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
3.
John半夜从床上坐起来路过厨房打算倒杯冰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室友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里紧紧闭着眼，那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睡觉，可能是在思考，但John也不是很肯定，因为Sherlock思考的时候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的身边站着，更别说John打开冰箱拿水的动静对Sherlock而言已经是足够让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大发脾气的噪音了，然而Sherlock动也没动，只是紧紧闭着眼，眉头也不安的皱着。
“……Sherlock？”John迟疑着开口。
“哦，我喊了你半天了，John。”侦探终于舒展了眉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可能是灯光的原因，John看到他眼底里一层淡淡的疲倦：“坐到我对面去。”
“你要知道一个人在深度睡眠状态下不太容易被喊醒的，Sherlock。”他道，虽然很想转身就回房间睡觉但还是站在沙发前片刻后坐在了Sherlock面前抬眼看了看大厅的钟：“好吧，什么事？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呃，两点三十三分……你为什么还没有睡？”
“我不困。”他道。
“看起来倒不像那么一回事。”John耸耸肩：“你可能需要一杯牛奶，顺带一提你根本没必要早起，所以你可以喝完就去床上好好睡一觉。”
“什么？我不需要喝牛奶，John，我发现你越来越用这种哄你病人的态度来对我了，你是想往脸上来一拳吗？”语罢他扭过脸，停顿了片刻Sherlock低下头，双手抵在下巴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好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好像我是根本不会提问题的百科全书一样。”
“…………”John抿了抿唇：“事实上，你不是百科全书，是从来不会向任何人提问题的叛逆期少年。顺便一提，我可能不知道你想问的东西，毕竟我没有一颗聪明的半夜还保持清醒滴溜溜连轴转的脑袋。”
“不，这是你们平凡人都该知道的问题。”侦探毫不犹豫的回道。
“好吧我就该知道。”年轻的军医忍不住遮住了眼，从喉咙里挤出叹息一般的话音：“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
“你知道的……”卷发青年做了一个手势：“恋爱这种东西是来自神经的兴奋以及彼此荷尔蒙的吸引，那么…是什么感觉？”
“什么？”John反问了一声：“Sherlock你能说的明白点吗？”
“感觉。”侦探拖长了音的重复了一次：“……关于恋爱。”
如果John H.Watson此时此刻是在做梦，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然后冲进Mrs Hodson的房间里紧紧抱着她带着满脸红润的喜悦和大脑皮层里那点兴奋一起欢呼雀跃。感谢上帝，你快看啊，Sherlock Holmes正在思考着恋爱的感觉是什么！这简直是太神奇了不是吗？我的天！
然而现实中他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用自己没有料到的结巴道：“……那真是、真是太好了，看啊Sherlock……你…你是…恋爱了吗？”
侦探抬眼看了看他低下了头，适时的给了他一个漫长的沉默。
Dr Watson一颗上跳下蹿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里飞出来，而与此同时完全相反的是大脑里像是不停运转的齿轮突然顿住了一样。
“……好吧，我能问一下吗。”John向前探了探身，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是谁？”
“没有。”这会十分肯定以及干脆的侦探回道。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不会嘲笑你的Sherlock。”
“不不，就是没有。”Sherlock顿了顿：“我刚刚停顿了是因为我觉得你的脑袋里的空无一物实在是让我吃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我现在只想工作，和你完全不同的，只是工作，我不需要恋爱，那东西不利于理智思考。”
“那我知道了。”军医从沙发里站起来，看起来像是一转身就要回到他的屋子里去：“为了你那该死的实验是吗？那么我很早之前也和你说过了我不是同性恋，不要把我的想法扯到那里面去！”
“感觉不是应该都一样吗？我做过猜测…现在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令人疯狂的神经兴奋。不过都只是为了性/爱前的预备而已，让人觉得‘我是因为爱情才想和她做/爱的’神经兴奋罢了，说实话……”他勾了勾唇角：“听起来真是太扯了。”
John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开口：“听着Sherlock，我知道你没有恋爱过，大概也不会喜欢和什么人□□，但是无论是你对爱情的感想还是对做/爱的理解这些我都不想听……这凌晨两点多你就不能回床上去睡觉吗？”
“……OK。”沉默了片刻侦探动也没动，只是在沙发里闭上了眼，和是John来时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紧皱着眉头像是在做噩梦般了：“那你去睡吧，这种问题显然让你觉得是在侮辱你的智商了。”
“感谢你能这么想。”Dr Watson回道，然后静静站在他旁边停了一会，在侦探半晌的沉默里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回房间，还没关上门他又下楼一路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打开壁柜把藏在里面的手枪偷偷装塞进自己的睡衣口袋里带进了房间顺势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这才凌晨两点，在他还知道Sherlock没有睡的情况下任何噪音都要把它扼杀在………哦该死，他忘记把小提琴收起来了！
Sherlock几乎是在他关门的那一瞬开始拉小提琴，那是一首无名的曲子，可能是John没有听过的也可能是Sherlock自己作的曲子，意外的不是以前那些半夜里一分钟停顿三四次不难听但实在吵人的声音，这一次一直没有停，至少在John睡着之前一直都没有停，那是一首柔和而优雅的曲子，节奏偏慢沉稳带着些许难言的情愫，但是对John而言仅仅只有催眠这个功效，所以他很快忘记了这些事又睡着了。
这一曲持续的时间很长，停下来的时候Sherlock活动了一下肩膀，走近窗前一只手勾开了窗帘向外看了一眼，街道很安静，路灯向着远方舒展开来，他沉默着把小提琴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转身去拿了一片尼古丁片贴在小臂中间。
他再一次蜷起腿坐进沙发里盯着自己那把靠在沙发边的小提琴，半晌。
“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John。”
然而他知道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低语。
＊
John在下班回221B的路上听到了枪声，等到他一路小跑匆匆忙忙回到221B的时候发现枪声来自窝在沙发里的自家室友，很显然Sherlock又无聊了，他总是如此恨不得时时刻刻在弦上，一声令下就立马陀螺一样不停转起来，但是总有一段时间伦敦是陷入没有犯罪的和平世界的，这也就意味着Sherlock的失业，不过他应该是不在乎失业不失业的，谁都知道Sherlock不需要一份正经的工作，他只需要案子。
还没上楼他又听见连连好几枪，他的子弹不多，那么Sherlock从哪里弄来的子弹呢？这么想着John就已经感觉到了头疼，停在楼下的车像是收到了惊吓一样开始鸣笛起来，好在邻居们似乎已经习惯，关门前他只看见有人站在房门前似乎试图拍照给民警提供可靠资料……但愿不会收了他的手枪，虽然他有持枪证。John可以发誓早上他起来之后把手枪藏了起来而不是留着他的枕头下面等着告诉Sherlock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的枪，所以他藏了起来，不管Sherlock后来是怎么找到了它的。
“我的天！”John几步跑上楼梯，当他看到墙上的情况时几乎要跳起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Sherlock！”
“无聊，John。”侦探重复道：“无聊透顶。”
“什么？哦不不不………”军医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墙上可怜巴巴的笑脸下一秒又添了好些弹孔：“Sherlock！”
“我需要案子，犯罪阶级都金盆洗手了吗？”侦探没有理会他的暴跳如雷只是起身理了理他那件挂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躺回沙发里：“真不敢想象，幸好我没有去苏格兰场工作。”
“那你何必要拿墙壁撒气？”John道：“它又没有惹到你。”
“那我该做点什么？”
“任何事。”John回答：“比如说你之前接的那个白俄罗斯案子。”
“……白俄罗斯吗？”Sherlock闭上眼：“很明显的，情杀案，有什么好调查的。”
“好吧。”军医耸耸肩，转身走了两步后又转过身略是迟疑的看了看沙发里的卷发青年：“你昨晚到现在睡了吗？”
“我不困。”
“……随便你。”John莫名有些气结，他走至客厅：“好吧，有什么吃的吗，我饿死了……我的天。”
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全是Sherlock的东西，试验品或是什么烧杯量桶，John试图在那堆东西下面找出Mrs Hudson做的小点心之类的，但是很显然它们要么被Sherlock吃了，要么就被他扔了，他总是这样。John告诉自己总要习惯的，其实上他已经努力适应了很多，至少你看到现在他都还是极度容忍着Sherlock不是吗？他打开冰箱。
“…………哦F**k。”
他砰的一声关上冰箱门，依着冰箱站了一会适应着刚刚眼球所看到的一切。他的确很容忍Sherlock，比起来容忍他已经是在无视Sherlock给他带来的那些坏影响了，比如说刚刚Sherlock拿着枪对着墙壁发火他也只是和Sherlock要回了他的枪，但是现在，就是现在，上一秒……
John再一次打开冰箱确认了一下自己不是一时耳鸣而产生了幻觉，冰箱里，确实有一个…人头。
“里面有一个人头。”John再一次关上冰箱门，这一次他显得有气无力多了：“一颗割下来的人头。”
“不，我需要的是茶，谢谢。”侦探回答。
“什么？里面是一颗人头！”
“然后？”
“那可是人头！”John几乎是从冰箱前跳开气呼呼的往客厅走。
“不然你要我把它放到哪里？冰箱的温度很好，我在测量人死后唾液的凝固时间。”
John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那里发涨一般的疼：“……我没有说这样很好或者很坏，但是至少……好吧，算了……那么之前你想研究的案子呢，先天还是后天的那个，我觉得那个要比这个有趣多了。”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Sherlock坐起身，他坐的端正，像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去法庭听案一样，但是他从来不去法庭，就算有那么一天John认为他也不会这么端正的坐在法庭上：“那么请坐，John。”
“咳。”John咳嗽了一下：“好吧，你想问些什么？初恋实在是太遥远了我觉得可能会和现实有误差，好吧，你问吧，我都如实回答，只要你能一会把那个人头拿出去的话。”
“你把那个的士司机的案子写在了你的博客里？”
“是的……我的确……嗯？”John一怔，下一刻有些拘促的用手指挠了挠鼻尖：“好吧，是的。”
“粉色研究。”语调上扬最后还缓了缓。
“…是。”
“真不错。”John从遇见Sherlock就从没有听过他夸赞过别人，所以他自然听出来这只是客套或者反嘲，当然反嘲可能居多。
John略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但是的确，粉红色的裙子，粉红色的箱子，粉红色的手机……你不喜欢吗？”
“不。”
“不？为什么？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劲的夸赞你。”Sherlock可不会不喜欢夸赞。John心想。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因为John迄今为止依旧能够被Sherlock精湛的演绎法惊得连连夸赞，而Sherlock的表现显然说明很受用。
“不，当然不。夸赞我？Sherlock能够在瞬间察觉到一切，可是在某些方面显得极端低下无能？”
夸赞对Sherlock很管用，反之则完全相反。军医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John斟酌了一下：“小学生都知道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的。”
“那又怎样？就算我以前记得也早给我删除了。”结果Sherlock一副“这完全和我没有关系”的表情不耐烦道：“听着，我才不管首相是什么人，或者哪个人和哪个人有一腿，或者什么太阳系都一样。”
“等等，你刚刚说删除？”
“听着，我的大脑就像一个硬盘一样，只会放一些有用的东西，是有用的东西，普通人的大脑里都是一些垃圾，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不管用了，明白吗？”
军医显然意识到自家室友是在认真诠释他的确不知道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这件事，这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可那是太阳系啊，Sherlock。”
“哦，上帝，这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地球围绕着太阳转还是围绕着月亮转，就是是围绕着公园转像个摇摇摆摆的泰迪熊一样也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我只在乎我的工作，不然的话我的大脑就要生锈了！都写进你那博客里去吧！只要你不试图添油加醋就好。”语罢，侦探大发脾气的将眼前的书一把掀至一旁一扭过身窝进了沙发里。
年轻的军医在凝固的尴尬气氛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扭过头迟疑了片刻从沙发里坐起身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儿？”沙发里的人扭过了头，语气还是几分直接。
“咳。”他干咳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我想我要出去走走。”
他走到太快，没有注意到匆匆忙忙往上走的房东太太，不小心撞在一起也只是口中抱歉了一下又急着往下走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出意外的听到了Mrs Hadson敲了敲房门问Sherlock他们是不是吵架了的声音。
这算吵架吗。
冷静了一下John站在有些冷的对街想。
因为Sherlock的大发脾气他就这么出了门，他们这样算是吵架了吗？John一直很肯定自己是Sherlock朋友的原因是因为Sherlock的脾气实在很难有人能够容忍下来别提会有什么朋友，更何况现在就连John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忍受了。
添油加醋？他哪里有添油加醋的部分？Sherlock的无理取闹也该适可而止一会吧？
这么想着他猛得吸了一口街上冷凉的空气直接拦了一辆的士上车。
当然，做这些事的时候John并没有意识到Sherlock一直在窗口看着他，直到那辆的士远得连框架都快看不清时Sherlock才喉咙里低语，像是黑夜里飞过树林的鸟儿拍打翅膀的声息，沙哑低沉。
“看啊，Mrs Hadson。安静无比，一片祥和，实在是令人讨厌不是吗？”
“很快就会有一起错综复杂的谋杀案让你兴奋起来的Sherlock。”Mrs Hadson安慰道，但在转身前的那一刻惊得连连跳脚：“你对我的墙都做了些什么？哦天呐……回头要加进你的房租里，坏小子。”
而侦探回头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墙面却很是快活的咧嘴笑开。
但只是咧嘴，像是一种类似于笑的动作。Sherlock知道自己并不想笑，他从没有一刻脑子里如此的空白，是的，是完全的空白，像是一个空荡荡的只有粉刷了白漆的空房间一样，什么都没有，连同浮沉和空气一起在凝固成冰冷的时间里。
只是隐约的，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然而下一秒，时间不再是凝固，因为221B的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气流膨胀炸开直接震碎了玻璃，力度大到Sherlock在那一瞬被掀倒在地，那些碎玻璃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灰尘粉末铺了他一脸，当然也包括那些被气流震碎的玻璃。
该死。疼痛中他想。幸好John已经坐车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