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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光明与黑暗 ...

  •   苏秀馨吞了口唾沫,犹豫地看了看苏君谋,捏紧被角颤悠悠开口:“我昨天……”

      “昨天啊……昨天是太子抱你进来的啊!”苏君谋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他不光抱你进来,还帮你脱了衣服。”

      轰隆——

      苏秀馨宛若被雷击中,整个人石化。

      “脱……脱衣服?”

      苏秀馨哆嗦着嘴唇。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绸布衣裳,轻轻薄薄的,衣料上乘质地柔软,就是里面空荡荡的……

      这是太子的寝宫……

      自己躺在太子的床上……

      一醒来外面的衣服不翼而飞……

      南无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苏秀馨木着脸躺倒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苏君谋,而后用被子蒙住头:“嗯,我果然又在做梦。”

      “逃避是没有用的。”苏君谋戳了戳鼓起来的一团被子,凑过去补刀:“哦,忘了告诉你,你里面的衣服也是他帮你换的。”

      苏秀馨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这是梦这是梦……

      赶快醒赶快醒……

      苏君谋叹了口气:“你躲起来有什么用?”

      苏秀馨猛地掀开被子转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苏君谋:“你骗我的对不对?”

      苏君谋无比真诚地眨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苏秀馨抖着声音,问:“你真的没骗我?”

      苏君谋用力点头。苏秀馨脸上颜色变了好几道。苏君谋看着生无可恋的小妹,忽然狂笑。

      “噗~哈哈哈!”

      苏秀馨傻傻看着苏君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靠!你骗我?”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扑过去掐住苏君谋的脖子:“你又骗我!我就知道你骗我!”

      苏君谋一手捶着床边,整个人笑得前仰后翻。他边笑边不忘调侃:“我怎么感觉你其实挺期待的呀?”

      苏秀馨一拳捶过去:“期待个头!”

      苏君谋盯着苏秀馨羞红的脸,探究地摸着下巴:“啧啧,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我真应该搬块镜子给你照照!”

      苏秀馨一脸郁闷,懒得回嘴。生了半天气,才记起还没问苏君谋重点:“太子知不知道我是女的?”

      “这个问题嘛……”苏君谋故意拉长尾音卖起了关子。

      苏秀馨一脸期待望着苏君谋。

      “我不知道。”

      苏秀馨一愣:“什么叫你不知道?你昨天不是在这吗?”

      苏君谋叹了口气:“昨天太子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司马寮说少一味药材,解药一时半会配不齐。最后是太子撂了狠话,司马寮才说金针刺穴也可以解毒。但比较麻烦的是要脱衣服。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那个老毒物替你施针?万一他要是中途在你身上下点什么,那可比中了‘昼夜’更麻烦的事!”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司马寮把施针之法传授给我,反正我看一眼就会。”

      “哦。”苏秀馨笑眯眯看着苏君谋,两手交叉活动活动筋骨,关节处咔嚓作响:“所以说是你给我脱的衣服?”

      苏君谋嫌弃地扫了眼苏秀馨胸前:“放心,我是闭着眼下的针,你哥我没那么禽兽。再说了,就你这一马平川的,也没几个男人会感兴趣!”

      “你怎么不去死一死?”苏秀馨翻了个白眼:“那后来呢?”

      “之后你的毒就解了呀!”苏君谋两手一摊:“但没想到婢女将你的衣服拿去洗了,把你裹胸用的布也顺手扔了。不过你放心,我又把它捡回来了。当然,太子是不知道的。”

      苏君谋从袖子里掏出一团脏兮兮的白布。苏秀馨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苏君谋耸耸肩:“正巧这个时候太子来了,我情急下只能把你塞进被子里。”

      苏秀馨想了想:“所以他应该不知道我是女的?”

      “本应该是这样,但糟糕的是紧接着司马循也来了。”苏君谋皱起眉头,似想起什么不大好的回忆。他扯了扯嘴角:“我跟他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就在外面的院子里。”

      苏秀馨愕然:“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苏君谋摸了摸鼻子:“可以这么说吧……”

      苏秀馨捂脸:“他在房里待了多久?”

      “也不是特别久……”苏君谋有些心虚,弱弱地说:“差不多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苏秀馨扶额。

      “不过我有特意留意过被子……”苏君谋看了眼脸色十分精彩的苏秀馨,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应该没有人动过。”

      “应该?”

      “别一惊一乍的!”苏君谋掏了掏饱受摧残的耳朵:“你放心,到现在为止太子什么都没说,要是他真发现端倪,你觉得他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么?”

      “呵呵……”苏秀馨木着脸看着苏君谋:“哥,我发现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乐观这点比人强太多!”

      苏君谋咧嘴一笑:“过奖!过奖!”

      苏秀馨叹了口气,颇有怨意地说:“其实看在我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即便太子知道我是女的,也没什么关系……代考这件事他瞒都替我瞒了,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苏君谋一巴掌拍向苏秀馨的脑门:“你被太子的美色迷昏了头吧?千万不能让太子知道你的身份,听到没有?”

      苏秀馨一脸不服气:“为什么?”

      苏君谋语气强硬:“听我的话没错!”

      苏秀馨刚要争辩,忽然有人敲门。

      “苏秀。”

      兄妹俩一惊:是太子!

      苏君谋抄起床边叠好的外衣甩在苏秀馨头上。

      “等等!”

      苏秀馨抓起白布七手八脚地就要往胸上缠,弄了半天越缠越乱,索性将布揉成提一团,抱着一团布躺回被子里装睡。

      苏君谋淡定地开门。

      “太子殿下。”

      晏清抬步进屋,淡淡扫了眼床上:“方才你在跟苏秀说话?”

      “有吗?”苏君谋装作惊奇的样子:“兴许是殿下听错了。”

      晏清看了苏君谋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到床边。苏秀馨的眼皮微微轻颤,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血色。晏清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有没有看破她的伎俩。

      “昨夜之事父皇知晓了。朝廷下令彻查。此事由你跟苏相负责。”

      苏君谋没有应声。他理了理微皱的袖口:“背后之人是谁,太子殿下心中有数,陛下也不会不知。若想要证据,只要稍使些手段便可拿到。关键是陛下是否已经下定决心。”

      “独木不成林。若只为铲除一株老树,费此周章大可不必。”晏清转身看向苏君谋,温润的眸子忽然狠厉:“要做,便要将整片树林连根拔起,春风不再生。”

      苏君谋颔首:“臣明白了。”

      晏清点点头,忽然扯了句无关的话:“方才苏相说有事找你,让你去国子监一趟。”

      “有事找我?”苏君谋狐疑地看着晏清。

      父子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

      无意中,苏君谋看到苏秀馨跟自己挤眉弄眼。她趁晏清背对着床,双目瞪圆,冲苏君谋做了个砍人的手势。

      这意思苏君谋明白,翻译过来便是:你要是敢走,回头我剁了你!

      苏君谋扯了扯嘴角:“呃……我们父子俩天天见面,有什么事回家说也一样。苏秀现在还未醒,臣想……”他话未说完,隐隐觉得晏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见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没错,就是面无表情。苏君谋无语。他心里挣扎了番,在权衡利弊后决定屈服于皇权之下,生生无视了苏秀馨的眼神:“好的,臣这就走……”

      抬腿、出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苏君谋一离开,晏清转身看向苏秀馨。苏秀馨在晏清转身那刻迅速乖乖闭眼躺好。

      苏秀馨闭着眼,忽然感到旁边一沉,猜测应该是晏清坐在了床边。她甚至能感觉得到晏清正盯着自己看。苏秀馨努力克制气息,尽量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你可知,真正睡着的人呼吸不会这么急促。”

      苏秀馨一窘,只好睁眼。一睁眼顿时傻眼。她的眼睛正巧与晏清的对上。此时此刻,他支在自己上方,眼眸深沉极具魅惑。

      晏清缓缓挑起苏秀馨颈边的一缕乱发,唇角微微上扬:“下次装睡记住不要乱动,不然,可是会留下罪证的。”他好心地替她把头发理顺,轻轻放在耳侧。

      苏秀馨浑身一僵。要知道她根本没想到睁眼会看到这样的晏清,顿时心脏都要跳出来。

      “殿下……”

      “嗯?”

      晏清的神情似笑非笑。

      苏秀馨只想咬被角,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男人的美色迷惑……

      她忽然好想哭。

      苏秀馨呢为自己的不争气默哀了片刻,而后想到件十分重要的事。她死死盯着晏清,两手攥紧被角,露出嫩白的指尖,一颗心忐忑不安狂跳。

      他这是知道了吧?

      他这是知道了吧!?

      他果然是知道了吧!!!

      --------------

      据说除了帝宫外,整个皇城最贵气的地方,便是位于皇城东南角的长公主府。

      宫苑中,满庭牡丹开得极艳。门前两尊仙鹤雕塑,寓意长寿。阳光下,上面的金箔尤为耀眼。整座宫苑用度堪比中宫。

      寝宫的奢华程度比起外边有过之而无不及,随便什么器具皆是金银所制。正中是个巨大的温泉池,白玉做底极近奢靡。可容纳数十人嬉戏。

      殿内悬挂着幔帘,是西域进贡的玉锦所制,层层叠叠,自房梁垂落在地。就连边角处的流苏都是金线制成,将窗户处阳光完全阻隔开。好好的宫殿暗沉沉的,弥漫着一股阴暗气息。

      楠木所制的长榻上,长公主一手支着脑袋半卧着,胸前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个肩膀。修长的玉腿自裙边滑出。旁边跪着两个眉清目秀的蓝衣少年,一个替她揉肩,一个替她捶腿。乖顺得不得了。

      长公主抬眼望向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懒懒地起身,裸着足到这人跟前。她一脚勾起这人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

      黑衣人浑身颤抖:“公……公主……”

      她冷笑一声,忽然一脚将这人踹进了池子。

      “没用的东西!”

      黑衣人呛了几口水,在池子里扑腾着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她自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瓶,慢悠悠走到池边:“本宫说过,从不养无用的狗!”长公主残忍一笑,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池子里。

      霎时池水咕噜噜翻滚,好似煮开。黑衣人凄厉惨叫,身上的肉溃烂剥落。池水被血染红,不消一刻浮出一具白骨。

      两个少年噤若寒蝉,抖着身子不敢抬头。

      长公主抬起一个少年的下巴:“你很怕我?”

      少年强扯出一抹笑:“不……不怕。”

      “你在说谎。”她含笑看着少年,忽然疯了般揪住少年的发髻,将他强拉硬拽到池边。

      少年抖着身子,声音都带着哭腔:“长公主饶命……饶了奴才吧……”

      她无视少年的哭喊,将他的脸摁入池中。少年的脸埋在水里,两只手空中乱抓。血水自池边晕开。

      她一手狠狠摁住少年的后脑,笑得艳丽又扭曲:“本宫最讨厌有人说谎!”直到少年不再扑腾,她一脚将尸体踹入池中。

      长公主理了理皱掉的衣襟,抬眼望向另一个少年。少年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她仔细将少年打量了番,冷着脸说:“你不像他……”

      少年脸色煞白。

      “你们都不像他……滚。”

      “谢长公主饶命……”少年如获大赦,连滚带爬逃出了大门。

      空荡荡的寝宫,华衣女人疯魔大笑,直到笑岔了气,她失魂落魄地倒在榻上。

      她抬眼冲墙上的肖像画望去。

      画上的男子一身淡蓝儒衫。他负手而立,手上拿着卷书。一双眸子柔柔的,正好对上长公主的眼睛。

      画上有一首诗。

      “昨夜情尘故随风,画廊江畔忆春风。碧影成双犹在目,黄泉陌路不相逢。”

      长公主凄然闭目。手臂遮住眼睛。她抽出颈下的木枕,小心翼翼打开,里面竟藏了个头骨。长公主捧起头骨,目光痴迷似悲似愤,又似带着极强的爱意。

      “你不是最讨厌我杀人么?我又杀了人,你骂我呀……你怎么不骂我了?”

      她忽然狂怒:“你骂我呀!你怎么不出声?你像以前那样骂我呀!”

      她眼睛里溢出泪,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抱紧头骨,语气近乎哀求:“驸马……你活过来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特别喜欢码这种变态又黑暗的角色……
    实际上我真正的文风是黑暗幽默风= =

    要是这坑能填完,以后就写个黑暗风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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