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练笔短篇集》糯米雪饼

1、短篇一 把你放在心脏中间（原创女视角）

　　喜欢上只是一瞬间的事
　　但喜欢
　　却是要用一辈子去完成的事
　　我想要一直将你放在心脏的正中间

　　01
　　真央的开学仪式就和往常一样的庄重。
　　拥有灵压的新生们总是充满了希望踏入校门，人群中一篇唧唧喳喳的议论。
　　而那些出众的即将毕业的学生们也即将成为死神，展开新的生活。
　　明明大家都在为向往的番队而努力的拼搏，那个人却在窗口旁边总是无所谓的样子。

　　“他叫日番谷冬狮郎，是个天才。”

　　身边的伙伴这样说着，顺着我的目光一起望向教室窗口。
　　我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只知道他有一头雪白的头发，像是被洗刷过无数次那样一尘不染，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这样得到了他的名字，日番谷冬狮郎。

　　——拥有着洁白的头发，看上去干净得耀人双眼。一双祖母绿的眸子仿佛能将一切沉淀下来。
　　那是我最初的认知。

　　渐渐地看入了神，全然不知身边的同伴已走出很远。
　　“走了，千鹤！”她们不耐烦的催促着，我木讷的回过神，发现那双绿色的眸子似乎是定在了自己身上。
　　糟糕，一定是盯着他太久，被发现了吧？

　　像是被撞破了秘密一样，我仓皇的逃离开来，跟上伙伴们的步伐，心脏还在不停的跳动。

　　日番谷冬狮郎。
　　很干净的名字。
　　很漂亮的孩子，就像是瓷娃娃一样。

　　02
　　他明明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总会有几个女同学在一旁悄悄的注视。

　　但他总是一个独处，冷漠得让人不愿靠近。
　　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注视别人时双眼总是带着尖刺，好像要将站在他眼前的人一层层剥开一样。
　　平常也总喜欢一个人站在旁边。

　　能和他谈开的，只有隔壁班的草冠宗次郎而已。

　　不会孤单吗？

　　我这样想着，目光游离在他的身上。
　　我想不通那样一个漂亮的孩子怎么就只能结交到草冠一个朋友。
　　明明有很多总是注视着他，找着机会装成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和他搭上话呢？

　　或许，可以去和他做个朋友吧？
　　双眼扫过训练场，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抹纯净的白色。
　　连我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每每这时，脸上总会泛起微笑。

　　像是初春瞬间绽开的樱花，灿烂无比。

　　03
　　“别想了千鹤，快把这种白痴的想法从脑子里删除吧。那个人啊，可是冷得会冻死人的家伙。”

　　听着朋友的议论，不知不觉的皱紧了眉头。
　　哪有啊，我看草冠不也是好好地活着吗？
　　心中不停腹诽着，耳边一阵阵地传来伙伴的数落。

　　“总之啊，想要和他做朋友的话，千鹤还是先把自己的鬼道练好吧。”

　　——因为那个人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哟。
　　——因为那个人可是连跳三届的特优生啊。
　　——因为千鹤你只是个差劲得让导师哭泣的吊车尾诶。

　　——所以请你快把那白痴的想法从脑子里删除吧！千、鹤、桑。

　　“哗啦——”
　　桌上的学案被推翻在地。
　　同班的同学都诧异的转过头来。

　　“那种事情……不用你担心了，吊车尾什么的。”
　　我站起身，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我想那大概是愤怒的表现。
　　紧紧的捏着拳头，脑海中千万种反驳的语言一闪而过。
　　最后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句：“我去趟医务室。”

　　不知道是第几次选择逃脱。
　　这样懦弱的性格，果然很适合吊车尾。

　　有那么一瞬间我听见伙伴的唏嘘声
　　——“真是个怪人，要不是一副软软弱弱好欺负的模样，鬼才懒得理你。”

　　04
　　无助的压抑感慢慢爬上全身，灰暗的情绪渐渐替代了平时雷打不动的微笑。

　　在真央的七年中，我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着。
　　凭借微弱得只能刚刚催动测试器的灵压进入了真央。
　　我忘记了遭受过多少的白眼。
　　忘记了多少次因为无法催动鬼道而被嘲笑。
　　也忘记了加上这次，我是第几次笔试也不及格。

　　“你怎么不去死好了，活在这世上只能浪费资源，我求求你快死吧
　　——然后别再拖累我。”

　　唯一记得的只有临死前，父亲……还是母亲？
　　这样一句把我打入深渊的话语。
　　突然窜入脑海的记忆让我的胃部拧成一块。

　　不知道是积压了多久的委屈统统涌出眼眶，我已经模糊地看不见路了。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么？
　　差劲到别人只是为了欺负我而和我做朋友。
　　差劲到……连亲生的父母都要将我活活掐死。

　　我真的……那么讨人厌烦吗？

　　双腿失去了力气，我只能蹲在地上，听着自己无声的啜泣。
　　细数着有多少的泪水打湿了衣衫。

　　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祈求和别人做朋友。

　　“喂，别哭了。”

　　05
　　我以为自己刚好挡住他的去路。
　　最后抽泣了几下，抱歉的站起身，将所有的泪水全都收回眼里。
　　我想一味的去逃离，侧过身，紧闭着眼睛，害怕再次看见一张嘲笑的面孔。

　　“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也不好，真是……糟糕透了。
　　“我……我没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睁开通红的双眼，对上一双祖母绿的瞳子，比湖水还要澄澈一些。
　　他有着雪白的头发，整个眉毛扭成一团。
　　他的脸上还满是稚气，没有多余的东西，很是干净。
　　像是已经习惯皱眉这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仅仅只看一眼就忘记收回目光的天才。
　　他的名字被我刻在脑海里无数次，像只麻雀一样每天不住的念叨着。
　　——日番谷冬狮郎。

　　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忘记呼吸，像是怕惊动什么一样，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

　　“你脸色很差。”

　　时间像是凝固了许久，当断线的大脑再次接收到声音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那个……那个……”
　　“什么？”
　　我没想过他会开口回话，就像是我没想过会和他说上话一样。

　　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进我耳朵中，还保留着孩子拥有的圆润感。
　　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精致得像是易碎的瓷娃娃。
　　我终于明白自己是怕惊动了什么。

　　“可以做个朋友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大脑切断了与身体的连线，只能凭借着本能说话。
　　“那个……我是六回三班的千鹤卉……”

　　我看着他愣了愣，似乎不理解我的作法。
　　明明刚才还蹲在走廊上哭泣的人，转眼间就要求和自己做朋友。
　　谁遇见了，都会觉得奇怪吧。
　　可是自己，偏偏就是个没有什么作为的怪人。

　　“四回一班，日番谷冬狮郎。”

　　日番谷冬狮郎，我知道这个名字，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这个名字的主人，可是连跳三回的天才呀。
　　说不定一年后会直接毕业吧。

　　明明那么熟悉的名字，被他念出后却还是如同初闻一般欣喜如狂。
　　我感觉到脸部笑得开始酸痛，但还是无法表露出自己的高兴。

　　“请多指教，日番谷……冬狮郎。”
　　“嗯，请多指教。”

　　06
　　就想是做梦一样，在脑海里祈求过千万次的场景就摆在了眼前。
　　明明连自己都否认的事情却变成了现实。
　　有一瞬间，我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怜悯我，给了我一个奇迹？

　　不过这样就好，因为我所奢求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刚才你……是在哭吗？”顺路回去时，身边的日番谷这样问着。
　　小小的个子连自己的肩膀都没达到。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就只有点点头，一阵羞愧没入心里。
　　这么大的人了还时常哭泣，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吧？

　　“为什么？”他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我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睛，只是因为问话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日番谷。

　　“诶……大概……因为自己太没用了吧，都已经是六回生了，却连基础训练都没放完成。”
　　“而且啊，我现在连自己的刀长成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呢。”
　　“不管是哪一科的成绩都是Ｃ呢，导师一定气死了。”
　　“性格也是软柿子，总被人家照着掐。”

　　“噗。”

　　“诶？”我惊讶的打住自己滔滔不绝的倒苦水，捕捉到那孩子难得一见的笑容。
　　那或许是嘲笑，但已经无所谓了。
　　——他在笑。

　　日番谷冬狮郎，总被说成冷冰冰的会冻死人，成天板着脸都不会笑。
　　然而这个谣言现在不攻自破了。
　　至少自己已经看见了对方的笑颜。

　　像是融化的积雪，顺着山崖缓缓落下，砸在地面形成的朵朵冰花。
　　干净得不容染指。

　　“抱歉，我并不是在嘲笑你……不过怎么可以甘心当软柿子啊，千鹤。”

　　07
　　我总是害怕做任何事情，我总是害怕让别人失望。
　　但从头到尾，每一次退却都只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而已。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拔腿跑开，没有脑子烧坏的和他交谈的话。
　　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那个孩子并不是冷漠，他只是不擅长交谈而已。

　　“你为什么会来真央？”他问。
　　“因为邻居说……成了死神就不用饿肚子……”
　　“所以，千鹤，你只要记住自己是为了吃饱肚子来真央，不是为了当柿子……”
　　他顿了顿，小声的喃喃着：“我讨厌吃柿子。”

　　就像个孩子一样，他的一撇一簇都无意间的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孩子气。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啊。

　　“总之，呆在真央里，是没法填饱肚子的，若是第你一直无法毕业的话，会被驱逐。”
　　——“就算是为了填饱肚子，也要努力……就这样。”

　　他显然是被自己的大话给噎着了。
　　毕竟只是个孩子，还学着一副大人的强调开导别人。
　　但是心里面是暖的，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是唯一一个告诉我“不能放弃”的人。

　　或许又多了一份信念，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失望。
　　就算是自作多情，也想要早些毕业。

　　走到岔路时就这样分道扬镳，这才想起来，竟然忘了问他
　　是要考取哪一个番队。

　　08
　　第二年，止不住的议论又开始纷纷扬扬，那个天才少年果然如同预料那样。
　　仅仅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从真央毕业。
　　听说是选择的十番队，职务为三席。

　　三席啊……真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高位呢。
　　我侧了侧头，看看手中依旧毫无动静的刀刃，不禁叹了叹气。
　　果然还是无法达到期望的水平。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对方面前，一股脑的扑在练习上。
　　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听。
　　被人说是走火入魔了，只知道疯一样的练习。

　　我曾看见练习场上伙伴鄙夷的神色，心中还是会泛起酸楚。
　　但我不想要再做软柿子，日番谷他说过，最讨厌柿子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为了以后能够不饿着肚子。

　　每当听见关于他的消息，总是会高兴许久。
　　因为我知道，自己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开始，就已经喜欢得无法自拔了。
　　对我来说，他是漫天冰雪中的太阳。

　　我会一直追随着太阳的足迹，哪怕再遥远的距离。
　　只要能离他近一点点就好了。

　　“你疯了，千鹤。”伙伴这样说着，无法接受我开始渐渐强硬起来的态度。
　　“我没有疯……我只是，不想再掉在尾巴上了。”
　　“就算是他对你说了什么话，那也只是出于人道的关心而已，你真当他会在乎你这样的人？”

　　——“他的眼中真正关心的只有他的亲梅竹马而已。”

　　“我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雏森桃，鬼道系的天才学姐。”
　　“那你还在这里自作多情！”

　　我没有答话，看着对方因为我还嘴而发怒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忍下这么久的？

　　我从来不曾想过会有谁喜欢我，当然更不敢去奢求能得到他的喜欢。
　　是的，很多东西是无法奢求到的。
　　所以这份心意，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与你无关。”最后吐出一句话，宣告着友谊的终结。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告诉我，反驳一个人真是爽死了。

　　09
　　作为一个魂体，时间对我们来说实在过得太快。
　　你说，保存一份最单纯的喜欢能够持续到多久？
　　人们总是在美好的记忆渐渐远去时，才发现竟然忘记了将其记录下来。

　　最初见到日番谷是什么时候？
　　我还记得。
　　是在自己作为六回生第二个学年的开学。

　　他坐在教室的窗户旁，阳光一点点洒在他的身上。
　　他惬意的撑着头，半眯着双眼望着远方发神。
　　就算什么都忘记了，也绝不会忘记这幅画面。
　　它们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六回十四组，千鹤卉优胜！”
　　“六回七组，和木杏子优胜！”
　　“六回……”

　　不知道什么时候尸魂界的人开始慢慢多了起来，往年真央的毕业制度也开始改革。

　　“听说你在真央呆了十三年？为什么？”
　　“因为没拿到自己的刀啊。”
　　“但是你很厉害呀，只是因为刀，所以不让你毕业吗？”
　　“因为我太弱了，所以要把以前的东西补回来。”
　　看似基础的东西，往往是最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我曾经落下了这么多的基础，为了强大起来，必须要稳固它们。

　　从最初能喊出刀的名字，到最后必须依靠实力晋级。
　　瀞灵庭为了防止人满为患，制度也是一年比一年严厉。
　　所以当我接到毕业证的时候差点高兴得叫了出来。

　　我不知道后面的路究竟是怎样的，也不知道成为死神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或许只要记住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不能让自己变成软柿子。
　　大概就够了吧？

　　“我讨厌吃柿子。”

　　我祈祷着，脑海中的那个影子不会改变。

　　10
　　我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如同多年前被撞见蹲在走廊上哭泣一样。
　　当年那个孩子坐在办公桌上，眉头轻蹙，脸上多了些成熟。

　　时间倒退着一点点和记忆重合。

　　他坐在那里，阳光轻轻洒在他的身上。
　　纯净的白发像是闪耀着光芒，祖母绿的眸子依然深邃如湖泊，波澜不惊。
　　那张脸精致得像是瓷娃娃，好看得叫人忍不住欣喜。

　　“那个……我叫千鹤卉。”

　　——我是六回三班的千鹤卉。
　　——四回一班，日番谷冬狮郎。

　　他的名字依旧那么好看，如同冬日里的太阳。

　　“我是新晋的七席。”

　　——怎么能甘心当柿子啊，千鹤。
　　——就算是为了填饱肚子，也要努力。

　　“日番谷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无法在压抑心中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展开无疑。
　　“日番谷队长你看，我觉得十番队的伙食还是能够填饱肚子的。”

　　他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模样，又在下一秒归于平静。
　　“不是柿子了啊，千鹤。”

　　“我讨厌柿子。”
　　我深吸一口气，这样回答。

　　我一直将他放在心脏的最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那抹白色晕染了整个记忆。
　　我想要保存下这最单纯的喜欢，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