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剑影残心》琉轩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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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无异发觉那名弟子图谋不轨，连忙催动偃甲防卫。然而红衣女子的双剑更快，瞬息之间就将肈其刺向百里屠苏的剑轻轻挡开。
　　“哼，上！”肈其偷袭不成便招呼其他弟子一起动手，除了芙蕖以外的天墉城弟子都拔剑杀过来。
　　百里屠苏毫不畏惧，立刻把剑冲过去。乐无异方才已经放出偃甲，骂了句“无耻”后拿出机关剑；襄铃见不得有人欺负百里屠苏，立刻跑过来帮忙；风晴雪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百里屠苏那么不友好，自然是帮着百里屠苏，取出一把巨大的镰刀；方兰生见襄铃也掺和进去急得团团转，最后念了声佛号加入战圈；只有欧阳少恭悄悄退到一边，看着两拨人马混在一起打得火热。
　　百里屠苏剑法精纯，乐无异剑术与他不相上下，又有偃甲助战，以一挑三不成问题，只是没想到那位忽然出现的神秘红衣女子剑术居然隐隐在百里屠苏之上，出剑轻灵、身形优美，剑招如同舞蹈般优雅，惹得乐无异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天墉城众弟子不是对手，很快败下阵来。
　　“居然赢、赢了……”方兰生有点不敢相信，“看来我还是挺强的嘛，哈哈！”
　　众天墉弟子虽然败了，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互相使着眼色，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百里屠苏冷冷地将剑一横：“技不如人，还不滚？！”
　　肈其准备还嘴，被芙蕖喝止。芙蕖继续劝百里屠苏，将长老们要派大师兄下山带百里屠苏回去都说了出来。百里屠苏听完后略微皱眉，仍旧不愿回山。
　　芙蕖无法，只得领一众天墉城弟子离开。
　　众人离开之后，方兰生正要问百里屠苏残杀同门是怎么一回事，瞥见欧阳少恭跟那位红衣女子打招呼，这才认出对方。
　　“你你你——！女妖怪！你还不放过我？！！”
　　红衣女子笑道：“嘻，姐姐还未说你这猴儿过河拆桥，即便不念我恩情，莫忘了琴川还有孙家美娇娘在等着你，何至于如此慌张出走？”
　　方兰生紧张地看了襄铃一眼，对欧阳少恭道：“……这个女妖怪！道行很高，连我的佛珠都、都……昨天在书院一觉醒来，她就一直缠我！若不是为了……为了吸…………还会是什么？！少恭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妖怪？”乐无异打量红衣女子，“我看不像。”
　　“……她不是妖。”百里屠苏道，“她身上并无妖气，只得一缕凛然剑意。”说罢又向红衣女子一礼，谢她方才出手相助。
　　红衣女子听百里屠苏所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展露笑颜：“公子果非常人，令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说罢向百里屠苏福了一福，“小女子红玉，路上错过宿头，不知可否借宝地与诸位一道歇息一晚？”
　　欧阳少恭自是应允，向红玉介绍其他人。方兰生见欧阳少恭完全没听他的劝告急不可耐，于是把矛头转回百里屠苏。
　　“木头脸，他们说你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杀了同门？还逃出门派？！”
　　百里屠苏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因为方兰生的问题又冷了下来。
　　“与你何干？”百里屠苏冷冷地反问。
　　“这还用问吗？我刚刚还帮你打架来着，难道都白打了？！”方兰生深觉百里屠苏不识好歹。
　　百里屠苏丢出一句：“我并未请你相助。”
　　“混蛋！谁想帮你了？！”方兰生跳起来，“我真担心少恭！看你这样，谁知到你说帮忙找玉横是不是另有心思！连同门都可以杀了！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
　　百里屠苏刚要反驳，被乐无异抢白。
　　“屠苏不是那样的人。”乐无异正色道。
　　“哼，你俩一个鼻孔出气，你当然帮着他说话。”方兰生不以为然。
　　“不错，我跟屠苏认识的时间是比你长，所以我知道屠苏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乐无异道，“我认识的百里屠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而且屠苏的师父是有‘天下御剑第一人’之称的紫胤真人，能被紫胤真人收为弟子，必然不会是恶徒。”
　　百里屠苏和红玉都望向乐无异。
　　欧阳少恭将红玉的疑问问了出来：“在下冒昧，乐公子可认识紫胤真人？”
　　乐无异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很久以前见过一面，不算认识。”
　　百里屠苏着实吃了一惊。乐无异看外表年龄不会超过陵越，居然会认识紫胤！他是怎么认识紫胤的？
　　“咦，无异你认识苏苏的师父啊。”风晴雪奇道。
　　“说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乐无异连忙摆手，这二百多年过去，谁知道紫胤还认不认得他？
　　“苏苏？是说屠苏哥哥？不许你这么喊屠苏哥哥！”襄铃听风晴雪叫得亲热，顿时不高兴了。
　　“……休要胡乱相称。”百里屠苏道。
　　“这么喊有什么？”风晴雪不解，“没关系的吧，苏苏～”
　　“……”百里屠苏无语，扭头走掉了。
　　“唔，这个算是屠苏的外号吧。”乐无异对风晴雪说，“说起来我也有个外号，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喊我的外号。”
　　“咦，你有外号？”风晴雪问，“是什么？”
　　“小叶子。”
　　“为什么是小叶子？”风晴雪不解。
　　“这个……我也不知道。”乐无异摊手，“我有个朋友就这么叫我，后来被她叫习惯，一直忘了问为什么。”
　　方兰生见乐无异跟风晴雪把话题越扯越远，嘀咕道：“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木头脸到底有没有杀人嘛。”
　　百里屠苏听见方兰生嘀咕，走得更远了。
　　“小兰，少说一句吧。”欧阳少恭道。
　　乐无异注意到百里屠苏越走越远，对众人道：“我去看看。”忙追过去。
　　百里屠苏走了好一阵才停下。乐无异悄悄藏在近旁的一棵树后，偷偷观察他的背影。
　　阿翔从天上飞下来落在百里屠苏近旁的树枝上。
　　“阿翔，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百里屠苏说，“梦里有一个仙人在水边弹琴，有一个名叫悭臾的水虺经常来听他弹琴。那只虺好像是他唯一的朋友。”百里屠苏伸出手臂，阿翔落在他的臂甲上，“就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乐无异听百里屠苏没把自己算在他的朋友里面，默默地叹了口气。
　　阿翔关切地叫了一声。
　　“无妨。”百里屠苏摇摇头，“我满身煞气，本就不为人喜，倒也怨不得别人。至少……师父对我极好。虽然我不喜待在天墉城，但若不是师父当年相救，我无处可去，说不定早因煞气而亡。后来在山上，师妹也时常来探望……”百里屠苏顿了顿，“师兄也记着我，只是那次比剑之后，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阿翔咕咕地叫了两声以示安慰。
　　“若说还有谁对我好，除却无异，别无他人。”百里屠苏喃喃道，乐无异听到百里屠苏说到自己，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下山以后我受他照顾颇多，今日又在众人面前维护我，我该如何报答？”
　　乐无异忍不住了，从树后转出身：“报答什么的还是算了，我帮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
　　百里屠苏猛地转身。他没留意到乐无异居然跟着自己，还偷听了那么久，想到刚才正在说乐无异，脸上有些绷不住，微微发红。好在夜色浓重，倒也看不出来。
　　阿翔飞回枝头，低低地叫了一声。
　　“对不起啊屠苏，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乐无异抱歉道，“你没跟大家打招呼就走远了，我不放心，所以追过来看看。”
　　“……你听到多少？”百里屠苏瞪着他。
　　“呃，全听到了。”乐无异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听到你没把我算在你的朋友里面，还是有点伤心呐。”
　　“……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百里屠苏低下头。
　　“不用道歉。”乐无异忙摆手，“我明白的，阿翔对你很重要，就像馋鸡对我很重要一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跟它们比，对吧？”
　　百里屠苏见乐无异真的不介意，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那个，屠苏，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事儿吗？”乐无异观察着百里屠苏的表情，小心地问，“我刚才听你说你身上有煞气，这是不是跟他们说你杀人有关系？”
　　百里屠苏面色微沉，很慢地点了点头。
　　乐无异又问：“能给我说说吗？你身上的煞气，还有你同门暴毙的事？”
　　百里屠苏望着乐无异。他本不打算跟其他人有太多接触，一方面是他不需要，另一方面是相处久了难免牵连彼此，可乐无异似乎很喜欢被别人牵连。他身中带煞乃是不祥之人，煞气来源也不清楚，这一点无从解释。不过肇临之死，似乎可以跟乐无异说一说。
　　“……我和肇临在事发前一日发生口角，被戒律长老罚至经阁中抄写典籍。事发当晚我两分卓而坐，一晚上一句话都没说过。不知怎的，肇临忽然气息不稳，像是被人捏住咽喉一般。”百里屠苏想起当日肇临的惨状，忍不住皱眉，“我还未回过神来，肇临已经倒在桌上。我连忙出去喊人，回来之后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百里屠苏深呼吸了一下后道，“被我喊来的师兄立刻去叫人，接着跟着戒律长老来了很多人。他们问我肇临为什么会死，然后所有人都觉得肇临是我杀的，陵端还要我给肇临偿命。我分辩了几句，就被戒律长老罚至后山……”
　　“然后你气不过他们不听你解释，就跑下山了？”乐无异接过百里屠苏的话。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
　　“事发时还有别人在吗？”乐无异问。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没有。当时经阁附近只有我和肇临二人。”
　　“怎么感觉像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乐无异道。
　　百里屠苏变了脸色。
　　“可是陷害你会有什么好处？给紫胤真人当徒弟？我看你那些同门未必有这个胆量。”
　　百里屠苏顺着乐无异的话思考起来，眉头越锁越深。
　　乐无异想了好一会儿后摇摇头：“不行，我想不明白。算了，这个先不提。让我来猜猜。”乐无异用一只手托着下巴，“你因为身上有煞气，所以你的那些同门不喜欢你，你师父……他不让你跟其他人多接触？”乐无异忽然道，“你是不是因为煞气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百里屠苏愣了愣，不由自主地道：“……我与师兄比剑，险些伤他性命。”
　　“原来是这样。”乐无异恍然大悟，“你师父就收了你跟你师兄两个徒弟，那些家伙嫉妒你，然后你又失手伤了你师兄，所以他们就使劲给你头上泼脏水，连长老都是这幅德行。”乐无异皱眉，“你师父知道你的处境吗？”
　　百里屠苏摇摇头，愧疚道：“前月我遭魇魅入梦，师尊为救我伤了元气，正在闭关。”
　　“难怪他们这么嚣张。”乐无异同情道，“你这个样子逃出来也对，要不然等你师父出关，你恐怕都已经被他们折腾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百里屠苏想说不至于，又觉得乐无异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于是闭上嘴。
　　“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玩玩。”乐无异对百里屠苏道，“你那个师兄好像要来亲自抓你回去？你放心，他们要是跟今天一样，我肯定还会帮忙。”
　　百里屠苏心中感动，对乐无异抱拳：“多谢。”
　　“别谢我，为朋友做这点事不用谢来谢去的。”乐无异摆摆手，“对了，我现在能算你的朋友了吧？”
　　百里屠苏一怔，点了点头。
　　乐无异笑了，一把揽住百里屠苏的肩膀：“这就对了，别把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朋友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共度难关的。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说，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你什么忙，可我愿意听。我们出来够久了，这会儿该回去了，走吧？”
　　百里屠苏心中温暖，点了点头。
　　乐无异松开百里屠苏，两人并肩往回走。
　　“说起来那个方兰生说你说得还真挺对。”乐无异一边走一边道。
　　“什么？”百里屠苏不解地看着他。
　　“木头脸啊。”
　　“……胡闹。”
　　“真有点像呢，屠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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