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Vol.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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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2
从沉重的睡眠中醒来，雷古勒斯浑身是一片懒洋洋的酥软，他半个指头都不想抬，只想闭着眼发呆。
只是魔药一旦失效，大脑开始工作运转，昨晚的事就像一把手，把他的心推进了万丈深渊。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他竭力地想着别的事，忘掉它们，忘掉它们，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告诉自己道，可他心脏还是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就像是刚从高空极速飞行的扫帚上滚到草地——偏偏四肢百骸又像浸泡在冰水中。
重叠着“钻心剔骨”与尖叫声的梦魇如今被绿光与冰冷的死寂替换。不可饶恕咒的红光绿光在他的噩梦中此起彼伏，挥之不去。
第一次看见钻心咒，是贝拉特里克斯在他面前展示如何用它来折磨麻瓜，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场景——“雷尔，你来试试看——”
她强硬地把他的手按在她那根坚硬的魔杖上，然后轻轻一挥，杖尖投掷出如血的红光，之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哀嚎，翻滚着、哭泣着，最后那些人都神志失常，疯疯癫癫了。
他的手在那道红光的下一秒就剧烈地挣扎开了。
他还记得她轻蔑的眼神透过耷拉着的眼皮望着他，“为什么要害怕？雷尔，你还是孩子吗？孩子都敢撕掉狐媚子的一对翅膀，这又有什么不同？”
是了，对纯血巫师来说，以外的生物都和狐媚子、地精，家养小精灵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无法反驳，可他仍旧不敢，他对这样酷烈的手段——无论对什么生物，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与畏惧。
他是西里斯嘴里的“胆小鬼”，怎么也学不会他们的胆大妄为。
他不敢想象，当他成年，当他被迫举起魔杖使用不可饶恕咒的那天，他会是怎样，而这样的联想让他现在只能竭力开始回忆大脑封闭术的最初级知识，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清除自己的思绪……
可这一点也不管用。
他愤怒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雪白，脸仿佛撞到了一团海绵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
她竟然穿这样的衣服睡觉！
眼前事物对他的冲击力让他的大脑立刻顺利地清空了，此时此刻，他的全副精神都转移为了如何不惊动她，把自己的头往外一点点蹭出来——以免她又有了新的做弄他的机会！
在辛苦地挪动了五分钟后，他终于成功地逃脱这个过于柔软的怀抱，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莫名的不舍，这种古怪的感觉让向来敏锐的他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那片胸脯发出了轻轻的抖动。
他真的非常正派。
奥莉薇娅紧紧闭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笑声。早在雷古勒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感受到那丝鼻息越飘越远，她觉得是时候该醒过来逗逗他了。
于是她假装刚醒似得蹭了下枕头，迷迷糊糊地喊，“雷尔——”
“嗯。”
一只手掀起被子把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盖得严严实实。
她抓住他的那只手，放在脸上，嘟嘴撒娇，“抱我——”
他皱眉，手没有抽回，但也没有理会她，只是干巴巴地说，“你该起来了。”
“哼。”她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老古董，无赖似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咬他耳垂，“就一下下——到那！”她指着床尾那摊银绿色的礼物。
耳朵被她吹的发痒，他板着脸说，“别闹！”话虽如此，却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床尾。
她咯咯的笑起来，发誓自己刚刚听见了他发出的一声叹息。
她摸摸他故作严肃的脸，挠了下他有胡茬的下巴，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但忍住了。
“我想你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的礼物了。”
他斜睨她一眼，“真高兴你不是明年圣诞才想起来这件事。”
她装作没听见，乐陶陶地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重重盒子下，雷古勒斯拆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彩色锡纸包，他一边剥着，一边嘴上嘲讽，“是复活节提前到了吗？你开始准备彩蛋了？”
她趴在他肩膀上，含糊不清地说，“差不多吧——”
“……”
等他全部拆开，居然真的是一个蛋！
虽然是颗金色的蛋，但这也不能掩盖它是个蛋的事实。
作为一个总考满分的学霸，雷古勒斯将蛋揣在手心，立刻就辨认出了它的品种。
他沉默了一会，从牙缝里挤出单词，“你——是想让我……自己孵一只金飞侠出来？”
“对啊！”
她毫不犹豫。
自他被沃尔布加带去圣芒戈拔牙之后，他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牙疼。
奥莉薇娅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禁皱起了眉，她有些忐忑，难道是蛋有问题了吗？
可波波不会骗她，也不敢骗她。
她装作混不在意的模样，“你认出来了吗？怎么样？”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用一种非常沉痛的口吻说道，“我为你五个月后的OWLs考试深深的担忧……”
他把蛋放了回去，盖上盒子，转过身抱住这个脸上难得一见有懵懂神色的女巫，“薇娅，你真的得好好学习了。”
“……”
“格拉普兰教授讲了金飞侠数量稀少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她摇了摇头，那天课上她专心地在和斯莱特林、赫夫帕夫的女孩儿们聊着霍格沃茨最新八卦。
“它们的蛋孵得时间非常非常长。”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孵化。他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奥莉薇娅也沉默了，既然是“非常非常”，那应该是很久了，她试探地问道，“有生之年？”
“……”
雷古勒斯出现了十分微妙的表情，类似于她看到隆巴顿使不出漂浮咒。
“我想，你活着的时候还是有机会见到的。”他又叹了口气，抱住她，非常官方地说，“谢谢你，薇娅。”
“只是，我想，这三天你需要好好补习。”
给自己招了位严格家庭教师的奥莉薇娅欲哭无泪。
这两天，就在雷古勒斯的教学中度过了。他先强迫她写完了所有的圣诞假期作业（她明明打算最后一天在特快上抄他的！），接着带她复习了她擅长的魔咒学、魔药学以外的全部O.W.L.s考试科目。奥莉薇娅深刻怀疑他时时刻刻都在背诵《魔法史》，不然他怎么能把所有妖精叛乱的时间都记的一清二楚！
学习魔法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可能在麻瓜看来，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罢了，但如果这句咒语还要配上相应的语调与动作呢？你还要条件反射的配合好一切发射出来呢？
那就和你要学会同时说唱跳一样困难。
这还是奥莉薇娅擅长的魔咒学科，变形术就更难了——首先你得阅读一大堆艰深的大部头文献（有时候你连单词都看不懂），了解背后复杂而深刻的原理，其次你要开始最难的——实践。
无数种变形规则的推导要在看见这两个物品短短的几秒钟完成，这就要求，你构建出它们之间的正确联系还得是最简洁的——这就和让你去寻找一道高等数学的最优解一样困难。教导变形课的老师往往都魔力高强，反映敏捷，比如邓布利多，比如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的高级变形术课上，学生往往也是所有课里最少的——实在是太难了，很少有人有勇气去继续挑战这样一门课程。
奥莉薇娅也不例外，她能够记住四五十个冗长而怪异的魔药配方与步骤，却很难弄懂一个老鼠和一堆空气之间的复杂变形模式。
在第十次试着练习“消失咒”这个五年级变形课贯穿半学期的咒语后，她恼怒了，“我绝不会出现在高级变形课的教室里！”
她恶狠狠地戳着那只蜗牛。
见状，雷古勒斯在旁边随意地挥了下魔杖，蜗牛就消失了。
这种对比让她更加气愤，“这种课应该留给有天分的人去做，而不是我！”
雷古勒斯想了会儿，惋惜地说，“那你也不想试试换个眉毛颜色？”
这她总该感兴趣了吧！
她高高扬起眉，带着一种不可置信，“你居然对我的眉毛不满意？？”
“……”
有时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和女巫沟通，他们的关注点就像《今日变形术》和《槲寄生下的故事》一样千差万别。
“高级变形术课程上，你可以学到身体变形。”他只能直说了。
“你怎么知道的？哦，天呐，又是预习？你把七年级的课本都看完了吧？”她嘲讽道。
他带着点得意，“如果你把学会使用上面的咒语称之为预习，那么没错。”
“……”
真讨厌优等生。
奥莉薇娅别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又尝试了一次消失咒失败后。
“我想出去购物。”她开始消极怠工，碎碎念起来。
“想到你成绩单上的P（poor），你还有心思出去玩？”
“我想出去购物。”
“如果六年级你只剩下两门课需要学习，我毫不意外。”
“我想出去购物！”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消失咒？”
“购物结束，我就会福至心灵。”
“……”
她像一个游走球一般撞进了他的怀里，捂住了他的嘴，大叫，“你爸爸是让你来这做客的，不是让你来兼职教授的！”
“布莱克先生，你还记得现在是圣诞假期吗！如果最后一天你还想让我继续练消失咒，对不起，你就提前回家吧！”
“……”
“你真的——”他用一种麦格教授看她使不出变形咒的痛心眼神看着她，“我真的，毫无上进心！”她立刻打断他，“但是相信我，买完东西就说不定了！”
她眨着眼睛，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苦苦哀求道，“雷尔……我们两个人假期的最后一天，难道就不能像正常的绅士淑女们一样约会吗！”
向来自诩为“正常的绅士”的雷古勒斯，滞了一下，随即他反应过来，狞笑着扭住她脸蛋，“你是淑女？”
“显而易见！”她重重的点头。
“你的脸皮，已经和龙皮一样厚了！”他夸张地张开拇指与食指，向她比划她脸皮的厚度。
“说不定邓布利多能在我身上发现未知的第十三种用途呢！”她吃吃的笑起来。
“……”
他忍不住纠正她，“邓布利多发现的是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不是龙皮！！！”
她耸了耸肩，“管他的呢！”
“要我说，我们作业都写完了，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
从来没在假期荒废过学习的雷古勒斯死死瞪着她。
“你别忘了，你是来我家做客的。”她补充上最后一句话。
“……”
好吧，就陪她玩一天，似乎也没什么……只是……
外面未必是安全的。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他已经两天没看过预言家日报了，他知道一定是她把这些报纸都收了起来，不让他看到，他也就假装着一切平安，让那些繁杂的功课、考试和嬉笑玩闹来驱逐脑海中可怕的猜测，粉饰太平。
可夜晚，当身边的人熟睡时，他一直忽视的那些东西还是会涌上心头，他会忍不住猜测，食死徒又做了什么？那些摄魂怪、那些狼人，那些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被黑魔王笼络的生物，魔法部有没有发现，有没有开始采取行动？
如果这些危险的生物还在外面游荡，那么影响的不会仅仅是麻瓜、麻瓜种巫师。
即使是纯血巫师，对上这些生物，和麻瓜种也没什么不同。这一点，在他靠近摄魂怪时，感受得太过深刻，那是一种无以言喻的令人恶心而绝望的生物——无论对哪种巫师而言——那么血统的差别，到底在哪呢？
他不敢去深思这个涉及到纯血家族立身处世的核心问题，只能逃避她的眼神，艰难地问道，“薇娅——你想去哪儿？”
如果没什么隐患——他们可以快点去，快点回。
她锐利的眼神扫过他突然颓废的脸庞，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去女孩喜欢购物的地方，你了解吗？”
他……确实……不太了解。
“薇娅……你要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
她知道，预言家日报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恐怖刊物，每天的报道都充斥着离奇的死亡通报与魔法部虚弱无力的反抗简讯。
而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要带他见见世面，别让他继续犯傻。
他明显是对自己过去坚定着追随的信仰产生了质疑与困惑，而她，只想带他去找找答案。
而且，他也确实陷在一种奇怪的情绪里太久了，一点新事物的冲击会比那些缓和剂更有用。
她粗暴地堵住他要说的话，“我们绝不会在商店碰到你那些小伙伴——一个也不会！你难道会认为斯内普在逛服饰店，挑选一顶插着鲜花的女帽吗？”
他腮帮子上僵硬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最后他只能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说，“你决定吧。”
她欢天喜地的去挑衣服了。
雷古勒斯坐在扶手椅上，无力地后仰捂住自己的脸。
马上三天了，他真得需要了解下外面的情况，至少做好准备。如果一直逃避，事情可能会更糟。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Vol.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