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K兽

8、开不了口

　　“满月酒？”
　　当这么一份烫金的大红请柬递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承认，我心底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哎，话说她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这会儿孩子都满月了我才知道？
　　“奉子成婚的，也就这时候孩子满月，才抱着来办个酒席，权当完了往日的结婚礼节。”阿梁的语气有些无奈，“哎，你去吗？不知怎的，她就写了请柬给你，虽然知道你们之间尴尬，但我也得问一声。”
　　我跟她，曾是一对。
　　也不是很久吧，也就一年左右。这种邀请前任参加婚礼或是满月酒的事情向来尴尬，即便我跟她的恋情早已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可是你想啊，
　　那毕竟是我们年少轻狂的时候，彼此相爱。
　　“去不去啊到底。”
　　阿梁又问。
　　——
　　那时候，我十四岁。
　　说起来我的风光历史，可能你不知道。中国那么多人，一般来说，一个人活在这片土地上很难吸引到别人的眼球、我凭着自己生来的爱好以及想被人关注的虚荣心，小学的时候，学了足球。
　　（嗯？？？）
　　咱们足球不精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你先别急。
　　虽然足球的情况不乐观，但是如果你是一个优秀的足球运动员哪怕年纪小，这个可以作为加分项目走进各种各样好学校。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们那儿就是这样。
　　小升初的时候，我凭着脚下功夫进了当地的第一中学、一间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的重点学校。那个时候是无限风光的，同级的同学们对于我都特别好奇——一个文化科在尖子生里倒数，但是踢球特别厉害的假小子。
　　认识她，也是因为足球。
　　“你是教练？”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时候她十六岁，比我大两届，算是学姐；可是因为我能力突出，教练让我去管学校新进队的足球生，所以人小鬼大担了这么一个责任。
　　“是啊，不行？”我一脸坏笑。
　　——
　　训练的日子，让我和她变得亲密无间。
　　她是学校里容貌突出的几个人之一，当初进足球队，还吸引了不少男生报名踢球。可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能让其他男生比我动作快？
　　我跟她表白，是一次她踢球砸了我鼻子。
　　“鼻血还在流呢！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她有些不自在，有些局促。但是用一个最直接的词语，那就是害羞。
　　“那是看到你，然后流的鼻血。”我那些花里胡哨的情话一套接着一套，厚着脸皮地一个劲笑，就是不允许她拒绝。其实鼻子除了流血以外还有些青紫，幸好她力劲小，不然我就惨了。
　　“不要脸…”她声音愈发地小。
　　“我喜欢你。”
　　我笑了，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嘴。
　　那是我的初吻，可是…应该是小说看多了，那些形容词啊动作描写啊在这个时候全蹦了出来，我感觉得到她全身是僵硬的，绷了好久才慢慢放松，直到身子都瘫软了下来…
　　——
　　最后，我还是没去。
　　阿梁去了，拿着我那封挂上“奶粉钱”的礼金和祝福，一齐送给了她。
　　我走在回家的街上，而那会儿，也是她孩子满月酒的进行时。
　　我们当年分手，因为我终究是女生。
　　在一起一年，她十七岁那时候家里经济出了问题，父母决定供弟弟上学而让她在外打工帮补。我还记得分手那天是月圆夜，她在电话那头哭咽着说：
　　“算了吧，我们算了吧，我妈妈状态很不好，我不希望她有事…”
　　我一句话没说，只嗯了一声。
　　回家的街上，街角那间衣服促销店还在大声地播着音乐，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好多以前的事。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安静地听你撒娇看你睡着一直到老，”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我只能够远远看着，”
　　“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周董的歌。
　　啊，好想掉眼泪。
　　——
　　阿梁传来了一条信息，是一个孩子的照片。
　　附着一句话：
　　“扑街，那新郎官好像你。”

作者有话说

　　周杰伦——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