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安好》渊回

14、第十三章

　　吉安匆匆赶回相府的时候，正看见柳玄清阴沉着脸要出去。
　　“玄清！你先别出去，要出事了！”吉安顾不上许多，快步上前拉住了柳玄清。
　　你当我出去是要游山玩水吗！柳玄清怒了，他不过去了上云宫交代些事宜，回府后竟得知吉安应了苻徵的邀……这是去送死吗！
　　“人命关天啊，你有什么事先放放，我也知道你忙，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不是？”吉安见柳玄清脸色不善，便一边赔笑一边拉住他往里屋走。
　　“怎么？闯了祸知道回来了？”柳玄清冷笑道，人命关天，许是吉安得罪了苻徵！
　　“我是救你啊！”吉安急了，不管是出于义气还是使命，他都不能放着柳玄清不管啊。
　　“救我？”柳玄清顺着吉安的力道坐下。
　　“苻徵说要在赛马场上对你下手！”吉安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是为了自己才去找苻徵的？说不感激怕是自己也不信，柳玄清不觉勾起嘴角，还是有人挂念自己啊！
　　“笑！你还能笑得出来！”吉安急得在房内来回踱步，“这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多少次说要杀我，最终还不是未能下手？”柳玄清无奈地笑了笑，比起自己，吉安更像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对了！还有朱大哥！”吉安大喜，终于站定了。
　　吉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趁着朱大哥还没回南昭，我先把他请来，玄清不介意让他在府上住上几天吧。”吉安自说自话。
　　“自然不介意，”柳玄清叹了口气，“只是这事你不要再过问了，不会有事的。”
　　柳玄清会这么说，完全是在赌，赌苻殷是否对他还有情意，若是依然重视他，自然能震慑住苻徵，若是将他视为弃子……
　　“怎么可能不介意！”吉安双手撑在桌前，俯视着柳玄清，“若是我有难，你又能坐视不管？前几天，若不是你，苻徵就已经对我下手了。”
　　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赛马场，由朱大哥在侧保护。”吉安终于安心了，“我去找朱大哥，你先歇着吧。”
　　“吉安。”柳玄清拉住正要离开的吉安，缓缓地站起身，“为什么……为我做那么多？”
　　柳玄清是关心吉安，却不认为真如吉安说的那样是救命恩人，不管是谁遇到危险，只要是他能做到，一定会出手相助！不过是给吉安解过几次围，可值得他入虎穴去找苻徵？可值得为了他，因苻徵一句戏言而忙碌奔波？
　　“我欠你的，总要还。”吉安心虚道，“况且，好人就应平平安安，你护我周全，我又怎能看你遇险？”
　　虽然至今没从柳玄清那里打探到什么消息，可隐瞒身份和意图，已经让吉安感到愧疚，或许，为柳玄清做些什么，能让吉安心里舒服一些。

　　独孤匀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那种要吐不吐的感觉，他真想大吼一声，长痛不如短痛，给我一刀吧！
　　当然，他没力气吼……
　　“停！”陈洗砚终于看不下去了，让车夫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独孤匀挣扎着坐直身子。
　　季副将没给我多余的钱给你买棺木啊……陈洗砚当然不会说出心里话。
　　“休息一会儿吧，一早你就没吃什么东西。”陈洗砚打开包袱取出馒头。
　　“不吃。”独孤匀烦躁地推开陈洗砚，空腹才吐不出东西，谁知道吃了东西后会不会更难受？而且，这位泊安王世子很不解，为什么看起来文弱的陈洗砚比他强？这一路颠簸竟然面不改色！就算他独孤匀受了风寒，也没那么弱啊！
　　别忘了，陈洗砚再怎么说也是山里混大的，相较于吉安是弱了点，可这独孤匀相较于柳玄清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不吃？浑身没力气还怎么继续赶路啊。”陈洗砚看不惯独孤匀的脾气，反正饿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我不吃你就大胆的自己吃？”独孤匀气急了，谁对他这世子不是恭恭敬敬？唯独这山野村夫不知礼数！也罢，就让他亲自教会陈洗砚什么叫礼数！
　　陈洗砚自然知道官场礼数，可他就是不服，这世子几乎一无是处，如今成这副样子，也只能拖后腿误行程！
　　“不吃就不吃。”陈洗砚终不敢发火，愤愤地将馒头放回包袱。
　　“还不赶路！”独孤匀看不得陈洗砚这副隐忍的样子，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听乐，赏舞，苻徵自在地打着拍子。
　　“王爷，是真打算杀了柳相？”随时担忧道，“这对王爷不利啊……”
　　“不利？”苻徵不屑道，“若是没有皇兄授意，我能打定主意？”
　　这……怎么可能！随侍自然不敢明着质疑主子。
　　“皇兄是怕自己动了真心，夜夜留宿后宫，妃嫔男宠从未断过，本王这大老远的都能闻见皇兄那身脂粉味。”苻徵笑得猥琐。
　　王爷，这么说可是大逆不道……
　　“这……又和柳相有何关系？”随侍不解道。
　　“那叫试心。”苻徵一脸失望地看着向来聪明的随侍，“你还不明白？”
　　“小人明白。”随侍恍然大悟。
　　“可是，这一试，就真试出了心。”苻徵冷笑道，“柳相的心。”
　　本以为柳玄清会妒忌，好歹也要上书劝诫皇帝不要沉迷美色……可柳玄清什么也没做，完全是“随他去吧”的态度，更何况此时又多出了吉安……柳玄清是鹰不是鸡，若是连对苻殷的爱意都消失了，苻殷还能用什么来束缚他？到时也不知会由着柳玄清如何动作！那是祸患，总要有人把他除掉！
　　“可王爷，不需要再好好商议这件事吗？在赛马中途刺杀柳相……是不是要再周密些？”随侍小心问道。
　　“周密？本王要周大人做什么？”苻徵装傻。
　　“小人说的不是周密周大人……”随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主子总有主子的想法，也不是他能揣测到的。
　　苻徵倒觉得无所谓，柳玄清死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若是没死……仍是一件好事！
　　“别说那些扫兴的话，来，喝酒。”苻徵扯过随侍揽在怀里，及时行乐才是正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