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追风

18、第 1 章

　　葱郁的山林，巍峨的群山，清澈的小溪，绝世独立的峡谷，还有杀人于无形的瘴气，以及是致命毒药也是救命珍宝的野生草药。可以说大自然对生活在这片与世无争的山林里的苗人特别的宠爱，赋予了他们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还有取之不尽的财富，但这些财富都需要苗人们用自己宽厚的双手才能得到，所以有时候我会想，这是不是就是生活的真谛，这是不是就是我遥远的，记忆已经开始褪色的现代人们所汲汲努力，却又往往望而却步的返璞归真？
　　在这里，我渐渐淡忘了来这里的一切。入宫前的艰难，入宫后的铤而走险，出宫后的流浪，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遥遥不可及的过去，只是一种无聊时分的生活调剂罢了。我满足于我眼前的生活，虽然刚开始有些报复商都的成分在里头，只想着恶狠狠的整他一顿，让他痛不欲生后，再卷款潜逃，但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对他生出几丝依赖，几许沉迷，几分难舍，还有我可爱的女儿。
　　成亲五年来，除了一个女儿，我们并没有再要孩子，不是我不想要，而是生女儿的时候大出血，让商都决定不再要其他孩子。在终于听明白寨子里的妇女大妈们一幅心有余悸的谈起那天商都的脸色，我的心似乎就开始有丝背叛了，背叛我的意志，还有一点点的任性，然后接下来的生活，却让我在不知不觉中交出了心。
　　我不知道商都知不知道，至少我没有开口对他说过那三个在我们现代都被说得没有一丝诚意，却依旧对女性具有无限杀伤力的那三个字，但商都练上任意灿烂的笑容让寨子里的老少们每次见到我像见了什么活菩萨死的，笑得那个热乎劲，啧啧，简直就没话说。
　　这不，我牵着女儿的手，顺着那条并不怎么平坦，但也不难走的由或大或小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来到寨子里，马上一群妇女就围了上来，男人们也停下手中的活，笑得一幅什么样。
　　“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早！”女儿扯着清脆的大嗓门高声的打着热情的招呼，可爱的圆脸笑得像一小号的弥勒。
　　“宝贝早，这么早就和夫人去采药啊？”大人们的脸上那笑更是不一般的热情，凑着女儿的脸上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件恨不得归为己有的珍宝似乎的。不得不承认女儿的确比我漂亮，虽然年龄尚幼，但聪明劲可不比一般孩童，对银子的热爱更甚于我一筹，弄得我有时候也会吃些无名的飞醋。
　　记得女儿满周岁的时候，商都难掩自豪的将女儿抱放在抓周用的大桌子中间，桌子四周摆满了各种物品。女儿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瞅别的，尽往值钱的东西瞅，然后身子一趴，挪动两只短腿小手飞快的朝目光锁定的目标爬去，一把抓住后，就往怀里揣。围观的众人当时无不大笑了起来，说女儿一小财迷。不知道是为了应征众人的话，还是女儿确实遗传了我赚钱、爱钱的天分，从女儿会走路起，女儿就经常迈动着两条肥肥的短腿晃到寨子里，张开嘴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但大家每次见到她，总会塞她点点心、糖什么的，但女儿很少自己吃，反而拿去给我当初来的时候遇到的两老祖宗家的儿子，不过那两愣小子吃后，如果不肯付出几个铜板，女儿铁定会哭得惊天动地，然后拿两个老祖宗和他们的老婆一定会手忙脚乱的一边给女儿擦泪，一边往她怀里塞上几个铜板，另一个则狠狠的揍着自己儿子，那狠劲好像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这还不肯罢手，晚上当商都将她抱回来的时候还得再掏上几个铜板，然后她会将那些铜板全塞进一个小口的罐子里。当然了，这个动作刚开始是在商都的帮忙下完成的，但后来就她自己了，至于藏钱的位置也越来越隐蔽，随着年龄的增大，她赚钱的方式也越来越成熟化，不再弄那些耍赖似的小把戏，反而每天一大早就拖着我去采草药，逮兔子什么的，然后让每天出寨的人带到集市上卖，她傍晚则准时的坐在寨子门口收账就成了。
　　“宝贝，你等等我们，我们和你一起去。”两祖宗家的儿子——大牛和树桩又像往常一样准时的出现在寨子门口，一见到我们就热情的朝我女儿招呼过去。对了，忘了交待一件事了，宝贝就是我女儿的名字。
　　“大牛，你昨天还欠我一只兔子呢！还有树桩，你昨天的药材少了一斤多。”面对两张笑得殷勤的小脸，女儿不仅没有像小朋友该有的反应那样抛弃母亲，飞奔向异性小帅哥，反倒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
　　“好了，宝贝，你就别怪他们了，他们可是很努力的帮你赚银子哦！”我弯腰抱了抱女儿香香软软的身体，柔声说道，“还有哦，你不能这样对他们哦，每看见他们脸上还涂着药膏吗？那可是为你逮兔子而被树枝划伤的。”
　　“娘，我知道了。好了，这是娘给我做的，我给你们吃。”女儿面对我时，还一幅乖小孩样，但面对他们两人时，完全另一幅嘴脸，递出去两块糕饼的样子别提有多么的不舍。那两个愣小子傻愣愣的，不仅一幅笑得特呆的样子，而且那脸上还出现了两朵红云，看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过，看女儿那幅嚣张样，我暗自决定一定要和商都商量商量。
　　山林的空气一般要比平地上清新不少，尤其是我们所居住的山顶。我拉着女儿，身后跟着两个虎头虎脑的愣小子按照平常的路线，准备到比较平坦，而且也不会担心会因为瘴气而丢了小命的地方。说起来比较惭愧，在这里生活了近五年我竟然还分不清楚那里比较安全，哪里会有危险，瘴气什么时候有都弄不明白，要不是为了女儿的发财梦，商都都不会直接告诉我这个地方，并且也一再告诫我们不可超越这块地方的限制，尤其是女儿，商都甚至难得给她脸色看的命令她只许的这块地方活动。
　　“夫人，我听我爹说山腰上的野兔比较多，药材的种类也比这里多。”大牛愣愣的说道，“要不我们去那里去。”
　　“大牛，你不想活了，你忘了蛊王的命令了！”树桩马上厉声的说道。
　　我和女儿对望一眼。“树桩，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笑得像狼外婆的好声问道。
　　“夫人，蛊王说了，不能让您知道。”看样子商都的影响力还真不小。
　　“不要紧，你偷偷告诉我，我不说是你说的就成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很疼我们母女的，万一有事，我们帮你扛就成了。”再喝女儿对望一眼，转过头再接再厉。
　　“是……是……”
　　“是什么？慢慢说，别急！”我依旧笑颜如花，亲切随和的拐骗道。
　　“是因为那里白天的瘴气很盛，而且最近附近有些不明来路的人，蛊王担心夫人和宝贝小姐的安全。”树桩低垂着头说完，马上头一抬，“夫人，宝贝，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而且也千万别走出蛊王说的范围哦！”
　　我和女儿第三次对望了下，然后不怎么有诚意的轻轻点了点头。“好了，你也没说什么嘛，不用担心我不会说的，而且我们也不会走出这块地方，你放心好了。”

　　晚上，当商都一如往常般的按时回家后，我将他拉到内室想问问到底怎么了。虽然我不会下山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树桩所说的山下有不明来路的人无动于衷，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隐约有些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你听谁说的？”一听完我的问话，商都的脸色都变了，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问道，口水星子溅了我一脸。
　　“不管我听谁说的，商都，我都不希望你瞒着我什么，我们既然是夫妻，就应该共进退，有什么为难的事，你说出来，我们也好商量商量，你说是吗？我不希望自己在你眼里就是个只受保护的小女人，这几年的相处，我相信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商都沉默了，抓住我的手也送开了，该为环抱住我，将我紧紧的按贴在胸前。“没事，相信我，有事我不会瞒你的。”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当我们出去后，在我忙着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看见商都不知在何女儿说着什么，两人的眼睛不时的朝我的方向看，但等我收拾完出来后，他们又开始每天固定的交谈，也就是商都笑问女儿今天收获如何，女儿则要求商都明天出去给她摘哪些花。
　　哄睡女儿后，商都抱着我躺在床上，眼镜瞪得大大的，望着帐顶。我无言的陪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算是给他一种安慰。
　　“简，你不会不要我和女儿对吗？无论如何也不会？”突然，商都毫无预警的来了这么一句。
　　“商都，到底怎么了？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们的，你们都是我的宝，我怎么舍得呢？”我爬起来，一脸担忧的说道。
　　“如果是皇上呢？”
　　“难道山下的那些不明人士是皇上派来的？”我吃惊不小。我以为四阿哥早就放弃了，我以为那些都已经成为昨天了，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没完。
　　商都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注视着我，头微微的点了点。
　　我倒抽一口气。从和商都成亲以来，我以为老天爷让我经历这种荒诞的事就是为了让我嫁给他，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我错了。但不管是对还是错，我只知道我是商都的妻，是宝贝的娘，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