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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俩兄妹作死 ...

  •   大齐开国一十八年,距离八王之乱落幕已有十四个年头。
      穷兵黩武的时代犹在昨日。现在正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朝廷安逸,百姓升平。
      奇谋术派、各宗武学方兴未艾、万家争鸣。
      和天下是一个道理。
      群雄割据,肉弱强食。
      破碎的天下最终会被强者吞噬,剩下的只有那最强的几家。
      寻常百姓奇才出,江湖武林匿豪杰。武林,只不过是天下群雄的另一个战场。

      当今天下,但凡修习兵法谋略、奇门武学的,有句话是无人不知的。
      中原派别尤其多,但是最著名的,莫过于三家。
      玄宗出谋士,暗阁多诡才;武林谁独霸,唯有无极宫。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历朝历代,朝廷与江湖就像江水与砂砾。
      两者殊途异类,但始终共存于一个世界。
      偶尔交集、互相渗透。虽不能完全相溶,却从未分开。
      ——时大齐永初一十八年,春。

      -----------------

      “不干!不要!不可能!”苏秀馨鼓着腮帮子,就要把头摇下来,态度十分坚决。

      苏君谋望着面前这张与自己有七分像的脸,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才投胎过来给这个惹祸精还债。明明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只比这个妹妹早出生了半刻钟,两人的脑子却不像一个爹生的。
      苏君谋翻了个白眼:“祸是你闯的,人是你打的,凭什么我替你挨骂?”

      苏秀馨一脸不服气:“你敢说你没动手?那姓谢的平时没少给爹使绊子,他们全家都不是好人,我这是帮你们出气!”

      苏君谋气不打一处来,狠戳苏秀馨脑门:“你是没带脑子还是压根就没长脑子?我是动了手,但我没露脸呀!你打他就算了,干嘛还要让他看到?居然还让所有人误会是我干的?爹平时怎么说的?玩花样可以,但不要留下痕迹!你倒好,揣着把柄往敌人怀里送!”

      苏秀馨唯唯诺诺开口:“大不了……大不了爹回来,我认错。”

      “呵,认错!”苏君谋狠狠剜了苏秀馨一眼:“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两人脑子飞快运转,正权衡是给姓谢的下个什么药威胁他不要告状,还是找个借口糊弄那天下第一聪明的爹亲,逃过皮肉之苦。院中大门“哐当”一声开了。苏怀远一脸阴沉踏进府门,连打招呼的福伯都不理,直直冲兄妹二人走来。

      两兄妹暗道不好,心知八成是谢家那死老头参了爹一本,看来他们搅黄谢家与三公主结亲的辉煌事迹已经败露,这下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两兄妹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极有默契心照不宣达成共识:打死都不能认!

      苏君谋给苏秀馨使了个眼色,苏秀馨马上会意,白净净的脸蛋上大眼睛眨巴眨巴,显得无辜又可爱,屁颠屁颠跑到苏怀远跟前,软软叫了声:“爹~”

      苏怀远对女儿卖萌的手段早就司空见惯,冷目一瞥:“记不记得我说过,同一种伎俩在我面前用两次,那便是犯蠢!”

      兄妹二人心中一寒,没想到屡试不爽的套路居然不管用?当下判断苏怀远气得不轻。

      苏君谋脑中飞速运转,瞬间分析了上十种可能。
      很明显,现在情势敌强我若,论情报敌人掌握的更多,自己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最稳妥的做法便是静观其变,瞅准时机……卖乖!

      苏君谋立刻冲苏秀馨使了个眼色。苏秀馨完全会意,安安静静退守在兄长身后。

      苏怀远冷着脸到正厅的太师椅坐下,随手端起案几上的茶碗,刚一揭盖,气得把茶碗猛力一搁。他冷眼瞥向老老实实的兄妹二人,语气带着凉意:“杭菊、枸杞、金盏花,好一副降火良方!这水明显是刚沏的。平日没见你们这么殷勤,你们是做错什么事,主动跑到我这里卖乖?”

      苏秀馨反应最快,立马屈膝一跪,在膝盖落地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斜眼瞟向孤零零站着的苏君谋,见苏君谋一脸鄙夷望着自己,那眼神,就跟看一个蠢蛋没差。

      毕竟是在同一个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人,苏秀馨当下读懂了自家兄长的眼神:蠢货!你一跪不就承认自己做错事?

      趁事态还没有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苏君谋当机立断,“噗通”一声也跪下,声音洪亮态度诚恳:“爹,我错了!”

      苏秀馨一脸鄙夷: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兄妹二人互相用眼神鄙视对方,丝毫没注意苏怀远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二人不跪还好,这一跪,硬是把苏怀远积了一上午的火全逼了出来。

      苏怀远冷笑一声,这兄妹二人果然是自己亲生的!一身软骨头当真笃定自己吃软不吃硬!
      似早有准备般,苏怀远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砖块般厚的册子扔到二人跟前。“既然认了错,这罚就别想着躲了。每人抄十遍背下来,错一个字打对方十诫尺。”

      二人目光落在面前书册,乖乖,真的是好厚一本《左传》!

      苏君谋当下就炸了:“凭什么她背不下来我挨打?”

      苏秀馨忍不住回嘴:“你也不见得一个字不错……”再次瞥到苏君谋鄙视的眼神,心虚闭了嘴。

      苏君谋很委屈。要知道自己打小过目不忘,别说一本《左传》,六朝史摊在跟前自己看一眼便能倒背如流。更何况《左传》早在自己六岁时就会背了。偏偏苏秀馨脑子的结构跟自己相反,别说一本书,《出师表》都记不全!苏家的人不是天才便是鬼才,偏偏出了苏秀馨这个混吃等死的,这不摆明了坑自己吗?

      苏秀馨也有些不服气,倒不是因为被小看,而是爹这么做摆明是借着罚苏君谋警示自己。苏秀馨从小仗着有张人畜无害的脸横行霸道惯了,但她有个优点,虽经常坑人,若真闯了祸自己不会不认。自己犯过的大错小错加起来十本书都不够写的,每次闯了祸冲爹娘撒个娇便没事,最多挨几下板子。以往犯错都是苏君谋替自己挨骂,却从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偏偏她最见不得别人替自己受过。爹这么做是掐准了她的软肋,若要苏君谋替自己挨打,那是大大的不行!

      苏秀馨一脸天不怕地不怕起身:“一人做事一人当,跟谢儒动手的是我,不关哥的事!”

      苏怀远神情淡漠嘬了口茶:“敢作敢当,不错。”他放下茶碗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可惜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半月后便是三年一度的国试,你若背不全,挨罚的是你哥。他要是错过了考试,那便是你的责任。”

      “爹!”
      兄妹二人终于急了。

      苏秀馨欲开口求情,却被苏怀远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嘴。

      “你可知很多时候一个人犯错,便会让更多无辜的人遭殃?再过几个月你便及笄,算是成人。既然成人,便要学着担当。”
      苏怀远放下茶碗,不理会一脸苦色的难兄难妹,径直出了大堂。

      兄妹二人蹲在《左传》跟前大眼瞪小眼。良久后,二人齐齐叹了口气。

      苏秀馨无奈提议:“要不……我们去找娘说说情?”
      苏君谋一手托腮:“你觉得有用?你什么时候见过爹决定的事情变过?”

      二人垮着脸,又齐齐叹了口气。
      “哎~~”

      -----------------

      四月春雨,梨花满园。与相府一墙之隔的街道静谧安逸,只听得见雨声。一株桃树开得极盛,伸出了墙外。靡靡细雨中,花瓣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有几片落在了伞面上。

      执伞的少年伸手接住花瓣,白玉般的手掌心落下一点红。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介于柔和跟力量之间。少年满头乌发并未束冠,松松散散用根细帛系在胸前。一身素衣难掩贵气,腰上的龙纹玉佩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若是此时有人路过,定会被少年的样貌惊为天人。

      程德贵一脸慌张在巷口四处张望,看到少年顿时放下心,急急走进巷子。肥硕的身子迈着小步,活像一只穿着锦衣的仓鼠。

      “哎哟喂主子,您怎么在这?让奴才好找!”程德贵抬头看了眼院墙,顿时了然:“苏相这会儿应在里边,要不奴才去通传一声?”

      少年淡淡开口:“不必。”

      程德贵犹豫劝道:“苏大人是殿下的老师……这样过府不入怕是不好吧?”

      少年冷眼一瞥,面上的表情不容置疑。程德贵自动闭了嘴。

      面前的人虽还是个少年,身上的气势跟老主子如出一辙。程德贵哪里不知道,即便苏相是少年的老师,为了避嫌少年却一次都没拜访过相府。明明是十几岁的孩子,硬生生活成了七老八十的模样……龙椅果真不是那么好坐哇!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几个孩子你追我赶钻进巷子。跑在前面的孩子不小心撞在少年身上,满手黑泥糊了少年一身。

      程德贵当下便恼了,冲孩子们大喝:“哪家孩子这么没规矩?冒犯主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兴许是看出面前二人衣料名贵,孩子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愣在一旁不敢出声。

      程德贵不依不饶:“把你们的父母叫来!”

      孩子们有些手足无措,眼看就要哭出来。

      少年忽然出声:“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程德贵虽有不满,但少年开口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狠狠瞪了撞人的孩子一眼。

      少年冲面前的孩子安慰道:“以后别在街上乱跑,知道么?”

      孩子似被蛊惑般点点头,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你长得真好看,大哥哥,你叫什么呀?”

      程德贵嗤了一声,阴阳怪气训道:“主子的名字你也配问?”刚准备说些重话把这群毛孩子打发了,无意瞥见少年暗沉的目光,立刻吓得噤声。

      少年冲小孩一笑:“叫我晏清就好。”

      “晏清晏清。”孩子默念了两遍,高高兴兴挥别少年:“晏清哥哥再见!”

      孩子们笑闹着离去。晏清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程德贵忍不住开口:“殿下,您这样告诉陌生人名字不太好……”眼见晏清走远,程德贵急急迈着小步追上去:“殿下,等等奴……这伞还是让奴来撑吧……”

      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细雨中。红墙灰瓦夹杂着春花,远看如一副水墨画。

  • 作者有话要说:  佛系更新= =
    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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