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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对于我的猜测,郎淳直认不讳。
丘勒处于九阙无边的森林中,气候格外湿润,院外奇树丛生,频送的异香熏人欲醉。入夜时人语渐歇,星子挂满夜幕,郎淳席地而坐,娓娓讲着过去的事。那些经历在我听来仿佛遥远的故事,陌生而费解——
从八岁那年横渡陌水踏入杞国开始,郎淳流落异乡十数年,埋首寒窗苦读诗书,走入仕途委蛇筹谋,只为取回螭镜。十多年光阴匆匆流逝,其间的酸甜苦辣,他似乎全不在意。
我抱着酒壶坐在躺椅上,瞧着他淡然的神情,心头郁涩而闷痛,脸上却强作云淡风轻:“这些事情,你何必瞒着我。”
“你该过得无忧无虑,不该沾这些烦心事。”郎淳竟还能扯出丝笑意,“本打算了结此事就将它彻底忘却,然后陪你终老。谁能料突然事发……嗬。”
“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皇帝要的是螭镜,我给他便是。”
“再仿造一面?”记得符锦说过,郎淳之所以东窗事发,并非假镜被识破,而是有人因私怨告发那名宫人才牵扯出郎淳。这世上高人何其多,若真用心仿造做旧,再用妥当的途径送回宫里,大概也无人能辨真假。
郎淳点头:“几年后风头过去,此事便会作罢。”
我啜口酒,坐到他的面前:“螭镜在宫里其实无足轻重。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于我而言……重要么?”他对着酒杯自问,忽然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掌心不说话。
夜风轻盈,郎淳的脸上一扫昔日飞扬的神采,代之以落寞迷惘。
我还能说什么?
阶前落花如雪,拂了一身还满,如理之还乱的过往清愁,萦绕心头无可排解。唯有借酒,方可忘愁,于冰清月色中贪片刻欢颜。
酣梦醒来已是近午,稍许有些头疼。记不清昨夜是如何回房何时入睡,只记得我与郎淳对饮,天南海北的闲聊取笑,我后来似乎曾数落他?
隔壁的符锦还在昏睡,气色却好了很多。与归儿吃午饭时,她瞧着我不停偷笑,问她原因,她只说:“姐姐喝醉的时候真像个孩子。”
我大为窘迫。
归儿笑完了,又正色劝我:“郎淳哥哥也有他的苦处,姐姐你体谅他些吧。”就着饭菜,她讲了些郎淳未曾提及的事——
数百年前,丘勒族获得螭镜,将其奉为圣物,月圆之夜由族长观镜,可从中看到过去未来事。然而百年前有位族长贪恋富贵荣华,带着螭镜横渡陌水,将它献给杞国的皇帝,其后族长一脉便受人唾弃。
而郎淳恰是那位族长后人,自幼活在阴影之中。
我噙着汤勺有些发愣。难怪郎淳不愿提起身世,执意取回螭镜再忘却前事,他的苦心孤诣,原来为此。
仿造螭镜十分繁琐,郎淳忙于此事极少露面。偶尔回家看我,便会带些稀奇玩意,于暮色中携我闲游,日子倒难得的宁静。
符锦恢复得很快,我将郎淳的打算转告他,他只嗤笑一声,挑眉问我:“你还信他的鬼话?”我便反问:“那你打算如何?”
螭镜已物归原主,丘勒人必定会誓死护卫。这九阙之内道路迷奇,符锦若真想带走那面真镜,谈何容易?
符锦却不以为然,每天早出晚归,打探丘勒的风土地形。
丘勒民风淳朴,外出溜达一圈,别人知我是郎淳好友,倒也客气。不过逛多了,却也难免碰到瞧不顺眼的人,比如对面的云娜。
云娜是丘勒族长的女儿,对郎淳十分倾心。近来她借仿造螭镜的事没少黏郎淳,纵使郎淳言明无意,也是贼心不改。
我见了她,只能淡淡的招呼一声。
她从袖中拿出封信给我,暧昧一笑:“郎哥哥给你的信。”然后擦肩而过。
同处一地,郎淳给我写信?拆开蜡封扫了两眼,确是郎淳亲笔,内容却是关于他离开京城的解释,还嘱咐我等他。这是郎淳婚礼失踪时给我的信?为何会在云娜手中?
努力回想,一些碎片般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我曾见过云娜,在京城!
彼时匆匆一晤,郎淳说她是旧友,后来不曾与她再见,我也没放心上。那日郎淳曾说送信给我,莫不是匆忙之间托她转交?可她既将信隐匿起来,如今又何必给我?
一路狐疑,回去后归儿见了我便瞪大眼道:“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满头雾水,归儿嘟嘴:“云娜说你在神殿等符哥哥,他已经去了!”我闻言呆了呆,神殿今夜……似乎是要祭镜?
想起云娜暧昧的一笑,许多疑惑陡然清晰起来,我再不多想,朝神殿奔去。
一路飞奔整理思绪,猛然想起郎淳的疑惑——从宫里换镜的事十分周密,并无外人知晓,为何会有人揭发?
郎淳大概没有想过,外人不知此事,云娜却是知道的。
换镜事发,郎淳远遁回到丘勒,若不是我贸然寻来,此时的云娜该是志得意满吧?
那么这条路的终点,会有什么在等我?
仙境峰之巅的神殿肃然静立,披了夕阳晚霞,别样静美。山脚人群涌动,丘勒族人聚在一起载歌谈笑,正结队上山。
绕开众人奔至山巅,神殿的石门敞开,里面是被困在铁笼中的符锦。
丘勒众人马上便会到达,让他们瞧见符锦被困此间,会作何感想?
陡然想起云娜,当初她能暗中揭发郎淳,逼他负罪逃回丘勒,焉知今日她不会揭穿符锦的身份?到时众人得知符锦是为螭镜而来,群情激愤之下,我们还如何在此地立足?
急闯入殿,我边找开笼方法边批判符锦:“做事都不过脑子,云娜说什么你都信?”
符锦并没抬杠,只是摊开掌心给我看,掌中是一枚旧的珠花。
那曾是我用了多年的心爱饰物,后来戏赠于郎淳,云娜竟能拿到此物来骗符锦,还真是用心良苦。她如此费心将我引来此处,只为驱我离开丘勒?
一念未已,忽听石壁咯吱作响,神殿的后壁轰然洞开,有疾劲的山风迅速从门口扑入,卷着我往外飞去。身体须臾便悬于半空,脚下已是是云封雾锁的悬崖。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云娜是族长独女,神殿的机关她必是了如指掌。只是没想到,她想要的竟是我的性命!
鸟啼悦于耳边,花香萦绕鼻端,我坐起身看看破烂的衣衫,咬咬指尖。
唔,我竟然还活着,在一个山明水秀如仙境的地方。
这一片地势开阔,如茵绿草绵延,泉水蜿蜒甘甜清冽。八月时节果子成熟,野鸟竞食,泉边低矮的草叶上结着红润的果子,采一颗入口,清甜之余有淡淡酒香,人间至味!
惜乎周围没半点人烟,只能靠自己回家。记得仙镜峰上的神殿坐北朝南,那夜的山风依稀是往……北边吹?
走了两天也没见个人影,眼前晃来晃去都是绿茵,不见尽头,我气馁地坐在地上,看着手背上的细小裂纹,十分沮丧。皮肤的细纹愈来愈多,渐渐变成皲裂,着实吓人。身体也愈发疲累,仿佛身处久旱之地,喝多少水都无法解渴。
我孑然行于苍茫原野,直至意识逐渐模糊。
忽然很想喝酒,想念那清冽的味道和扑鼻的香气。
以前总爱与郎淳拼酒,醇香佳酿下肚后飘然若神仙。若能活着回去,我想问他,我们的赌酒之约他是否记得。还有——
白头偕老的诺言,是否还作数?
又做了个梦。
梦里万象变幻,仿佛身处沙漠戈壁,耳边是郎淳的呢喃低语、归儿压抑着的抽泣。她在哭什么?符锦呢,他在哪里?
走过沙漠,行过戈壁,继而是成片的绿茵……我似乎看见炊烟,看见了符锦和归儿,还有郎淳!撒开脚丫奔过去,耳边是归儿的声音:“姐姐?姐姐?”
睁开眼,归儿的脸近在眼前。
冗长的梦里,第一次有人离我如此接近,我捏住她的脸揉了揉,嘻嘻笑:“好水嫩!”再看看周围熟悉的青竹椅案,我又用力捏捏脸,“不疼啊,难道还在做梦?”
“你捏的是我啊!”归儿既哭且笑:“姐姐你睡了一个多月,总算醒啦!”
“还真是命大。”感叹了一句,便问:“郎淳呢?”
“有事出去了。”归儿端过旁边的小碗,“刚熬好的粥,姐姐喝点吧。”
养了两天,身体逐渐康复,只是不见郎淳和符锦的踪影。郎淳是俗事缠身,符锦则是倒霉地被丘勒族人禁在狱中,不过好在只是限制自由,无性命之忧。
据归儿说,当日我被寻回来的时候,全身皮肤皲裂,脸上全无血色。郎淳找了多少郎中都无能为力,最后他去求族长,族长再去拜见这一带的神女,才知我是误服一种叫酒菇的东西。这东西须得以酒滋养,郎淳将我带回后喂了不少酒,方令我逐渐恢复。靠酒活命,这也算是奇遇!
再过两天,依旧不见郎淳踪影,几番逼问,归儿才吞吞吐吐道:“郎淳哥哥要迎娶云娜,正忙着准备婚礼。”
仿佛听到个笑话,我摇头表示不信,却分明看到归儿强忍的泪花。她从袖中取出一封红色请柬递到我手里:“婚礼是后天,云娜邀你前往。”
请柬之上,字迹分明地写着郎淳与云娜,以镂出的同心结相系,丝丝分明。
阳光明晃晃映在地上,院里的石桌下摆着数个空酒坛子,旁边的躺椅上放着副斗笠蓑衣,周围的花草树木熟悉又陌生。
我想,我大概是在梦里吧?
明明可以安稳地待在京城,斗酒走马于街市,出入流连于坊巷,处处皆是繁华热闹。却怎会身处这样一处安静的院落?
这定是场梦,待醒来时会是熟悉的长垂软帐、紫檀桌椅,还有郎淳的字画、双亲的笑颜。
茫然回屋躺在床上,眼角终是有泪滑下。
曾是在这里,郎淳温言软语、悉心照拂。也是在这里,他轻轻吻过我的脸颊,偷偷碰触过我的唇,还曾有那样明媚爽朗的笑颜,令我为之目眩神迷。
可如今,郎淳他竟然要迎娶云娜?
明天放出小尾巴,后天就开始更《青梅煮酒论夫君》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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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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