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倩锡

10、第十章 真假状元

　　这时，却又听见门口传来那矮胖僧人的戒语“阿弥陀佛！”，那声音像是苍茫山顶的一顶铜钟，苍茫古老，带着些许岁月的叹息将我本已清晰的思绪打乱。
　　我感到浑身发冷，虽然记忆回归的不完整，但刻苦铭心的心悸与恐惧却将我慢慢的包围。
　　隋瑶将我向怀里一揽，顿觉压力备减。
　　“阿弥陀佛！隋瑶施主，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想老衲竟然还有幸能再睹青丘少主的风采。”那矮胖僧人面色和蔼，一张脸圆滚滚令人见之心喜，却是看起来比梦中更加年轻了些。而那瘦高僧人却冷哼一声，道：“当真是祸害遗千年！”他脸面又黑又干，像是枯树的树皮，没有一点点的水分，黑黝黝的眼睛充满了阴蛰，看起来不像是得道高僧，反倒是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像了个五成。
　　我闻言一颤，随即隋瑶便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看他，却见他一脸的散漫，玉面俊美，与他的手一样一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一样。隋瑶漫不经心道：“你们这些个和尚不在寺里好好的修行反倒沾染着红尘俗世，依着本少主看，这辈子怕是难以得道！”
　　矮胖和尚笑意一滞，随即看向了一旁端正站着的苏启。苏启微微一笑，温和友善，使人宛若春风拂面般清逸自在。“师尊安好！”他对着矮胖僧人笑道，随即对着瘦高僧人道，“许久不见，师叔还是这般精神抖擞。”
　　瘦高僧人却是如一个普通的和蔼老者般微微颔首，虽未欢笑，可蓦然变得温和的眼眸却使得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师侄，许久不见，道行又是高深了！”瘦高僧人道。他的眉眼间丝毫不见妒忌，反倒是满满的赞赏。
　　“师叔夸奖！”
　　我望着苏启，他的笑，他的言行，他的举止，就连额角的伤疤都一模一样。可苏启又怎么回事了愿呢？
　　忽的，从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羸弱的声音。
　　“几位若是事情办完了还望赶紧离开，莫要多生事端。”
　　我隐隐觉得这声音耳熟极了，却说不出在哪里听过。
　　而那说话的人此时却从门外走进开。他身着似火的红色长袍，胸前戴着新郎才带的锦绸折叠而成红花，面色苍白不染一丝血色，可玉面俊美，身长玉立，竟是长了一张同苏启一模一样的面皮。
　　“新科状元苏齐，大名鼎鼎，不想今日却瞧见了。”莫绝尘顶着妖艳的面皮一笑，随即身形一闪，却是又化作了苏齐的又或者说是苏启的模样，笑意盈盈道，“苏齐苏大才子，你瞧着我伴你扮的怎样！”
　　苏齐面无表情，神色疏淡，连嘴里出来的话都冷冰冰的，似乎不含一丝半点的感情：“仅仅形似！”随即拂袖道，“你我的约定已然达成，还望公子履行承诺。”
　　莫绝尘微微一笑，虽是顶着苏启的面皮，可依旧艳丽无比。这是独属于他的风姿，即便是换了面皮也是无法改变的。只听他道：“啊呀，状元郎这般着急，莫不是令尊已然毒发？”
　　毒发？
　　只见苏启的面色瞬时间严肃下来，对着莫绝尘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即道：“施主若是只为引出贫僧但来便是，何故牵扯无辜之人！”他虽严肃却不见动怒，只一对又黑又浓的眉毛微皱着，显得有些无奈。
　　莫绝尘呵呵一笑道：“了愿大师却是忘了你身侧的这两位大师，即便是你自己愿意，这两位又怎么能愿意呢？你莫不是欺辱我？”
　　苏启面色一滞，随即显现出几分无奈，道：“小僧不敢。还望施主尽快施以解药。”
　　莫绝尘笑道：“这是自然！”随即化作一团红影消失在诸人面前。诸人也只能快速跟上。
　　只见那红影摇摇摆摆到了一处偏院便停了下来。望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这边是今儿个的新娘子了吧！这等姿容……”他说着掩嘴嗤笑，虽神情妩媚，但眼中的轻蔑着实令人难受。
　　只见那红衣女子却是一身火红的喜服，红衣似火，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的暗纹，华美无双，然而女子的面容却仅仅只能算是清秀，五官寡淡。
　　苏齐上前道：“公主怎的到了此间？”
　　温德公主道：“我既然嫁给了你，尊上便是我的母亲，如今母亲中毒，我身为人妇自然责无旁贷。”她虽话说的谦卑却也丝毫不能掩饰皇家儿女天生的高傲。她虽面容寡淡，但身姿窈窕，红色这般张扬的颜色却竟然及其适合她，远远看着，即便姿容有失，但任谁都要赞上一句有皇家气度。
　　温德公主说着又看向莫绝尘道：“你便是假扮我夫君的人，又或者说的妖魔了吧！既然你要的人都引了出来，变应履行承诺。”
　　莫绝尘嘻嘻笑道：“那是自然。”
　　原是莫绝尘为了引出桃夭等人特地胁迫苏齐配合他。
　　苏齐引了众人进院，只见那院子虽然不大，可内里布置雅致，楼阁小亭，竹林假山，清潭净水，还摆设着几株梅兰菊。进了正屋，只见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美妇坐在床头拿着本诗集看着。那美妇俊眼修眉，虽面色惨白却更添几分柔弱可人，气质文雅秀智，却是与苏启苏齐两兄弟有五分相似。
　　见许多人进屋，苏氏诧异的抬眼，却是泪珠簌簌的流下。“我儿！”她轻轻唤道。
　　苏启心知她唤自己，加之许多年来第一次见生生母亲，不由几步上前道：“母亲。”
　　苏氏道：“我儿，这些年过得可好？”
　　苏启道：“很好。师尊师叔对我都照顾有加。”
　　苏氏含着泪笑道：“那便好。”说着伸出手指去描摹苏启的五官，触及那处额角的伤口，不由问道：“这？”
　　苏启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却忽的脸色一白，却好似身处迷雾，半点想不起这伤疤的来历。一旁瘦高僧人忙道：“这时了愿前段时间打坐数日，不曾进食，身体虚弱，起身之时不慎跌倒，撞在案桌上所致。”
　　苏氏面露异色，却不再说什么。
　　也是，这僧人不打诳语，可如今却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苏启的伤疤明显是数年前所致，却硬生说那是前段时间所致。
　　那瘦高僧人话语脱口而出，随即也觉不妥，脸色便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