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之歌》十二个太阳

4、Chapter4 祸水（2）

　　雨后凉飕飕的风习习地拂着龙鸽儿的青丝，回想起在大殿上发生的一幕幕，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深坑里去了。他人不提，不代表自己不明白，那些人通通都在嘲笑她，嘲笑她丑陋的脸。

　　眼泪就这样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压抑的，抽搐的，呜咽的，她在哭！她的心在滴血！
　　“李禾，你不用再跟着我了！”龙鸽儿用手背拭掉泪珠，猛吸了一口鼻涕，背对着李禾，都是哭腔。
　　“老奴还是送公主到公主府才......”
　　“我说不必就不必了！”
　　“是，是，老奴这就走，这天快黑了，公主啊，拿着这盏宫灯。”龙鸽儿微微点头，从背后接过宫灯。
　　“这小祖宗啊，心里面伤心极了吧。”李禾甚是担心。

　　龙鸽儿独自一人从傍晚到天黑，坐于长廊的木板凳上，那双闪亮的眼眸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像是划破夜空的闪电，击打她混沌的思绪。
　　“鸽儿，我总算找着你了。你饿了吧，桌上的饭菜恐怕都凉了！”
　　正当龙鸽儿思绪万千之时，一女子出现在龙鸽儿身前，微弱的灯光里，龙鸽儿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贴身奴婢小兮。这两人，从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小兮也只大了四五岁的样子。

　　“小兮！”龙鸽儿一把扯过小兮，扑进她的怀里呜呜地痛哭起来。
　　“都是那些可恶的道貌岸然的皇子太子，我是丑，可是为什么要受他人的嘲讽！”
　　小兮抚摸着龙鸽儿的乌发，用手绢拭了拭她的泪水，“是他们不识货！我们又何必去管他们呢！鸽儿，饿了吧，我煮了好多鸽儿爱吃的菜，我们先回去，好吗？”
　　龙鸽儿的肚子在此时配合地呱呱地叫起来，终于知道自己饿坏了。

　　路上小兮便跟龙鸽儿说了起来：“在这龙凤宫里，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哩。陛下身边端茶的小乐子，他的嘴真是比手脚还利索，不好好伺候主子，却在嘲笑陛下不许宫里人议论，宣扬公主你的外貌，今天，倒是公主你自个不要脸地开了门想让各国皇子看，说陛下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小兮瞧了瞧龙鸽儿毫无反应，便毫无顾忌地往下说：“我来寻你之时被我撞见，遣散了众人，臭骂了他一番，让他滚去领罚去了。”

　　“这后宫什么时候由你这小妮子做主了！”转角处传来尖利，刻薄的声音，以及哄哄散散之声。
　　龙鸽儿与小兮不禁心下一惊，前去之路被一行人堵了去，数十盏宫灯放射出火蛇般刺眼的光芒，待两人看清了来人，小兮急忙躲于她的身后。
　　龙鸽儿挡于前面，“本公主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娘娘，你把自己点得这么亮，是唯恐他人看不清自己是死妖婆吗！”
　　没人敢出言以复，皇后的贴身太监安斐本该维护主子说“休得无礼”，“放肆”等词语，可他不敢，这可不是其他人啊，是人见人怕的修罗公主龙鸽儿，只得站在齐韫身边瑟瑟发抖。
　　“死丫头，你还敢骂我不成？你在朝堂上可是丢了大脸了，你也有这么的一天，哈哈哈哈哈！”
　　“死妖婆，如果你对皇帝哥哥还有一丝真心的话，就不会在这说风凉话了。小兮，我们走。”龙鸽儿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出了人群，小兮转头提防着齐韫是否在背后扯住他的衣领，乱打一顿，她真的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哼，要你说。”齐韫望着远去的微弱的两盏灯光，心里暗暗较劲，又担心龙棠病况，“快走。”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赶往龙腾殿。
　　鸽儿心内不爽，偏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遇上，真是坏事一堆。

　　夜色浓稠，夜空繁星点点。
　　“陛下，你不跟臣妾说是小病吗？怎么就咳血了呢，你也不好好照顾自己，整日忧愁两个妹妹，忧愁国事！”平日里的悍妇在龙棠这里倒是变成了小猫。
　　“皇后的兄长扬言说不得长公主不罢休，朕怎么可能好好养病呢？你也知道小冉，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齐鲁石的。”龙棠刚刚服药躺下，整个人都还是疲倦的。
　　“陛下你放心，有臣妾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让长公主受委屈的，臣妾为了陛下，已和兄长反目了。”她伏在龙棠耳畔，“陛下不知，臣妾的母妃是将军之后，她去世之前，怕臣妾将来无立足之地，便悄悄把一半兵符交于臣妾，陛下要看吗？”
　　齐韫从怀里掏出玉虎，龙棠接过残缺的兵符细细端详，果不其然是齐天国的兵符。他凝睇着齐韫的双眸，她的眼底只剩无尽的柔暖。
　　当自己还是太子之时，受父命不情愿地娶了齐韫，成为了联姻的工具，自从齐韫十七岁那年进宫成为他龙棠的太子妃以来，她就没少受罪，他不爱她，甚至讨厌她。这些年，她深爱他，一心为他；她善妒，不许皇帝纳妃纳妾；她天生不孕，不曾为皇帝生下一子半女。
　　“她爱我的那些或许不比书兰少。”
　　“陛下，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齐韫用手绢拭掉龙棠的眼泪。
　　“朕没事，你先回宫吧。”“是，臣妾告退。”
　　龙棠牢牢地握着手里的玉符，适才的微微感动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