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Vol.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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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72
雷古勒斯躺在医疗翼的床上，他感觉很糟，一部分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过去他在学习几乎任何魔法的路上都毫无阻碍，一帆风顺。守护神咒虽略有难度，但也从未使他体验过魔力无法被掌握的感觉。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医疗翼如此昏暗，他却能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他一下子看到了脑袋侧后方的东西——这太奇怪了。
一切的颜色也都变了。
他是成功了吗？
一股狂喜涌上他的心头，随即他痛苦地咳嗽起来，那不是一个人会发出的声音，更低哑，更像是吠叫混合着呜咽。
庞弗雷女士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她才奔向办公室的门时，他便洞察了这一点——通过那放大在他耳边的脚步声和浓烈的白鲜味道。
她被另一个男巫制止了，那是李约瑟的声音，“波比，让我和他先说几句话吧。”
“先生！”庞弗雷女士不满地低声嚷道。
“我更擅长处理这种黑魔法的伤口。”李约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请相信一名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瞧我的伤疤——”
“……”庞弗雷女士犹豫了，“但他需要护理，这是医院，他需要更多的休息。不止是因为这个——”
“当然，当然……”李约瑟连连应承她。雷古勒斯听到她的脚步远去了，另一个极为敏捷，轻快的声音向他靠拢。
“你需要重头来过。”他看见帘子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被拉开，穿着睡袍的李约瑟说道。他敢肯定自己变形出差错了，因为他脸庞和衣服的颜色都过于奇怪。
“本来我该请麦格教授来看看的……但这位女士过于关心学生，我真怕斯莱特林拿不到学院杯。”李约瑟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打量他。
他羞愧地闭上眼。
“或许其他阿尼玛格斯能给我们答案。”李约瑟轻松地说，这让雷古勒斯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应该——
他明明把所有布莱克的借阅痕迹都销毁了。
“波特先生是个乐于助人的孩子，变形术也相当优秀。”李约瑟径直说，“为什么不多向他请教呢？在他的帮助下，你会少走弯路。”
雷古勒斯的脸变成了一种难看的青色，他故意漏了波特的名字，他当时只是觉得没必要。而请教波特？他宁愿躺在这——他不可能去问一个预备加入凤凰社的人——更别提他还是西里斯·布莱克的挚友。
“你要在这里呆到复活节了。”李约瑟幸灾乐祸地说，“看来我不用再关你禁闭了。”
他想说谢谢，却意识到自己无法说出英语，只好讪讪闭嘴。
“好好休息吧，多吃点巧克力。”他怜悯地看着他，“庞弗雷女士以为你被禁林里的狼人袭击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雷古勒斯躺在病床上，他努力揣摩他临走时的每句话。直到庞弗雷女士拿出一大块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孩子，你是在假期被摄魂怪吻了吗，我从未见过哪个学生的脑子坏成这样。”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他自诩聪明，常常为自己有非凡的魔法天赋而沾沾自喜，黑魔王传授的艰难法术他学得飞快，尝试阿尼玛格斯也自认不在话下。
况且西里斯已经成功了，他到底比他差在哪儿？他是练习了多久掌握的？他凭什么就学会了？他不肯承认自己在和哥哥较劲，但又不得不说服自己，许多人要长达数十年才能掌握这一艰难的变形术……可是——连那个魔力低微的佩迪鲁……
你究竟能做好什么？
那只小兽伏在他的胸口不语，它好像没有心跳了。
***
奥莉薇娅回到了床上，但一夜没合眼，她心急如焚，把波波叫了出来，可怜的小精灵却无法帮她探查消息。
李约瑟向来说到做到，波波无法违背男主人的指令，只能哭哭啼啼地撞墙。她没办法，几次想戴上雷古勒斯给她的戒指，激活魔法，但本着对李约瑟的信任，她苦苦捱到凌晨，直到怀表上的星星跳为“安全”，她才相信李约瑟没有骗他，雷古勒斯真的没事了。
被瞒着的感觉很糟，尤其是被合伙瞒着。她笃定李约瑟也在给雷古勒斯打掩护。几天后，雷古勒斯联系了她，她通过双面镜看到他在校医院，同时一眼便认出他身上变形伤口的痕迹。他自称是练习法术出了差错才进医院的。
考虑到他曾告诉她：黑魔王使用过某种黑魔法变形，她开始怀疑他也在这么尝试——以他对魔法的痴迷，这倒也不奇怪。
她又让波波去校医院偷听，确认他没骗她，这才认可了这个解释，略微放下心来。但这给她提了个醒，她不想在布斯巴顿呆了，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不是说这的魔法不好——而是她完全认可李约瑟的理念，防御抵抗黑魔法的途径只有更了解黑魔法的巫师才知道。
布斯巴顿绝不教授这类魔法，霍格沃茨对黑魔法的态度基本取决于那一学年教授的想法，只有德姆斯特朗传授这类法术。
新的想法逐渐成型，但她仍然没放弃之前的计划。扫帚指南针包裹到的那天，她主动去找麦克莱尔德先生，想问他是否要到了通信地址。
不太巧的是，当她找到这位还算周正的男孩时，他正在花园里和一个银色头发，极为貌美的法国女巫调情，被她撞见后，脸瞬间通红，那个媚娃混血毫不客气地又亲了他一大口，向奥莉薇娅露出一个黏黏糊糊的微笑，“一起吗？漂亮姑娘？”
奥莉薇娅露出一个假笑，看在需要他帮忙的份上，她没有把他们两的嘴粘在一起，“借一步说话。”
他们在那个女巫好奇的眼神中，走到一旁。
奥莉薇娅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也很快得到了答案。很遗憾，他还没有要到地址，他解释因为斯卡曼德先生总是在世界各地环游，寻找神奇动物，踪迹不定，这个回复没那么快。
他似乎是怕她误会，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你知道的，她们要参加今年的巫师等级考试——她很想知道，怎么能够拿到这么多O，我是说——在前两年，我也在霍格沃茨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哦？”奥莉薇娅脸上戴着极富耐心的面具，继续和他寒暄，脑子已经飞到了其他地方。她还要等吗？她估算了下，飞到苏格兰的时间——她需要施加多少次幻身咒，如果她的变形咒语成功，又能维持隐瞒多久？
“……区区10个O，算不了什么……”他谦虚而骄傲地说，“当然，我原本能够创造更佳成绩——只是……太容易倒错了……您应该也申请了……”
“我传授了她这些小窍门——当然啦，时间转换器在布斯巴顿也没那么容易得到。”
她回过神来，“时间转换器？”陌生的词使她笑容瞬间真心了许多，“你是指——这儿？”
麦克莱尔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您拥有12个O，我想您应该已经熟练掌握好自己的时间了。”
“是的。”她谨慎地说，“但我总觉得现在我的时间不够用。”她刻意在“现在”这个单词上强调道。
“布斯巴顿对海外学生不太友好。”麦克莱尔德心领神会地抱怨道，“不像霍格沃茨，弗立维教授对我们拉文克劳的学生总是很宽容。当然啦，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是个好人——我喜欢他的鼻涕虫俱乐部……”
那你的品味可真是糟透了。
她笑吟吟地说，“完全同意，我很遗憾没能早点加入俱乐部认识您这样优秀的男巫……看来弗立维教授在学校帮了你大忙……”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错——但不是所有优秀的人都能适应这种颠倒的节奏——老实说，学期没过完我就已经还回去了。那段时间，我真以为我会死掉，我想我脑子还算灵光，不然我怎么能进拉文克劳呢……但依然欠缺智慧……海伦娜女士也这么说。”一边说着，他一边钦佩地看着奥莉薇娅。
“噢……是的……没错，我也这么想。噢，不是，你当然遗传了你父亲的聪明才智，”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或许你们可以再多聊聊……对她来说，办到应该很容易。”她用下巴点点旁边那位女士。
麦克莱尔德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和她告别了。
奥莉薇娅背过身去，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恢复了惯常的冷漠表情，大步走向图书馆，什么是“时间转换器”，她为什么从没听过？
**
明天雷古勒斯就可以出院了，他在校医院里休息了一周，除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队长来探望他两次，一次失望地发现他无法在半决赛上场，后一次气愤地告诉他斯莱特林半决赛输给格兰芬多的消息，再没别人打扰。
这期间，不断地有各种各样遭殃的学生被送进这儿，无非是打架，恶作剧，课上魔咒失误，用错了美容魔药这些琐事。由于他的感知还没彻底和某种动物划清界限，他休息得很不好。
他过于敏锐，无论是窃窃私语，还是脚步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不得不多次使用闭耳塞听魔咒，但各种各样的味道也会飘进他的鼻子。甚至有一次，他模模糊糊闻到了范宁庄园的味道——惊醒过来，接着他意识到是奥莉薇娅的家养小精灵在偷窥他。
她真是个多疑的女巫。
这一发现令他内心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他也算体验了一把西里斯的感觉，真是灵敏的动物鼻子。难怪他们四个人总是像幽灵一般来去自如，或许他就是靠这种魔法才能每次精准打击斯莱特林的小活动？所以才能抓到斯内普的某些把柄？
这也难怪斯内普对波特等人恨之入骨。他平静地思考着，又解答了自己心中的一个谜团。
他翻身，想要强迫自己停止猜测，进入睡眠，却再次听见有人在梦里哭喊。
“珊妮……”
“珊妮……”
学生的梦呓和哭泣令他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那是离他最远的床上的西奥纳多·诺特发出来的声音。
在斯莱特林，诺特一直是个不机灵、有些迟钝的男孩。但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忍受珊妮·博恩斯的坏脾气，对她百依百顺，满足她的无理要求。他们曾经是对极其要好的情侣——好到让周围的人感到恶心。
雷古勒斯很难相信他会和他毕业的食死徒哥哥合谋抓走埃德加·博恩斯——他更倾向于是他被大诺特利用了。否则他怎么会在五年级时一次次讨好珊妮·博恩斯，期望和她重归于好？
珊妮·博恩斯从去年9月再也没回到学校，其他斯莱特林对此视若无睹，诺特无疑是最在意这件事的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失魂落魄，他整个人瘦了一圈，曾经十分健壮的身躯突然佝偻下去。他和留级的罗齐尔等人常常打架，却技不如人，一次次被他们的恶咒送进医疗翼。
他应该不知道珊妮失踪的真相，雷古勒斯在心中冰冷地推断着。如果他知道是巴蒂·克劳奇干的，如果他真像他夜夜啼哭那般真心爱博恩斯，他便不会针对罗齐尔，而是会和小克劳奇拼命，更不会任由小克劳奇在学校里继续扮演一副乖孩子的模样，欺骗所有的老师和学生。
还是他高估了人性？毕竟诺特的父亲、哥哥都已经是食死徒了，小诺特也许即将步他们后尘。
他们一样，脱离不了那个黑巫师的家。说不定假期，他就会在食死徒的集会见到诺特。诺特如此痛苦，也许只是为他出卖灵魂而感到一丁儿点良心的愧疚。毕竟为了讨好黑魔王，食死徒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牺牲一个恋人又算什么？
“离她远点！”
“滚开……”
他能闻到他身上挣扎的汗味和眼泪的味道。
“珊妮……回来……”
在他的呼唤声中，躺在床上的雷古勒斯越发僵硬，因为错误的魔法变形尚未完全恢复，诺特断断续续的抽泣在他耳边放大了数十倍，声音像丝线一样将他越缠越紧，最后将他包成一个内里填满混浊泥浆的茧。
他发不出声音，也动作不了，他和世界被这层壳隔开了。
诺特仍然在梦里咒骂着，他诅咒他的哥哥，他的父亲——他所知道的所有食死徒的名字，雷古勒斯恍惚中以为是自己的声音。
冷汗打湿了他的枕头，他终于抽出魔杖，给自己用了一个闭耳塞听咒。他从紧贴胸口的地方掏出一张相片：奥莉薇娅穿着一袭华丽的礼服袍在雪花下起舞，一个翩然转身，她凑近了，对他撅嘴亲吻，直到填满整个相框，嘴唇的纹路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才缩回脑袋，冲他调皮而挑衅地微笑。
我不会给任何人这样伤害你的机会。
他轻轻摸她的脸，她在相片里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知道的，等一切结束，我就去找你。
那时你不会再有理由拒绝我，我们会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结婚。
他痴痴地看着，直到太阳终于升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出院了。
克利切和波波让猫头鹰送来了复活节彩蛋，他这些天几乎每天都被庞弗雷女士塞一大块巧克力，他剥开明显是波波做的那块的包装彩纸，掰掉一大块彩蛋，放进嘴里。
真得有用吗？
他好像尝不出味道了。
他只知道，他还得尝试阿尼玛格斯，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去见她，万一她真得把他忘了。
他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Vol.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