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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相聚(2) ...


  •   一天的暑热几乎尽数散去后毓萱三人才返回住处,“夫人,你看那是谁?”
      毓萱正和凌宇说笑着,顺着阿碧所说的看过去,毓萱愣住了,“三哥?”话语中带着三分激动,七分不确定。
      毓萱的一声‘三哥’让凌宇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心中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样,呵,那是她的夫君,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
      玄烨回身,看到她脸上那份欣喜,一直堵在心中的烦闷疏解了不少,她好像瘦了,目光触及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玄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萱儿,我好想你。
      阿碧何等机灵,方才玄烨回身时就无声地行了礼,而后又扯了扯凌宇的袖子,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该回避。
      玄烨目光扫到被阿碧拉走的凌宇,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自己没记错的话当时给他的是回科尔沁且无诏不得入京的旨意。
      “三哥何时来的?”毓萱进屋忙着给他泡茶。
      玄烨倚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道:“晌午的时候就到了。”
      毓萱舀茶的手顿了顿,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会今天来,所以和他们去河边走了走。”
      她一句没来由的解释在玄烨听来很是舒服,“你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
      “我…..”话还未出口整个人就被他从后面拥住了,“萱儿,我回来了。”
      玄烨一路上在想自己会和她说些什么,擒鳌拜的场景,自己对她的思念,亦或是议鳌拜罪行的种种,到头来最想说的就是这一句——我回来了,我们又能陪在彼此身边了,很好,不是吗,有她,有孩子。
      毓萱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一滴滴的全落在了玄烨的手上,“四十二天。”
      “什么?”玄烨松开她,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从出宫到今天已经整整四十二天了,都结束了吗?”
      “基本都结束了,还有几件善后事宜我交给索额图了。”见她止不住的哭,玄烨扶着她坐下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哭?”
      “你把我扔在这么一个地方,什么消息都没有。”
      玄烨在心中苦笑,看样子这次是被她记仇了,“什么叫没有消息,我可是有写信给你的。”
      “借口。”毓萱嘟囔,“你说一切安好,没受伤吧?”虽未亲历那个场面,但只要一想到那日自己的肚子痛成那样,毓萱就知道整个过程绝不是轻飘飘就能带过的。
      玄烨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处,“你看我的样子像吗?”
      毓萱仔细的看了看他,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三哥,我很想你。”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孩子也很想你。”
      玄烨借势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道:“有多想呢?”
      毓萱在他脸颊边落了一个吻,浅笑道:“君恩许归此一醉,傍有梨颊生微涡。”
      ……
      今天是这么久以来毓萱最快进入梦乡的一晚,那股她最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间,让她很是安心,孩子似乎也有感知,怀孕这么久以来毓萱第一次没有将吃下的东西吐了出来,孙瑜诊着她平稳的脉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现在开始应该能平稳地到她生产了。
      “曹大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云溪姑娘的莲子汤可是让我想了多日了。”
      云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人跟在万岁爷身边什么没吃过,怎会挂念这一碗小小的莲子汤?”
      曹寅有些尴尬地道:“挂念这汤,也挂念做这汤的人。”
      “大人…..”
      “今日就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的护身符,不然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擒住鳌拜。”那日曹寅一不留神被鳌拜的软猬甲刺到原以为要中毒了,后来才发现倒钩刺刺到的地方正是自己佩戴护身符的地方。
      “大人能和万岁爷平安,就是上苍的保佑。”
      云溪看着他,他们在武英殿九死一生时,她们这些身在宫外的人无一不是提心吊胆,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
      “王爷,皇上在那边等着你。”陈风引着凌宇来到了河边,天虽然很黑,但凭着感觉凌宇却知道这是白天自己和毓萱来过的地方。
      “参见皇上。”
      玄烨背对着他,手中拿着一朵鸽子花,握着花枝转了转,声音中透着冰凉,“凌宇,朕记得给你的是回科尔沁的旨意,不是让你游山玩水的旨意啊。”
      “臣……”
      “珊瑚手串,奶酪酸梅,鸽子花,凌宇,觊觎皇后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玄烨带着几分愠怒,凌宇倒是不慌乱,道:“臣与娘娘有幼时之谊,珊瑚手串不过是送给老友的礼物,奶酪酸酶则是一个兄长出于对妹妹的关心,鸽子花也不过是童年的回忆而已。”
      借着月光玄烨能看出来他虽然跪着,但身子依旧笔直,冷哼一声,“那簪花呢?也是你凌宇对童年的回忆?”玄烨将手中鸽子花的花枝折断,连花带枝的扔到了地上,白天自己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怜惜,不该是好友之间所有的。
      “臣曾对皇后有过爱慕之情……”
      “凌宇!”
      “皇上,可是臣看得出来她很爱你,所以对她并无觊觎之心。”
      玄烨轻笑,“你哪儿来的胆子敢这么对朕说话?”
      “臣记得自从来了这儿后她每日腹部都会疼痛,孙瑜说是忧思过度所致,特别是五月十六那日她疼的晕了过去,是在接到您的信后才渐渐好了起来。皇上,就算臣有觊觎之心,皇后也不会低看臣一眼。”
      “你很聪明。”玄烨俯身看着他,“你知道朕若处置了你,萱儿那儿朕交待不了。”
      凌宇笑道:“皇上圣明,放臣离去,只要臣做科尔沁王爷一天,整个部族都将为您尽忠。”
      玄烨有些玩味地看着他,“凌宇,朕最不喜和人谈条件。”
      “皇上,您刚擒住了鳌拜,但您的抱负不会止于此。”凌宇抬头看着他和他的眼神有了交汇。
      “说下去。”
      “科尔沁每年会进贡上好的战马,以及双倍的税收,臣愿和您做个朋友。”
      朋友?玄烨的笑变得有些嘲讽,自己手握生杀大权,何必和一个对他妻子有爱慕之情的男人做朋友。
      ……
      半晌,玄烨开口:“朕答应你。”随即拍了拍掌,陈风带着马匹和干粮走了过来,“凌宇,下次再抗旨,朕定要了你的脑袋,皇后不是你的保命符。”
      凌宇起身,“臣相信会和您成为很好的朋友。”
      “王爷是要走吗?”毓萱的声音不适时的传来,“这段时间王爷对臣妾多有照顾,还望皇上明察。”
      对于她的出现玄烨有些错愕,明明是确定了她睡熟了自己才出来的。
      “照顾?”玄烨重重地咬了咬这两个字,语气中有些嘲讽,“皇后可知凌宇违了朕的旨意?”
      毓萱一听,果然,凌宇对自己撒谎了,不经意间低头,目光触及到了地上那支被折断的鸽子花,难道……毓萱抬眼看着玄烨,自己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白天凌宇给自己簪花的情景他定是看到了,身旁的阿碧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毓萱示意她别着急。
      毓萱俯身,捧了一把溪水,入夜的溪水当真冰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皇上,这盛开的鸽子花无一不落入这溪水中,可这溪水却是匆匆将它们带走,臣妾的心犹如这溪水一般,容不下半分落花的情意。”
      “朕相信流水无情,可不相信这落花的情意能断。”一想到凌宇对自己的妻子有着超越出朋友的情感,玄烨心里膈应的慌。
      “皇上,一切都是臣的一厢情愿,对于儿时的记忆怀有一份执念,就如娘娘白天所说臣这一生定会寻到一个心甘情愿让臣簪花的女子……”
      “凌宇,正如方才所说,朕给你这个机会。”
      毓萱并不知道在她出现之前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凌宇借着月光看着毓萱,萱妹妹,若我的这一厢情愿能换皇上对你多一点的用心,那便值了。
      “王爷。”毓萱叫住准备翻身上马的凌宇,“这世上除了鸽子花还有许多盛开的花,王爷何不看看呢?”说完拍拍阿碧的手,自己上前挽着玄烨往溪水的另一边走去了。
      “月色凝重的,这样匆匆赶来是怕我杀了凌宇?”
      “皇上是明君,再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的杀心何来?”
      “敢觊觎天子的女人,还不该杀吗?”
      毓萱停下脚步,道:“臣妾幼时在科尔沁生活过,对于凌宇一直是将他看作哥哥,他对臣妾的那份情意也是这次才看明白的,许是应了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若是没嫁给你,那他的情意我就会接受了。”
      “萱儿。”玄烨低眸看着身旁的人,“你的一言一行如此坦荡我怎会疑你,只是……”玄烨顿了顿。
      “什么?”毓萱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夜色隐去了玄烨脸上大部分的尴尬,“看他对你如此细心,你身体但凡有一点不舒服他都知道,我这心里就堵得慌。”从凌宇为她簪花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怒意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一番话唤来毓萱‘扑哧’一笑。
      “怎么了?”玄烨不解。
      “臣妾身边就出个凌宇,就勾起了皇上的醋意,那是不是以后我面对你的那些妃嫔也能随便吃醋了?”
      玄烨看着她眼中的戏谑,忽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巴不得你吃醋,做个妒妇。”
      “我才不要呢,要是吃你的醋,我那坤宁宫岂不是成天弥漫着一股酸腐味了。”
      两人说得虽都是玩笑话,但玄烨知道,她是不能吃醋,她能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妻子,而自己却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夫君,呵,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我听孙瑜说你现在特别爱吃酸的,回去以后可以多吃醋。”
      “回去之后,我要静心养胎,什么事都不管了,后宫你找个人替你看着吧。”折腾了那么几个月,前些日子的那种疼痛而今想起来毓萱只觉头皮发麻。
      见她单手扶腰,一副吩咐的口吻,玄烨道:“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
      毓萱不置可否,“皇上别忘了,如今的我可算得上是挟诸侯以令天子了。”
      玄烨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天大地大,什么都比不上他眼前的妻子和孩子,“我这一辈子是被你,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吃定了。”
      “说对了,这辈子啊,我们娘俩是跟定你了。”
      曾经,两人都以为这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后来才发现一切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阿碧回到宅院时太阳已经升起。
      “你回来了?”屋内云溪伺候完毓萱,回身就看到了她,“眼睛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是阿碧吗?”毓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夫人。”阿碧拿起桌上的木梳替她梳发。
      “你的心意说清楚了吗?”
      阿碧摇摇头,“我是奴婢,这辈子就好好伺候您了。”
      毓萱拉住她的手,“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奴婢,你喜欢凌宇,是不是?”
      “我……”阿碧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晚那么着急的来叫我,你虽没有云溪稳重,但也绝不是毛躁之人,哭成那般模样,别告诉我只是单纯的担心凌宇。”
      见她不说话,毓萱继续说道:“凌宇真心待我,我给不了他任何承诺,你倾心于他,他却不知,老天爷当真是开了个好大的玩笑。”
      若是凌宇没有再次的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阿碧心中的那份热情也许就这么藏在了心里,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活,她心中的那份冲动再也抑制不住了,“昨晚我什么都没和他说,只说会好好照顾夫人。”
      “送走了他,你一个躲起来哭了好久吧,眼睛都肿成这样了。”
      “我和他有希望吗,我只是一个奴婢。”阿碧只觉心好乱。
      “事在人为,以后凌宇也会时常入京,我们再找机会。”
      阿碧扯出一丝笑容,“我不求别的,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就像少爷对你这样。”抬头间,阿碧不经意瞟见站在廊下的玄烨,她家小姐好福气,虽然这一路走来很辛苦,但能收获这样一段感情,真好,自己真的也能得到他的驻足吗?
      毓萱笑道,“不单是你,还有云溪,我都会给你们寻个良人,一个真正爱护你们的人。”
      “夫人,我不像阿碧春心动已,我要永远陪着你。”
      “臭云溪,你说谁春心动已?你站住,昨天我还看见你在廊下和……嘀咕呢,你站住!”
      ……
      离宫两个多月,再回到紫禁城毓萱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外面巡逻的侍卫一队接着一队的过去,长街上的宫人见到马车全都恭敬地转过身去,这里有着很多人,却是寂静无比。
      “丫头,你瘦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跟着一起提心吊胆。”玄烨和毓萱刚一进屋,孝庄就示意他们无须多礼,赶快坐下。
      “让您挂心了,现在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咱们都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嗯。再过几个月我的小重孙也要来了,皇帝啊,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往后啊,我就养养花,看看书,抱抱我的小重孙,你的国家大事别来烦我了。”
      “是,皇玛嬷,这往后您和萱儿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孙儿好好治理天下,给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孝庄看了看毓萱四个多月的肚子,“我看你这身段定是个阿哥。”
      毓萱抿唇浅笑,“虽说臣妾爱吃酸,可万一是个公主,岂不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孝庄摆摆手,“公主也好,生个像你一样的公主,堪比男子,我也喜欢。”
      “臣妾不及计较男女,他能平安就好。”
      “丫头心平,这段日子后宫的事哀家想交给马佳氏来打理,你意下如何?”
      一旁的玄烨笑了,“皇玛嬷真是体贴她,昨日还和我说这一直到生产要躲在坤宁宫不出来了。”
      “后宫事多,她生产时已经快到年下了,皇后所请哀家答应了。”
      “谢皇玛嬷关怀。”
      “快起来,只有一样,不许躲在坤宁宫偷懒,没事多来陪陪哀家,孕妇多走动走动对生产有益。”
      玄烨喝了一口茶,故作无奈道:“如今皇玛嬷心中全然是你,等以后孩子出生,只怕更没我的位置了。”
      “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如今鳌拜已除,你手握权利,你心中的抱负该一一去付诸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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