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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选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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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将在秋天进行选秀的旨意在今日早朝后就颁了出去。
“娘娘以后可有得忙了,心中可烦闷”坤宁宫里阿碧一边缠着丝
线一边说道。
“依祖制皇上每年都要选秀,照着你的说法岂不是我年年都要烦闷了”作为他的妻子,面对诸多的姬妾是自己无法避免的,所以自己不会吃醋,更不会嫉妒。 “云溪,你说这寝衣上我该绣什么呢?”毓萱拿着刚裁制好的明黄色的寝衣问。
“这是娘娘送给皇上的寿礼,无论绣什么皇上都会喜欢的,依奴婢看不如绣个二龙戏珠。”
毓萱拿着衣服想了想,忽然就有了主意。
“娘娘的寿礼真是一年比一年细致。”阿碧在一旁感慨。
毓萱想到去年自己收到的寿礼——红绳结发,他那么用心,今年他的寿礼自己要更加用心才是。
水云一进屋就看见毓萱正用心的打着花样,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娘娘,张氏在回宫的路上晕倒了。”
阿碧一听有些奇怪,“这才刚入三月就中暑,亏她还是宫女出身呢。”
“宣太医了吗?”
“宣了。娘娘……”水云欲言又止。
毓萱没抬头,继续道:“怎么了?”
“方才储秀宫的宫人来报,说经太医查验,张氏有孕了。”
毓萱打花样的手顿了顿,道:“让太医好生照顾着,派人去通知皇上了吗?”毓萱头也不抬,继续打着花样。
……
水云并没有回话,毓萱这才抬头,见屋里的三人脸上写满了担忧,“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娘娘,张氏可是怀孕了。”阿碧提醒到。
“我听见了。”
水云道:“此刻只怕宫里都传开了。”
“你去告诉张氏如果身子不适,日后都不必来问安了。”
阿碧见她还在这儿担心张氏,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娘娘你入宫都已经第四个年头了,论恩宠咱们都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为什么…..”
“阿碧。”毓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一同入宫的除了我和依娜人人都怀过了,如今就连张氏都有了,可这做母亲也是讲缘分的,或许我与孩子的福分就是要比常人薄些吧。”毓萱玩笑道。
“娘娘不许胡说!”云溪急忙打断她。
阿碧继续道:“再过几个月这宫里也要来新人了,皇上来咱们这儿的次数肯定会变少的。”
“行了,这些事不是你们在这儿着急就能解决的,阿碧你快去库房挑挑,明日将赏赐给张氏送去。”见云溪和水云还想开口,毓萱无奈,“行了,你们俩去小厨房看看要送去武英殿的糕饼备的如何了。”
新年过后玄烨往武英殿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除去处理政事,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布库上。
梁九功见毓萱走来,俯身请安道:“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正在里面休息呢。”
毓萱点点头,“公公当差辛苦,这些点心算是本宫的心意。”话毕,水云将一小盒点心递给了他。
毓萱一进殿里就看见好几个小侍卫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想来刚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吧。
“你怎么过来了?”玄烨放下手中的茶碗问道。
“小厨房刚做了点心,想着您和他们辛苦就送过来了。”毓萱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水云将东西摆出来。
从上次毓萱被削了六宫之权后,每日都会派人送些吃食来武英殿,自己隔三差五也会亲自来,与小侍卫们也是越来越熟。
“就你这些吃食将他们养的是越来越馋,这功夫倒是没一点进步。”
“是皇上自己要求严,还来怪臣妾的吃食,皇上若不喜欢,臣妾明日开始就不送了。”
见皇上与娘娘拌嘴,小侍卫们相视一笑,与皇上练布库的这些年,小侍卫们与皇上之间除了君臣,更像那种一起习武的同门弟子;而皇后娘娘呢,总在这些不经意的小事上关心着他们,比如每日送的吃食,逢年过节的赏赐,小侍卫们的心就这么渐渐被收服了。
玄烨和小侍卫又练了三个回合,毓萱就坐在一旁看着,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练布库的样子,不知是不是亲政的缘故,毓萱只觉他整个人流露出的感觉已经和一年前大不相同了,眉宇间的青涩渐渐地被成熟稳重取代,与小侍卫的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他的身材本就欣长,回身一踢稳稳落在地上,让她的目光无法离开。
两人出武英殿时已是黄昏,夕阳下的屋檐是那么的金碧辉煌,偶有几只鸟儿飞过,两人并肩走着,武英殿到坤宁宫的这段路两人都单独走过,唯有相伴而行时两人能感受到紫禁城的宁静安详。
快到坤宁宫时毓萱忽然停了下来,侧身看着他,“皇上今日去储秀宫看看张氏吧。”
她如此突兀地冒出一句话让玄烨不解,“怎么了?”
“张氏有孕了,皇上该去看看的。”
玄烨看着她,没答话,他就这么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异样的情绪,可惜,除了平静,只有平静。
“皇上。”毓萱叫他。
收回目光,“是不是伤心了?”
毓萱轻轻一笑,“皇上怎会这样说,那也是臣妾的孩子。”从讷敏开始,毓萱就已经明白自己将会是众多孩子的母亲,尽管他们不是自己所出的。
用过午膳玄烨就收到消息了,但他不想提,于他而言张氏的孩子是个意外,既是意外自己就不会多花心思,所以自己不会在坤宁宫门口抛下她转身离去。
“有你照顾,朕放心。”玄烨说完便率先进了坤宁宫。
毓萱没再说什么,诚如阿碧所说等新人入宫他来这儿的次数定会减少,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她想和他呆在一起。
张氏在窗边一直坐到月亮升起,也没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小主,皇上已经在坤宁宫歇下了。”
“翠儿,原是我想多了。”张巧儿声音中充满了落寞,原以为皇上会来看看自己,虽说承宠多次,但皇上从未认真看过自己吧。至今还记得除夕家宴上皇上嘴角挂着的那抹笑,原来皇上笑起来这么好看。
宫女到小主,宫里有多少宫女都羡慕自己,可自己却羡慕她们,她们到二十五岁就能离开,自己却要留在这儿过着看不到头的生活。
“小主,马佳小主来看您了。”
听到翠儿的禀报,张氏急忙起身,“姐姐。”自从和讷敏搬入储秀宫后,张巧儿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讷敏从未嫌弃过她的出身,反倒让她叫自己姐姐。
“快坐下,用过晚膳,闲来没事便想着到你这儿来看看。”讷敏拉着她的手说道,“肚子里可还好”
张巧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今日才诊出来,没什么感觉。”
讷敏笑道:“慢慢地就有感觉了,你会感觉到他在长大,后面他还会踢你呢。”
张巧儿只觉不可思议,“是吗?”
讷敏点点头,“那种感觉很奇妙,有了孩子就不会觉得日子难过了,每天醒来你都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讷敏的一句话点醒了张巧儿,自己该盼的是这个孩子才是,皇上是不会在意自己的,自己要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这样生活才有盼头。
“一个晚上你的话都不多,怎么了?”床榻上玄烨搂着毓萱问道。
毓萱有些懊恼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张氏的,那会儿应该再劝劝你去看她的。”
“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别人那儿?”
“三哥要听真话?”
“咱们俩在这儿是夫妻。”玄烨无奈,这句话自己已经和她说了无数次了,可她似乎总也记不住。
“于私,我自然希望你天天来我这儿,可于公我倒希望你能多去她们那儿,毕竟开枝散叶是你的重任。”
玄烨轻笑,“还敢说张氏的孩子没让你伤心。”
“真的没有。”毓萱不承认。
“你呀,”玄烨捏了捏她的鼻梁,“心里一别扭就会端着皇后的架子,装的大度贤惠。”
“身为皇后臣妾本就大度贤惠,哪是装的。”毓萱辩解。
“行,你不是装的。”玄烨不和她争辩,“萱儿,只有我和你时你可以伤心可以生气可以任性,我不要你端着架子。”
“三哥把我想做什么了?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吗?”毓萱看着他问道,“我赫舍里毓萱才不是呢,我不需要撒娇任性也能在夫君心中有一席之地。”
“这话说的不对。”玄烨摇头否认,“应该是你爱新觉罗毓萱不需要撒娇任性就能占满夫君的心。”
一句话让毓萱的心都是满的,不自觉地抿嘴笑了。
玄烨见状心情大好,“没想到为夫一句话就能让夫人如此满足。”
“哪有。”毓萱侧头假装不理他,两颊的梨涡甚是明显。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当如是。
张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日子也从初春走到了夏末。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乾清宫里玄烨正在批阅奏折,就听小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传。”话音刚落就见她带着云溪走了进来,云溪手上抱着许多卷轴,玄烨微微蹙眉。
“朕发现你最近来这儿来的挺勤的。”
毓萱俯身,“皇玛嬷交代的事臣妾不敢怠慢。”侧头让云溪把东西呈上,“这是昨日整理出来的画像,皇上看看可有中意的。”
玄烨放下手中的毛笔,用食指点了点脑门,微叹了一口气,“朕中意皇后这样的,不知这画像中可有?”说完有些玩味地看着她。
“和臣妾一样的这世间恐怕难寻第二个了。”
她倒是自信,不过这世间当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上她了。
“既没有,那这画像不看也罢。”
又是敷衍了事,毓萱有些急了,“这可是给您选秀,这般不在意可不是好事。”
“嗯?皇后希望朕在意?”
又来了,如果有可能自己当然希望他不要选秀了。
玄烨见自己又点火了,只好道:“这人选进来更多的时候是和你过日子,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皇上真让我选?”
玄烨点点头,补充道:“最近朝政繁忙,下个月选秀你代朕去吧。。”
毓萱当真是没话说了,对选秀如此不上心的皇帝眼前这位只怕是古今第一人吧。
“画像你就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吧。对了,衣服绣好了吗?”
毓萱哭笑不得,“臣妾明明是来说正事的。”
“朕说的也是正事,在那儿盒子里吧,梁九功,去把盒子拿过来。”
他倒是主动,梁九功一脸笑意的从云溪手里拿过了盒子,经过毓萱时俯身道:“娘娘恕罪。”
毓萱回头就见云溪也是止不住的笑意,“你还真给他?”
“娘娘,这本就是给皇上的呀。”
毓萱当真是没话了,“臣妾告退了。”
玄烨看她急急忙忙的身影,不忘补上一句:“皇后辛苦。”
“皇上,娘娘怕是生气了吧。”
玄烨没答话,选秀的事她一直都是用心在操办,但自己只想告诉她其实选谁不重要,若有可能,自己真的不想选,因为到最后劳心劳力的还是她。
“皇上,您看,这寝衣上多了一株萱草。”
玄烨接过寝衣,就见在衣摆处多了一株萱草,想起那日玄烨嘴角不禁往上抬了抬。
“针脚绣得这般密,和水云学了好久吧?”
毓萱脸上满是骄傲,“那是,足足练了半年呢。”
寝衣上的二龙戏珠很有气势,玄烨忽然灵机一动,“不如在这儿加一株萱草吧。”
毓萱道:“哪有给皇上的寝衣绣花草的。”
玄烨不以为然,“这是你亲手做的自然要有独特之处,否则和内务府呈制的有何区别?”
最终毓萱没耐住玄烨的软磨硬泡,又花了好几个月在寝衣上加了株萱草。
红绳结发,亲制寝衣,就算两人不能时时在一起,但总有贴身之物伴在身边,心意,彼此懂得就好。
入了秋,日头依旧毒辣,一众秀女被太阳烤的汗流浃背却不敢有怨言。云溪在一旁给毓萱打着扇子,那边有小太监搬了碎冰过来,狭小的空间中有了一丝凉意。
“娘娘。”巴喀小声叫了叫,这皇后娘娘选人还真是不寻常,每传一批秀女上来,娘娘都不开口,就让她们这么站着。
毓萱抬起一旁的茶抿了抿,开口道:“把那些有小动作的,眼睛乱看的通通划去。”话音一落,守在殿外的小太监拿起笔将名册上的人划去了一大半。
巴喀看着那划红的册子,有些担忧的说道:“娘娘,后面只剩两拨秀女了。”
毓萱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划。”
小太监清点过后将册子递给了她,一拨十个人,这批已被划去七个,但还是照着规矩将人一一传上前来请安问礼,结果不言而喻,没人留下。
慈宁宫里,当苏麻将毓萱选秀时的样子说给孝庄听时,孝庄笑道:“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机灵了,让秀女晒太阳。”
“老祖宗可要过去瞧瞧?”
“不了,就冲她这份心思,哀家相信她选进来的人不会差。”
孝庄与苏麻说话时案上就放着两幅画像。
“娘娘,纳喇氏在这拨人中。”趁巴喀传倒数第二批秀女上来时,水云在毓萱耳边说道,毓萱抬眼望去只见从左数第四个姑娘一身湖蓝
色的旗装,低着头,双手垂在两侧,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如画像给自己的感觉:安静乖巧。
一炷香过后,巴喀的声音复又响起,“郎中索尔和之女,纳喇元之,年十三。”
“臣女纳喇元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毓萱看着她,俯身,下跪,请安,没有丝毫错处,半晌,才朝巴喀点了点头。
从早晨到现在,皇后娘娘终于留下一人了,大家不免好奇这纳喇元之有何特别之处。元之大着胆子看了看毓萱,只见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就这么淡淡地看着自己,元之是高兴的,至少这第一步自己成功了,如此富丽堂皇的紫禁城终于进来了,不免这半年的辛苦。
康熙七年的这场选秀在太阳落山时结束了,除却元之,毓萱还留了一个人——董达齐的女儿,董月蝉。
毓萱坐在回宫的轿撵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云溪在一旁道:“娘娘本不必那么辛苦的,何必要让她们在太阳下站这么久呢?”
“云溪啊,这宫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皇上只有一个,如果她们连这太阳的毒辣都不能忍受,又如何忍受这深宫的寂寞”还有一点毓萱没告诉云溪,自己这是在立威,她对这些秀女的了解来自画像和旁人的描述,真正的她们是什么样自己并不知道,但至少要让她们清楚后宫中谁说了算。
“皇上,敬事房的陈海来了。”
乾清宫里玄烨正准备让梁九功摆驾坤宁宫,那边陈海就端着绿头牌来了。
“皇上。”陈海举着绿头牌,心里可是怕的要命,按照惯例,皇上这个点还不翻牌子,那必然是要去坤宁宫,今天自己是免不了一顿骂了。
“朕昨日说过这几天不想翻牌子,你怎么又来了?”
陈海叫苦,“皇上息怒,今日是皇后娘娘派奴才来的。”
“哦?”玄烨挑眉,示意他继续。
“娘娘说新人已入宫五日,还未能一睹天颜,请万岁爷体谅她们。”陈海将方才皇后交代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心想皇后娘娘这不是害自己吗,满宫里谁不是盼皇上来,皇后娘娘倒好,督促着皇上翻牌子。
玄烨看了看多出来的两块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将元之的牌子翻过来。‘啪嗒’一声,陈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九功见他不动,出言提醒道:“陈公公,还不快去准备。”
玄烨看着陈海退出去,才对梁九功说道:“以前朕怪皇阿玛长时间不来看额娘一次,如今却有些明白皇阿玛了。”
梁九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道:“皇上,这新入宫的小主虽比不上皇后娘娘,却也是娘娘用心选的,您怎么着都得见见。”
玄烨一听,有些无奈,“行,这宫里人人都守规矩,就朕不想守这规矩。”
梁九功嘿嘿一笑,“您别急呀,今晚咱们去不了,明日去坤宁宫用午膳可好?入了秋,娘娘肯定又酿了您爱喝的桂花酒,做了那香甜的桂花糕。”
“那一会儿别忘了去传旨。”
梁九功扬了扬拂尘,“奴才知道。奴才先伺候您去沐浴更衣。”
玄烨点点头,“还有,一会儿给朕换套寝衣,皇后做的那套平日里用就好。”
梁九功应下,自从皇上与娘娘相互上心之后,但凡是娘娘给的像寝衣这类贴身之物,皇上从不会在见其他女子时使用,一切都用内务府承制的。
元之躺在乾清宫的床榻上,从头到脚被被褥包裹的特别严实,不知道皇上何时来,这算自己的大喜之夜吧,入宫五日终于等到了,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教引姑姑交代过皇上不喜欢多话的人,那一会儿自己该说些什么呢?就在她东想西想时,帷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元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蒙在脸上的被褥被掀开,元之对上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眼眸,他的的眼眸很深,眼神冷冷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元之回神,轻唤了一声:“皇上。”双颊不自觉的抹上了红晕,一副少女姿态。
玄烨看着她,脑中却是浮现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每次自己一逗她,她也是这般双颊绯红,眼睛不自觉的移到别处。
元之只见皇上嘴角轻轻上扬了,眼神似乎没有刚才那般冰冷了,“皇上。”元之又叫了一声。
玄烨回神,揉了揉眉心,自己最近似乎总会想起她的模样。
“陪朕说说话吧。”
“是。”元之眨了眨眼,掩饰住那一抹失望。
今夜本想去找她说话的,一碗茶,一杯酒,一碟点心,自己就能与她聊到天明,现下对着这个小丫头能说些什么呢,玄烨看了看窗外,一会儿送走了床上这个丫头,或许还能悄悄地去看看她。
……
毓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自己这是怎么了,纳喇氏不是第一个去侍寝的人,之前的讷敏,依娜,文媛,张氏不都是这样吗,为何今日他的样子会在自己脑中特别的明显。
阿碧在外面守夜,听着她翻来翻去,开口问道:“娘娘,可要喝杯水?”
“几更天了?”
“已经四更天了。”
毓萱一听,索性坐了起来,“阿碧,我想去院子里坐坐。”
阿碧知道她嘴上不说心中定是不舒服,立马拿了衣服过来给她换上。毓萱坐在廊下,看着那棵刚移来的柿子树,想起了去年他们在陈庄的经历,时间过得真快,到今天为止玛法去世已经整整一年零一个月了
“走之前玛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宫中生活不容易,你万事要小心,玛法不能再为你遮风挡雨了,还有,记住我的话,皇上不止是你的夫君,更是你的主子,一定要永远要记住,登高易跌重,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气。”
毓萱又想起梦中索尼对自己说的话,玛法,孙女一直记着你的话,这是我第一次为他选妃嫔,这两个姑娘都是我花心思选的,他身为帝王应该很喜欢这样乖巧的女子吧。
虽然心中记着他的承诺,毓萱也一再告诉自己身为皇后这都是分内之事,可在这漫漫长夜中,看着四周的高墙,毓萱只觉冷清。
白天在慈宁宫时孝庄问她,“你让秀女晒太阳来看她们的忍耐力,那你呢?以后年年都会有新人,你的忍耐力又有多少,一个个漫漫长夜你能否排遣?”
“所以臣妾想日后多来陪皇玛嬷念念经,心静了,自然就能度过那漫漫时光了。”
“丫头,你和皇帝之间的心意哀家都知道,作为这帝国最尊贵的人要能做到克制自己不去逾矩,这很难,但你们都在努力做,不枉哀家心疼你。”孝庄看着眼前的毓萱一天天长大,皇后也越来越有样子,很是欣慰,“你记住,对你而言,皇帝不仅是君王也是夫君,但于后宫其他女子而言皇帝就只是君王。这,便是正妻与妃嫔的区别,明白这一条,你的心里或许能好受些。”
毓萱靠在柱子上,秋风吹来,刚才在床榻上心中的不适也渐渐散去。
“怎么坐在了这儿?”
一个她以为今晚听不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她熟悉的味道。
“皇上?”
见她一脸惊喜,玄烨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刚送走了纳喇氏,想着来看看你。”
“皇上和我说些干什么,您还要上朝,送走纳喇氏就该好好歇着。”毓萱解下披风,又给他披上,凑近时却只在他身上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动作完全落入了玄烨的眼里,“没话问我,嗯?”
毓萱抬头,“您明明翻了……”
话音还没落玄烨就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毓萱抿唇一笑。
玄烨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一会儿要去上朝了,朕来你这儿躺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