发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襄铃看出延枚是妖，有点不理解两人为何是兄弟。原来两人是结拜兄弟，向天笑曾救过延枚性命，延枚又对人族的造船技术感兴趣，机缘巧合下得到一份宛渠国的造船图纸，似乎能造出在水中行驶的船只，便跟向天笑两人在船厂研究，已经有一段时日。
　　众人见这义兄弟两人感情颇好，都笑了起来。
　　"这位乐兄弟是个偃师，说是也会造船，你把图纸拿出来给他看看。"向天笑对延枚说。
　　"偃师？"延枚眼睛一亮，"你会做偃甲？"
　　"会啊，能在水下开的船我也会造。"乐无异道，一双琥珀色的瞳子闪闪发亮，"你知道偃术？"
　　两人像是对暗号似的你上句我下句地聊起来，而且越聊越开心，乐无异头顶那根呆毛一晃一晃地。延枚不由分说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看上去很古旧的图纸出来，乐无异立刻过去两人凑在一起在图纸上指指点点，越说越兴奋，说着说着便手拉手地跑到已经造得差不多的沦波舟上实地测量了。
　　被晾在一旁的向天笑看傻了眼，见两人撇下他跑到船上去了，连忙跟过去。
　　"……"百里屠苏起初望着乐无异聊起偃术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有些发愣，后来见乐无异根本没想起周围还有一圈人看着，也没给自己打个招呼就跟延枚到船上去了，心里有点小失落。
　　"还从来没见过小叶子这么开心呢。"风晴雪道。
　　"无异哥哥真的好喜欢偃术呀。"襄铃道。
　　"怎么总觉得他头顶像是开了朵花似的。"方兰生嘀咕。
　　红玉掩嘴笑道："没想到无异竟然对偃术如此痴迷。我看咱们在这儿也是白等着，不如先去四处逛逛，吃饭的时候再来找他们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红玉便与船厂的活计交代几句，跟众人一起离开船厂在镇上闲逛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乐无异还没回来，百里屠苏便在红玉的建议下找来一个食盒装了些饭食去船厂找乐无异。乐无异正跟延枚和向天笑在船厂的房屋里对着几张图纸写写画画。见百里屠苏提进来，忙停下手头的活计。
　　"屠苏，你怎么来了？"乐无异疑惑道。
　　"吃饭。"百里屠苏打开食盒。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乐无异揭开食盒盖子，"都有什么？"
　　食盒中菜色丰富，百里屠苏和乐无异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乐无异招呼向氏兄弟过来一起吃饭。
　　"进展如何？"百里屠苏问。
　　"很不错。"乐无异咽下嘴里的饭菜后道，"沦波舟的做法跟我的招财进宝号不一样，我们对图纸做了改良，只要再有三天就能完全做好了。这几天我住在船厂跟他们一起做沦波舟，你们就等好吧。"
　　"招财进宝号？"百里屠苏问。
　　"那是我以前跟夷则他们一起去南海找昭明的时候做的船，可以在水里走。"乐无异道，"我们那会儿从广州出发的，下潜的时候用馋鸡拉着船走。沦波舟的动力用的是别的东西，这次倒是不用麻烦馋鸡……说到馋鸡差点忘了。"乐无异从小包里掏出馋鸡放到百里屠苏手中，"这几天麻烦你喂喂它，我忙着忙着就忘了，今天就没给它喂吃的。"
　　馋鸡不满地对着乐无异唧了一声，蹭了蹭百里屠苏的手指。
　　百里屠苏点点头，把馋鸡放到肩上。馋鸡听话地在他的肩甲上卧下，等着百里屠苏回去投喂。
　　一餐吃完，乐无异和向氏兄弟谢过百里屠苏，三人又凑到图纸跟前讨论去了。
　　百里屠苏见没自己什么事，把空盘子收回食盒，拎着食盒回去喂馋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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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一定很能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