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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作弊被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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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馨只要一翻书就莫名地想睡觉，推都推不醒的那种。她很认真地思考过，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是她不用功，只而是这本书有妖气附体，死活就是要让她打瞌睡。
她发誓，这几日是打她出生起最用功的日子。如果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人书算进去，这十四年来看过所有书的总和都没她这几天背的书多。
“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苏秀馨磕磕巴巴勉强背了三分之一。
苏君谋连连叹气。
苏秀馨扁扁嘴：“我尽力了。”
“嗯，我知道。”苏君谋揉揉发胀的额角：“我知道你笨，但不知道你有这么笨。”
苏秀馨垮着脸：“我都还没怪你，肯定是以前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你把我的聪明抢走了！”
“哎！”苏君谋一脸哀怨：“天知道此时此刻我多想跟你换个脑袋！”
二人望天，又齐齐叹出一口气：“哎~”
半晌后两人极有默契对上眼神。
“看来也只有……”
“作弊了……”
玄宗有句名言：成事者不必在乎用何种手段。
这句话用苏怀远的话说，伎俩可以使，但最基本的，是要做到不被人发现。兄妹二人坚信，比作弊本身，他们的爹更容易因为他们布局失败发怒。
在亲爹面前作弊，若无十足的准备，万一露馅……
绝对是比吃饭吃出半个蟑螂恐怖十倍的事情！
兄妹二人达成共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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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愿意面对，但这一天始总要到来。
苏怀远手执戒尺一脸冷然坐在正中，活脱脱像个阎王。平时嘻嘻哈哈的兄妹二人此时此刻噤若寒蝉。苏秀馨磨磨蹭蹭跟在苏君谋身后，十分心虚。
苏君谋率先接受抽查，毫无惊喜地一字未错。苏秀馨顿时觉得压力更大了。
轮到苏秀馨时，她干咳两声：“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看着爹背书紧张，到处走走您别管我。”
苏怀远不作声。苏秀馨厚着脸皮权当默许。
苏怀远开口：“庄公八年。”
苏秀馨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苏怀远身后的苏君谋。苏君谋眼珠子冲左一动，苏秀馨绳子向左走了几步，磨磨唧唧诵道：“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德，德，乃降。姑务修德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
苏怀远默默看了苏秀馨一眼，继续问：“国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下一句？”
苏秀馨眼神飘忽，目光再次落到苏君谋身上。苏君谋抬手冲右边指了指。苏秀馨这次向右边走了几步：“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
苏怀远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君子务之大者远者。”
这次苏秀馨倒是很快，得意应道：“小人务知小者近者。”
苏怀远干脆不说话了。正当苏秀馨以为这位智勇双全的爹亲被自己的伎俩唬住时，苏怀远“啪”地一声放下戒尺，冷哼道：“好一招浑水摸鱼！”他随手抄起桌案上的杯子往屋顶一抛，杯子砸中屋樑某处碎成几瓣。
只见离火方位闪出几缕暗光，无数根隐线暴露出来，瞬间分崩离析。阵眼已破，成百上千张书页从屋梁、暗门、墙角处纷纷落地，散了满屋。
“天鬼三十六阵及地门的机关之术，你们倒还算不笨。”苏怀远讽刺道：“但别忘了，这是谁教你们的。”
苏君谋哀叹一声，认命般捂住脸。
明明已将机关拆散布于先天、后天三十六处死角，为以防万一佐以地门障眼之术，二者叠加使用，结果还是被看出来。早知如此，何必白花一晚功夫？
苏秀馨知道今日这顿罚肯定跑不了，当下胆子也大起来，往苏怀远跟前一跪，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这是我的主意，背不来书的也是我，爹要罚就罚我。”
苏君谋无奈上前，往苏秀馨面前一挡：“天鬼三十六阵她布不出来。摆阵的是我。”
“上次我便说过，背错一个字罚对方十诫尺。但你们今日被罚，却不是因为背不出来或作弊。”苏怀远目光瞟向二人：“你们心中是否有数？”
兄妹两人齐齐点头：“我们不该被爹发现。”
“很好。”苏怀远还算颇为满意。“既然犯了错，那便要领罚。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君谋率先开口：“罚我就够了。”
苏怀远厉声喝到：“来人，拿家法！”
苏秀馨大惊：“爹！”
家仆呈上家法。
苏怀远接过荆条，不留情面扬手便打。
苏秀馨情急之下旋身而起，使出三脚猫功夫摁住他手中的荆条：“爹！我错了！别打了！”
苏怀远凉凉令道：“再敢拦这次国试他便不必去了！”
“苏秀馨，你让开！”
“哥！”
苏秀馨见苏君谋一脸坚决，只好松了手。
苏君谋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却硬气得一声不吭。苏秀馨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尹秋人闻讯赶来，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情急下使出尹家绝学浮踪心法，一把夺过苏怀远手中的荆条折成两段。
苏秀馨一双泪眼，赶紧往尹秋人怀里扑：“娘！爹打我们……”
苏怀远智计无双，却有两个弱点。第一个弱点是不会武功。若非脑子足够好，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他早就被敌人人杀了不止十次。第二个弱点便是娶了个战力非比常人的老婆。早些年司马策还在的时候，暗阁时不时派几个杀手过来探个风，全靠老婆挡刀。不然就算他脑子再好，也抵不过不知从哪扔来的暗器。但就是因为尹秋人战力极高，每次夫妻吵架自己总是落败的一方，至今没赢过。
尹秋人安慰似的轻抚苏秀馨背脊，冲苏怀远开口便骂：“苏怀远，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你？有你这样对亲生骨肉下毒手的吗？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智，我看是天下第一混账！”
苏怀远不理尹秋人，瞪向又在扮可怜的苏秀馨：“你给我过来！今日若不给你个教训日后必铸成大错！”
尹秋人忙把苏秀馨护在身后：“你敢动她，那就先问过我的剑！”说罢当真抽出腰带上藏着的软件，完全一副护犊子模样。
苏怀远恼火：“尹秋人，你给我闪边去！”
尹秋人挺起胸脯威逼：“怎样？”
“你……”苏怀远心中念了好几声冷静，默默安慰自己：自己七岁入玄宗通过测试成为诸葛天嫡传弟子，二十八岁名满天下成为天下第一智，虽然此生唯一的污点便是败在了这个女人手上，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苏怀远不屑跟尹秋人争，冷哼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只听“噗通”一声，方才还半跪着的苏君谋晕倒在地。
尹秋人、苏秀馨大惊。
“君儿！”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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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按理应是熄灯人静的时候。苏府却是灯火通明，下人们端着面盆药酒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苏君谋浑身是伤趴在床上。
大夫给苏君谋看了伤势，又开了方子。
“已经没有大碍，修养几日便能痊愈。只是这国试小少爷是去不了啦。”
众人的心这才放下来。
尹秋人送走了大夫，从头到尾都没给苏怀远好脸色。
尹秋人冷着脸命令：“今晚你别想回房！”
苏怀远冷哼一声，拂袖去了书房。
夫妻二人冲相反方向离去，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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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君谋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觉得被一屋子人围着吵脑仁疼，这才一直装睡。
苏秀馨捧着药膏，一脸愧色扒在床头：“哥……我错了。”
苏君谋翻了个身，不想理。
苏秀馨也跟着换了个方向：“哥~~~”
苏君谋瞪了她一眼：“滚，谁是你哥！”
苏秀馨再接再厉：“哥~~~我错了~~~~”
“哼！”苏君谋把被子蒙头一盖。
苏秀馨叹气。哎，父子两如出一辙。
苏秀馨把药膏放在床头，静静退出房间合上门。出房间时刚好听到两个巡夜的家仆聊天。
“老爷下手也太狠了……少爷为了这次考试夜夜熬夜苦读，只能盼着来年了。”
“少爷伤成这样……可惜了。”
二人提着灯笼走远。苏秀馨在站在房外愣神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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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这边相府灯火渐熄。另一边的九重宫墙内，小太监们依序换下燃尽的灯盏，让黑暗的宫巷重新有了光明。
东宫，永远是彻夜亮着灯。自打太子监国。这太子殿中的卷宗文案便堆积如山。
晏清一袭单衣在翻阅奏折。程德贵候在一旁，已隐隐支撑不住，眼皮子开始打架。
忽然屋脊上方传来细微的响声。晏清神色一凛，足尖生风，披衣上了屋顶。
屋顶上立着两个绿衣青年，两人长了同一张脸。一个怀里抱着剑，眼梢上挑，三分狠厉，七分傲气。狂放不羁中更增邪气。另一个深沉内敛，平静无波的双眸透着冷漠。腰间一支血玉箫，周身气势逼人，却又似刻意隐藏般收敛，看上去没有旁边的绿衣人咄咄逼人，就如同他脑后的木簪，不起眼，却能杀人。
晏清轻唤出声：“寮先生，循先生。恒境一行辛苦了。”
原来这两人便是十四年前出现在万刃峰上的少年。
司马循扔出一封信笺：“殿下要的东西。”
晏清随手一接，就这月光看过后，用内力将其化为粉末。“尚崇文不轨之心已久，若有异动……便不必留他了。”
司马寮、司马循屈膝一跪：“遵命。”
晏清回到屋内，程德贵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丝毫没察觉方才晏清出屋。
晏清掩上屋门，程德贵这才醒神。
晏清漫不经心从一堆折子中抽出此次国试名册，淡淡扫了眼：“今年国试，苏相的公子也会参加？”
程德贵不知晏清用意，恭敬答道：“据说是要参加的。”程德贵见晏清似乎对此人有兴趣，补充道：“苏君谋跟祁王家的世子交好，被人称作帝京双绝，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这次国试，三甲里面肯定有他。”
晏清目光落在名册尾端的“苏君谋”三个字上。“孔雀焉比凤凰翼，光华易展笑哪堪！是孔雀还是凤凰，一试便知。”说罢随手将名册合上，扔在了案几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作弊是不对的，作弊是不好的，所以两兄妹悲剧啰！
好孩子千万不要作弊。
哎哟妈，十二点码字现在脑子已糊掉，不想检查错别字修语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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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文言文均出自《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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