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妖夜》北纬18度的椰子

13、鲜于

　　莫喜掉入水中，不等人来救，不慌不忙地将外衫和绣鞋脱掉，除去繁重的头饰，解开累赘的发鬓，慢慢向岸边游去。
　　特意避开岸边的人群，寻了一处深水道游去。
　　不知莫嫣打的什么主意，莫喜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跑为上计。以免被莫嫣等人抓住，成了瓮中之鳖。

　　大约往前游了几里，莫喜估摸着已经出了赵府，便慢慢向岸边游去。浑身水淋淋地上了岸，还未站稳，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她，“小姐快来！快过来！”
　　小壶坐在一块石头上冲她招手，走近瞧，主奴二人皆狼狈不堪，莫喜笑问，“你打探得如何了？”
　　“全府的地图我都记下了，就连守卫森严的库房，我也查出了换班时间。”
　　“库房钥匙在哪？”
　　“知府随时带在身上。”
　　“账本若是不在库房，那还会放在何处？”
　　“知府卧房、小妾房间或者是书房……”小壶摇头晃脑在瞎编。
　　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姑娘所言极是，我认为账本就在知府大人的的寝房内。”

　　惊地莫喜跳了起来，循声望过去，一名黑衣男子坐在地上说话。
　　“从哪里冒出个人来？”莫喜转头看小壶，后者并不讶异，便站到小壶身边问她，“这人是谁？”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抱拳，自我介绍，“我叫闫若宇，是鲜于大将军手下的一名将士。”
　　“刚才赵府四处要抓的就是你？”
　　“正是在下，” 闫若宇点头，“将军受皇上之命，特来苏城协助钟五爷办案。将军则让我负责将账本找出。”
　　莫喜问，“现在可有点头绪了？”
　　“此番还要多谢小壶姑娘相救，” 闫若宇对小壶拱手，“当时多亏小壶姑娘在水中将我拉住，我才免于被急流冲到暗礁深处。我虽是武士，却不熟水性，若是没有小壶姑娘，今夜还真怕是凶多吉少。”
　　小壶甩着马尾草，“大恩不言谢。”
　　莫喜拍她肩膀，“这话该是人家说的，你抢人家词了。”
　　闫若宇大笑，“小壶姑娘性子纯真开朗，令人心生愉悦。”
　　不远处传来火光，闫若宇招手让大家离开，“恐怕是赵府的家丁和打手们找过来了，我们先行离开此处。”

　　主仆两人回了钟府，刚换下湿衣服，门外就有家仆来报，说赵府的家奴来寻人。
　　莫喜让仆人转告辞叔，让辞叔去打发他们。
　　辞叔那边打发完人，后脚就来园子里找莫喜。
　　莫喜和小壶坐在桌前喝热汤，见辞叔进来也不说话，就听他如何开腔。
　　辞叔皱眉，“出什么事了？怎么去一趟赵府就闹得如此狼狈？刚才赵府的人说，说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你们主仆二人的身影，还疑心你们被刺客抓了。”
　　莫喜哼一声，“倒打一耙。”
　　“赵府的千金说是改天要登门谢罪。”
　　小壶则笑，“谢罪是假吧，见五爷是真吧。”
　　辞叔唠叨了几句，莫喜装作头疼，“辞叔您先下去吧，我这会有些不舒服，想要歇歇。”
　　“那老夫去找大夫来给小姐看看。”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莫喜将人赶走，合衣躺在床上。

　　小壶跟着辞叔出门，轻手带好门，走到转角处，拉住辞叔问，“鲜于将军是谁？”
　　辞叔愣了愣，“小丫头问这个做什么？”
　　“满大街都说鲜于将军的事情，说他英俊潇洒、狂野不拘、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威风凛凛……”
　　“停！停、停！”辞叔被她缠得不耐烦，“不过是个武将而已，在市井百姓口中就成了天神下凡了。”
　　“他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带着五个人群殴了敌方五百人？”小壶眼冒星星，“以一敌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乃大丈夫所为。”
　　辞叔哼道，“你这次去赵府有什么发现？”
　　“当然有发现，”小壶点头，又摇头，“但是你得先告诉我鲜于将军手下‘一凶两杀三恶’的事。”
　　“你这丫头！”辞叔一敲她额头，“‘一凶两杀三恶’是鲜于将军手下的五名猛将，‘一凶’俗称黑熊挡道，‘两杀’是杀人如麻的杀神和诛尽杀绝、斩草不除根的诛杀，三恶嘛，就是一蛇、一虎和一狼。”辞叔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壶嘻嘻笑，“那闫若宇是什么？”
　　“你这丫头怎么认识闫若宇？”

　　莫喜躺在床上睡觉，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在来她的脸上，吓得她从睡梦中惊醒。小壶奸诈的笑脸在她眼前，“猜猜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外号叫什么？”
　　“他叫什么关我什么事，好端端地打扰我睡觉，快点滚出去。”搅人清梦如杀人父母，莫喜翻个身继续睡觉。
　　小壶嘟着嘴，“不听算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小壶猫腰从后窗跳了出去，落地时还能听见她重重的哼一声，“睡觉、睡觉！和五爷睡你的觉去吧。”

　　五爷进屋，见莫喜还在睡觉，便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地替莫喜把被子盖好。
　　莫喜如被炙火烤，终是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与五爷对视，“五爷回来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五爷问，“听下人说，你们主仆今天在知府府上落水了，出了什么事？”
　　莫西坐起身，五爷将靠枕垫在她腰后，“我让人煮了一些姜汤，一会你喝些暖身。”
　　“谢五爷。”
　　“还与我这般客气，”五爷低身，几乎与莫喜只有一指之距。莫喜紧张地浑身紧绷，只差一点就要跳起来逃走。
　　五爷笑笑，伸出手勾起莫喜散落的发丝，“你怕我？”
　　莫喜掀了被子想要下床远离他，还未落地，被大力推到在床上。
　　莫喜两手撑在两人中间，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膛传来的热气，“五爷不要拿我说笑了。”
　　“五爷我是认真的。”
　　莫喜的腿被男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眼睛也不敢直视他，只得转过脸去嘟囔，“五爷先把我放开，我有正事要说。”
　　“有事就说。”五爷笑出来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让莫喜心里像被一只羽毛拂来又拂去。莫喜手一弯，“你压疼我的手了。”
　　五爷信以为真，坐起身来。莫喜跳离他一段距离，甩着手，“好多了，好多了。”
　　有侍女敲门，莫喜赶紧跑过去开门，接过姜汤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以此掩饰自己的慌张。
　　五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盯着莫喜瞧，直到把莫喜看得坐立难安，“五爷来这可是有什么事？”
　　五爷抚了抚衣袖，“刚才知府千金带了些礼物登门拜访，说是给你的赔罪。”
　　“她人呢？”
　　“还在前厅坐着吧。”
　　莫喜挑眉问，“那五爷您不去陪客？”
　　五爷做到莫喜对面，“她是来向你赔罪的，我去干什么？”
　　莫喜喝口姜汤，“我可不去，如果五爷要去的话，那就快去，别让人家姑娘等久了。”
　　五爷把腿翘起来，慢条斯理地说，“等就让她等着吧，既然有胆子把钟府的人推进水里，那就应该有本事把我五爷不放在眼里。”
　　莫喜瞪大眼，“五爷怎么知道的？”
　　“就像你之前与辞叔说的，何处没有我的眼线？”
　　莫喜无语以对，只好吹嘘他一句，“五爷好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