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华昊

14、这个秋天

　　第二天早晨，依旧和以往一样的上课，但是我还是故意的在躲避着她，但最让我讨厌你的就是，我跟谁聊天或是我走到哪，她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跟着我，除了我去厕所的时候。
　　到了第三天，我惊奇的发现靳芳没有来上课，哎呦！当时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可是没过一会儿，我又发现谢雨帆也没有来……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我始终没看见她们俩，靳芳不上课倒是趁了我的心意，可是谢雨帆是怎么了？病了？还是有什么事？其实随便问一句其他同学，估计人家也不会多想什么，但是由于自己的心理在作祟，就一直也没好意思开口问，只有自己一直憋在心里。
　　这天下午没有课，中午自己在食堂草草的吃了一口饭，就从学校的后门溜达出来了，想等着下午去学校的电影院，观摩每周一次的电影。
　　北京的秋天是非常有意境的，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进入深秋，但是经历了潮湿闷热的夏季后，似乎对秋天的凉爽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在我往离学校不远的小河边溜达时，一阵喧哗声把我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饭馆，是山东来的小两口开的，饭菜的口味相当不错，价格也很适合我们这些没有什么钱的学生消费。
　　透过玻璃窗我吃惊地看到了谢雨帆和靳芳在和一大群人说说笑笑，刚才那阵喧哗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就在我正往里看时，靳芳也同时看见了我，就在我刚要躲避她的目光那一瞬间，出乎我想象的是她并没有死盯着看我或是直接出来找我，她把身子反而转了过去，正正好好把谢雨帆给挡个风雨不透。
　　当时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这是干嘛呢？我也太没劲了吧？不理我就算了，还用身子把谢雨帆也挡上，拿我当什么了啊？是不是她们商量好的啊？都拿我当大苍蝇了，人见人膈应啊？
　　一阵急促的风从我的后面吹了过来，穿透了我薄薄的衬衣，一股彻骨的凉意贯穿了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我迅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烦！真的是特别烦！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我在跟谁较劲。就在我低着头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喊我。
　　“晓伟！干嘛去啊？”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的班长，他比我们大着几岁，上学之前就拍过好多戏了，人长的也特别壮，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之外，哪哪都是肌肉，我们都习惯的叫他老马。
　　“我这是刚吃完饭，溜达溜达！你呢？干嘛去啊？”
　　“我去一趟北影厂，帮我一哥们儿联系点事儿！”
　　“什么事啊？”
　　“嗨！我这哥们儿正在筹拍一部戏，正好我在北京，能帮的上的帮帮呗！”
　　说着我们俩一起继续往前走着。
　　“咱班最近怎么感觉少了几个人上课呢？”我终于鼓足了点勇气问出这句话了。
　　“哦！你是说靳芳和谢雨帆吧？”
　　“嗨！我也没太在意，就是觉得人少了点儿！”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也够能装孙子的了！
　　“她们俩正在帮导演系拍一个作业，前几天跟我请假来着！”
　　“哦！我说呢！”
　　“我从这就进北影厂了，你自己看着点时间，下午的电影可别迟到了啊！”
　　“放心吧！”
　　老马走了之后，我的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当我知道谢雨帆没有离开学校、没有离开北京，我感到了一阵阵的宽慰；但当我想到人家现在都已经开始拍摄短剧了，都在为以后的做打算了，我又感到了一阵阵的失落。
　　一个人趴在小河边的栏杆上，看着被微风吹动已经叶片掉光的柳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往学校走的时候，经过那个小饭馆我还特意往里偷看了一眼，多想再看她一眼啊！哪怕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也好啊！可是我看到的只是那小两口在那收拾这一桌的残羹剩饭。
　　来到电影院时已经有点晚了，那天正在放映一部国外经典的老电影《魂断蓝桥》。摸着黑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没看多大一会儿，就感觉两个黑影正从我坐的这一排往我这边走，可能也是来晚的，找座位的！我也没太在意，继续看着电影。
　　这时电影演到了男主人公罗伊和女主人公玛拉，在烛光中跳舞，当烛光被乐手一个一个的熄灭时，再配上那首经典的不能在经典的《友谊天长地久》，我被深深吸引了，整个影院响也同时响起来优雅的掌声（这种掌声我只在艺术院校听到过），我不禁长长的喘息了一口气，然后无意间的往后背上靠了一下，并往左右环顾了一下，想看看周围的人是否也跟我一样被感动。
　　就在我无意间看了一眼右侧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谢雨帆，她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我，我们俩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时间大概维持了2秒钟就被坐在我俩中间的一只手打断了这种近似于浪漫的凝视。
　　本来拄着座椅扶手的一只胳膊，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一下就拄空了，差点没斜着趴中间这人怀里，紧跟着就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猛地一抬头想看看这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靳芳，本来就有点尴尬的我，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了，但是依旧对她回敬了厌恶的目光！
　　“你也在这啊？”她似笑非笑的问着我。
　　“啊！我早就来了！”虽然我是回答靳芳的问题，但是我的眼睛却依然还在谢雨帆的身上。
　　很显然，谢雨帆是看出什么来了，马上把后背往后一靠，用靳芳的身体挡住了自己，我也很无奈亦很知趣的回过头来，继续看电影。
　　中间我还是在不失时机的，尽量透过靳芳的身体，看上谢雨帆几眼，但她始终也没有任何反应，整场下来都是眼珠不错的看着银幕。
　　我看着影片中的浪漫爱情故事，再想想自己这点破事，心里就跟被泼了五位汁儿一样的难受。
　　影片结束后，我们陆续走出了电影院，她们俩始终走在我的前面，我的心情此时也是非常矛盾的，既想跟着她们，等待靳芳离开后，好找机会和谢雨帆多说几句话，又怕靳芳看见了我，再把我给缠上。
　　就在我一犹豫的时候，她们俩个人同时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得！走吧！这下我也算是彻底踏实了，本来慢吞吞的脚步一下子快了起来，走到存车处正低头在开锁时，只听见“啪”的一声，吓得我一哆嗦，书包差点没掉地上。紧跟着就是一阵让我听起来异常讨厌而又有点惧怕的笑声。
　　真是越想躲越躲不开，原来是靳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趁我低头开车锁时，拍了我的车座子一下。本来就心情烦躁的我，这时再也没有以前那样迁就她的好脾气了。
　　“干嘛啊？你想吓死我啊？”
　　“哎呦！真急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并没有搭理她，骑上车就走了，本以为她不会再跟上来，因为刚刚我确实有点让她下不来台了，谁知道她还真死皮赖脸的跟上来了。
　　“你去哪啊？”
　　“回家啊！还能去哪啊？”我一直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她，心里只想着赶紧把她甩了。
　　“还生气啊？”她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对我抱歉的感觉了，我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尤其是衬在昏暗的路灯下，于我来说简直有点可怕。
　　“对！还生着呢！”说完我回过头去，继续目视前方的骑着车。说完这话，我虽然没有看着她，但是依旧能感觉的到她的脸色肯定又变得更难看了，而且还发出了“哼”的一声。
　　我又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在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秘的笑容，当时我真的感觉我的汗毛跟都在发扎。
　　“你笑什么啊？我可笑吗？”
　　这时她突然刹车，停到了马路边，一脚蹬住地面，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也立刻减速，由于我这破车闸不灵，我是连捻闸又用脚秃噜地面，溜达出去好远才停住，然后我又骑了回来，跟她正好来了个面对面。
　　“干嘛啊？你停车也打个招呼行不行？”
　　她还是那样盯着我，盯的我有点发毛了，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追谢雨帆？”
　　一下子似乎像是被冰冻了一样，感觉从脑仁里面开始发凉，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怎么面对我从来没有遇上过的提问，我稍作停顿，用手摸了摸已经发凉的鼻子，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也用同样的目光来回敬着她。
　　“对！没错！我就是喜欢她，我想追她！怎么了？”
　　“不怎么，我就是问问！”
　　“那你问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哼！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喜欢她，碍找你什么事了啊？”当时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只能告诉你，你枉费心机！人家谢雨帆不可能接受你的！”
　　“为什么？”
　　“你自己慢慢捉摸吧！”说完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扭头骑车就走了。
　　我一只脚瞪着地面，一只脚踩在车的脚蹬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眼前的这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突然之间让我感觉这条街道变得若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凄凉，好像整条大街上就剩下了孤零零的自己，我这是在哪啊？我在干什么啊？
　　就这样，我云里雾里的骑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平房，接着又是辗转反侧的一个不眠之夜，快到天亮时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一个决定，我放弃！两个人我都放弃！最好就是她们俩都不搭理我才好呢！靳芳本来我就懒得理她，从今天开始坚决和她划清界限，谢雨帆那边我也不再这么憨皮赖脸的让人家瞧不起了，我要重新振作起来，不再沉迷于这种所谓的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