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Vol.42 ...


  •   Vol.42

      众所周知,斯莱特林学院有着诞生黑巫师的传统,因此在大家知道黑魔王出自斯莱特林时,没有人怀疑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对。似乎从他在大众视野里出现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Voldemort”,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了。渐渐得,因为他和他信徒所做的事,他的名号又变成了“黑魔王”、“神秘人”和“那个名字也不能提的人”,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他的过去,他曾今是谁,是怎样的人,因为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巫师,而是变成了一个恐怖的象征,黑暗的符号,极端纯血统治的标杆。

      这一点让人很难注意到这样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也会有学生时代。

      雷古勒斯也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他从来不敢想过,黑魔王也会有过往,他那样冷酷而强大的人,仿佛天生就凌驾于一切之上,信手翻云覆雨,法力无边。
      几乎从他懂事起,包括布莱克家在内的各个纯血家族就都已经凝聚在了这位斯莱特林的后裔身旁,由这位强大的巫师带领他们走向纯血统治的辉煌——他的父母为黑魔王的事业间接效力,同辈的堂姐们要么直接加入食死徒,要么与食死徒的家庭联姻,就像他和奥莉薇娅说的,他们全家都和黑魔王脱不开干系。
      包括他自己,对黑魔王提出的法案,带给追随者们的无上荣耀、权力与嘉奖,他无比而高超的魔法水平,他都曾心醉神迷。他一直相信自己会加入黑魔王追随者的队伍,然后得到这位伟大领袖的赏识,为家族赢得荣光——直到西里斯与家族彻底决裂,他开始真正参与他们的活动,他在无止尽的虐杀中心生退意,他了解到了与黑魔王类似手段的麻瓜统领的结局,他才真正得从黑魔王狂热崇拜者的角色抽离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开始打量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巫师。

      仔细推敲起来,黑魔王身上其实谜团重重,只是他对他过去的狂热,信任与畏惧蒙蔽了他对他作为人的合理猜测与想象,今天晚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无意中透露的话,就像一个契机,让那层恐怖疑云下掩盖着的神秘面纱的一角掀了开来——他首次思考起关于黑魔王的“过去”的问题。

      他曾经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学生,是哪位学生?
      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名,以一个称号出现,这说明他并非有一个记录在案的显赫出身——否则沃尔布加和贝拉早就在餐桌上大肆宣扬起来了,但事实是他追随黑魔王的家人都很少谈及黑魔王的过去——他们只谈论关于他的现在,与他会创造的未来。
      他的父母没有他这么年轻而涉世未深,他们一定比他了解这个巫师了解得多,所以他们是出自某种理由或者授意,有意避讳这些事,不让他知道。
      可黑魔王那样杰出高超的魔法水平,曾经的他绝不可能是霍格沃茨的泛泛之辈,斯拉格霍恩教授在他父母那代人之前就已经担任斯莱特林院长的职务,如果是遇见他这样有不凡特质的学生,这位教授绝不可能对其视而不见,那么——假如他的联想是对的,黑魔王极大的可能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曾教导过的学生之一——还是他的一位得意门生,他在极力撇清和食死徒关系的同时,恰好就反证了他和他关系不浅,他了解他的真面目,很有可能还给他传授了一些不能与人言的黑魔法知识。

      他猜到了,奥莉薇娅也猜到了。

      他们在有求必应屋面面相觑着,奥莉薇娅面色比他平静地多,她没有亲自见过黑魔王,自然不能领略到这个黑巫师的可怕与强大,所以推测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她也觉得还好,没什么太大惊小怪的,她摸了摸下巴,“你不能认为邓布利多就不需要吃喝拉撒——你也不能指望他一开始就是黑魔王。”
      他看着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这个猜测让他脸色异样苍白,看起来就像一具服用了过量提神剂亢奋的骷髅,瞳孔中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带着一种疯狂的意味,“那他过去是谁呢?”
      “是一名和你一样的学生。”她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地响起。
      “是啊——说不定,说不定他和我父母——”他喃喃,然后突然停住了,急促地呼吸起来,她接过他的话,“会是同学,他多少岁了?”
      “我——我只知道,从我出生,我父母就在谈起他了——”他慢慢地搜索着自己的回忆,“我——上次见他,他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他坐在那,接受着所有高贵的纯血家族的臣服与朝拜,像从地狱中走来的黑暗君王,王座下尸骨累累。

      奥莉薇娅握紧了雷古勒斯冰凉的手,想让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他……是什么样的?”
      “他非常……可怕……”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浑身都是黑魔法的气息——很不详——但又及其的——强大……”
      “他有一条蛇,他指挥着它做事,他是个蛇佬腔……他还精通摄神取念,知道所有的事——每件事,不管是你脑子里想的,还是任何关于魔法的事,你再也不会找到比他更博学和更有洞察力的巫师……”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向她描绘着,“他真的,有超凡的魔法造诣,尤其是黑魔法,他研究到了非常深的地步——他还说……”

      “他长什么样?”奥莉薇娅突然打断他。
      “……”
      他不得不回答她奇怪的关注点,“他——他的脸变形了,看不清五官,眼睛——是红色的。”
      “黑魔法造成的伤害?”她想起李约瑟脸上的伤口,“只有这种才是不可挽回的。”
      “不——”他摇头,他直觉那不是,“不会有什么东西能伤到他——”他思索着黑魔王模糊不清蜡一般的脸,“那更像是一种危险的黑魔法变形——似乎是有意为之。”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模样——为什么——”奥莉薇娅若有所思,“是害怕别人把他和过去的他联系到一起吗?”
      “也许是。”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同时一种诡谲隐秘的兴奋从他的心底里升起,他在探索这个他曾经奉若神明的巫师,他不是那么与身俱来的高贵和强大——他的力量背后或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他知道,他就能——
      他屏住了呼吸,心突然从半空中重重地坠落下来,在胃里像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又颓丧起来,即使他知道,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在企图抓到黑魔王的把柄吗——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握着他手的奥莉薇娅明显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你在想什么?”她问道。
      他茫然地盯着地毯,“就算他也许是教授的学生,他在隐瞒过去——可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轻轻笑出了声,“雷尔——”
      他目光移向她,眼里都是困惑不解。
      “他不是神。”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他只是个凡人。”
      “你一直忘了你有选择的权利。”
      “你不是非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

      他握紧了她的手,下巴绷得紧紧地,他眼睛又移开了,毫无焦点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我……”
      “你只是没想到,”她耐心地继续说,“我知道你迟早会想到这一点,你已经懂我的意思了,对吗?”
      他徒劳地张开了嘴,又闭上,他用力地闭了下眼睛,把那股热意逼退,哑着嗓子,“我知道,我知道。”

      就像面对黑魔法一样,巫师不能因为它的可怕就避之不及,而是要了解它,掌握它,再选择它。

      他一直以来都,太害怕了。
      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一个能和他旗鼓相当的人——可今天,他意识到了他曾经也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至少几十年前,他们是一样的。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抱住了他,抚摸着他因瘦削突出的背脊,“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只希望你能在了解到你追随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之后,再做出你的选择,力量有时候未必就是绝对的理由。”
      “你是一个布莱克。”

      布莱克不会害怕。

      他在她耳边喘着气,觉得有一瓶威士忌倒进了他的血管里,血液哄哄作响地沸腾燃烧了起来,冲散了那些阴冷的,不见阳光的畏惧与瑟缩,“我知道。”

      审时度势,明哲保身。
      这是斯莱特林的信条,他们是野心家,是玩弄权术的高手,是力量的崇拜者,他们可以为了这些去追随强者,去不择手段,但他们绝不会忘记时时刻刻自保的本领,甚至,他们可以在自保的同时,寻找到对手大意展示的弱点,一击致命,取而代之。

      他从她的怀抱里抽出身来,抬起她的手,无比虔诚地印下一个吻,“你会是一位布莱克。”
      她失笑,看着他认真的脸,“布莱克先生,这是承诺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碧绿的眼眸,“是。”
      她不敢同他对视,垂下眼,自己的手就在他的掌心,她故作轻松地说,“你让我误以为你分享给了我继承权。”
      “你会有这个特权。”他神色无比的认真。
      她又盯着他严肃的脸看了会儿,把脸不自在地移开,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又怕伤到他的自尊心,只能笑着说,“那你可真精明,交给了我一个践行不了的特权。”
      他愣住,她弯了嘴角,笑吟吟地说,“不过这也说不定,等到哪天我开始迫不及待想成为大不列颠最有钱的寡妇,你就可以期待下你的死期了。”

      他沉默了,她观察着他的表情,以为他会动怒,可最后,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拖长腔调,“提防下半生你递来的每一样东西,的确是个辛苦活。”
      她仿佛吞了一个酸柠檬,“我可从没和你共度余生的打算,建议布莱克先生别想太多。”
      他得意洋洋地假笑,“得了吧,范宁小姐,有谁有这个财力,还有这个精力应付你呢?”
      “多得是!”她怒气冲冲地说。
      他用一种你就是嘴硬的眼神看着她,表现着自己的宽宏大量与仁慈,“好了,我可以理解你这样的厚颜无耻的小姐也会有害羞的一天。”
      “我没有!”
      他微笑,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郁结,她要怎么说虽然她爱他,可她真没考虑过成为布莱克夫人呢?

      他根本就不信!
      算了,还是等到那天再说吧,他迟早会知道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家族的夫人,她只想永远快活地做一个范宁小姐——或者让他成为范宁先生!

      在有求必应屋度过了一个夜晚后,凌晨他们又匆匆地从八楼走下去,像所有在外面偷偷摸摸约会的情侣那样,回到自己的寝室,假装从那里出发去大厅用早餐。

      奥莉薇娅和雷古勒斯在寝室的分叉口草草吻别,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女生寝室,推开了门。
      深绿色的帐幔乱糟糟地,地上扔着一根魔杖,床下少了双睡鞋,听不到熟睡的呼吸声。
      盥洗室里也安静无比。

      她紧紧地捏住了魔杖,声音无比警惕,“博恩斯小姐——”她给自己套上了铠甲咒,贴着墙走了进去。

      小小的会客厅没有人,整个寝室安静地可怕,窗外黑湖湖水拍打的浪潮声让恐怖在寂静里升级。
      唯一没搜寻的房间就是盥洗室了。
      她走到了这间房门口,抬起魔杖,门啪的一声打开,朝她扑面而来的是一大股热气。
      她屏住了呼吸,“速速散尽。”她在心中无声地念道,瞬间一阵风卷过,雾气消失地无影无踪,她的视野恢复了一片清晰,她又重新呼吸起来,并看到了浴缸中央的人。
      珊妮·博恩斯就躺在那,她脸孔雪白,闭着眼睛,身上的晨衣在热水中飘飘荡荡,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而魔法让这些热水一直没有降低温度,所以房间里的水气才一直没有消散,还越来越浓。
      “博恩斯?”她稍微拔高了声音,朝她走过去。
      没有人理会她,她依旧闭着眼。
      奥莉薇娅站得离她有一丈远,她点了点魔杖,施了个把人头发揪住提起来的小恶咒——一声痛呼,这个女孩醒了,她睁开眼睛,望了奥莉薇娅一眼,就看着虚空,一言不发。

      “水晶瓶飞来。”奥莉薇娅举起魔杖,地上一个装魔药的小瓶子就飞到了她的面前。
      “你喝了生死水。”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那是一种效力极强的安眠药,一滴就足以让人陷入沉睡,一瓶就足以让人没有解药就永远醒不过来。
      “你只喝了1/3瓶,看来还是长了脑子。”她讽刺地说。
      她惨淡地笑起来,“我还吐了一半。”
      “我该为你的睿智鼓掌吗?”她没好气地说,把这个水晶瓶消隐一空。
      “是。”珊妮直起了头,毫不相让地直视她,带着些她常见的高傲。
      “睿智的人穿着她的睡袍,躺在浴缸里喝着生死水——想和诺特来一场梦里的约会吗?”她微笑。
      “我和他分手了!”她尖声喊叫起来,声音震得湿漉漉的石墙都嗡嗡作响。

      “那我就假装没有看见你的暗自神伤,或许等着你哪天在这主动赴一场与死神的约会?”
      奥莉薇娅十分讨厌别人对她大喊大叫,无论什么理由,她想她唯一能原谅这样做的就是雷古勒斯,博恩斯没有这个特权。

      她的室友因为她的刻薄话仇恨地看着她,怒火在她的眼光闪烁,“我不会——!”
      “那就好。”她毫无同情心地说,转身就离开了盥洗室,“不过,看在我们同窗五年的份上,我会愿意给你收尸的。”
      她从浴缸里狂怒地站起来,又滑倒在了里面,发出一声巨响,她朝门外的她大喊,“你呢——你比我好到哪去!”
      她猛地转过身,举起了魔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轻柔地说,“你需要我提醒下小姐们该学的礼貌吗?”
      珊妮闭上了嘴。

      等奥莉薇娅换好校袍,珊妮·博恩斯已经体面地从浴室里出来了。她坐到了梳妆镜前,脸色苍白的可怕。她机械地挪过头转向了自己的室友,在奥莉薇娅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开口了,带着一种嫉恨与不解的语气,“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还在和布莱克约会。”
      奥莉薇娅的脚步止住了,她转过身,看着这个沉浸在失恋中好几个月的女孩,语气冷淡,“你想说什么?”
      “他的堂姐会进阿兹卡班的——”她拔高了声音叫嚷道,“说不定——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他!谁都知道,他们家和诺特家一样——都在给,给,给神秘人办事!”
      “他整天和那个斯内普,埃弗里,卡罗,混在一起,你是瞎的吗?那些卑鄙的,下流的坏蛋……整天预言家日报都在通缉他的堂姐,通缉老埃弗里,老卡罗……”她语无伦次地说道,竭力想维持出一副她过去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表情,“你明明就不支持黑魔王——你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他那样子,明显是要跟着他们干的——你怎么——怎么能——”
      她看着她狂乱的表情,心中没有被她的话搅起半点波澜,她走到了书桌前,高高在上地俯视她,“所以你就和诺特分手了吗?”
      她的眼泪又从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愤恨地,决绝地说,“是,我绝不会,绝不会和一个食死徒的小崽子,一个脑袋里被纯血统治塞满,只听爸爸妈妈话的傻瓜——继续在一起了!他们家做出那样卑鄙的,无耻的事——他昨晚还敢来威胁我,祈求我的原谅!”
      “……”
      尽管知道这不合时宜,奥莉薇娅脸上仍旧克制不住地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笑,因为她觉得,珊妮说的这个人不仅仅是西奥纳多·诺特,也是雷古勒斯,她理解珊妮·博恩斯的好心,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因她的话改变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的忠告,博恩斯小姐。”
      “只是,我想我们不太相同,你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女孩,但我只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她平静从容地说着,“尽管我知道他在做错事,可是我已经放弃不了他了。”

      他对她的意义,实在非同凡响,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了,她不想再失去这个男孩,更遑论这个男孩还有着一颗善良的,柔软的心。
      纵使他还在迷茫,还在反复,但她始终相信自己对他的判断,他不会放弃人性里最珍贵的东西:良知与爱。

      珊妮·博恩斯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喝下了迷情剂的傻瓜,“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她转身出门,“但你会是个和你妈妈一样公正的法官。”

      门关上了。
      珊妮·博恩斯垂着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她擦干那些软弱的泪水,她想,她不会再为他哭了,永远,永远。
      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从他选择成为食死徒的那一刻起。
      等她和妈妈一样坐到威森加莫的审判席上,要对囚椅上的人做出表决时,她不会犹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Vol.42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