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K兽

10、眉间雪

　　阿叶今天难得上了线。
　　好久没有玩剑三了…这世界变得那么快，哪里适应得来啊…自从前段时间亲友兄弟们陆续变成现充汪，本来坚守在躺尸帮前线的阿叶也终于受不住。
　　1/157的帮会上线列表，后来终于成了0/157。
　　一上线，密聊频道就炸了。
　　阿叶默默地点开——
　　“给你寄了的信，又被一封封地退了回来，我想，这样就不会了吧。”
　　“我本来已经A了，但是被亲友和徒弟磨说了好几次，我就又回来。但是，看到你又有小信封了。”
　　“我有两个生死不离，一个是我基友，一个是我徒弟。”
　　“此生与你，策马同游。”
　　——
　　这是阿叶的亲传徒弟，子念，同门成女。
　　在阿叶对剑三有些失落的时候拜师而来，直到满级教了一些日常、阿叶离开，这二人的好感度还维持在第二重：策马同游。
　　——
　　子念拜师那天，阿叶正在跑商，刚到马嵬驿扶风郡。
　　第一印象，是觉得这丫头名字取得不错啊。
　　阿叶也不是第一次收徒。
　　还记得剑三的第一个徒弟，是一个毒萝、然后，这个毒萝有个大号，是个丐萝。阿叶收了她当亲传，本来还是玩得好好的，不过后来阵营对立，就逐渐疏远直到转服各自陌路。后来，收了个暖暖的咩太，还有喵萝，还有二少，还有天策，还有……好多。中途A了的也有，完美出师了的也有，不过基本上到最后都没有留下，甚至，一句话都不再说。
　　阿叶习惯了，也不勉强。
　　还记得咩太出师的那一天，阿叶受邀而来，却发现咩太另一个师父也在。真是蜜汁尴尬。阿叶只好当作没事干，在周围一直晃悠、直到咩太和他另一个师父完成仪式出师，敬师堂那棵桃李就寄了过来。
　　哎，怎么没有桃李？咩太问。
　　哦，在信里，我去拿。咩太另一个师父说。
　　这个时候的阿叶，已经飞回扬州主城拿东西了，可惜……卡机了一下，回到敬师堂时，咩太已经和他另一个师父站在雪白的桃李下互相嬉笑。
　　阿叶种下桃李，百味交杂。
　　“江湖数载，爱徒终成就一身绝艺！日后骑绝影马，开射雕弓，试剑天下，当做个大大的英雄！”系统喊话弹了出来，阿叶愣神好一会儿，自己离开。
　　……
　　“师父你在哪QAQ”
　　密聊一声响，阿叶才回过神。
　　“我在…你看小地图啊徒弟，上面蓝色图标指着的那里。”阿叶收徒弟一直都是放养的状态，对于子念，可能是因为同门吧，花的心思比较多，也基本上陪着。
　　刚说完没多久，那边又传来一句：
　　“师父，掉水里怎么出来QAQ”
　　“……空格大轻功跑。”
　　这样一个略智障略蠢的徒弟，大概是不想她危害人间吧，阿叶收了她为亲传。“徒弟你键位是怎么样的？要不我上去给你改改。”
　　“好啊好啊。”
　　阿叶还记得第一次登这个徒弟账号的时候，受到了惊吓。
　　好友列表七个人，其中有六个都是阿叶自己的小号。
　　还有一个，是阿叶主号。
　　——
　　“师父，出师之后会断绝关系吗？”
　　“嗯，会啊。不过一般出了师还会叫一声师父吧…亲传的话，徒弟不出师也可以收普通弟子，但是收不了亲传。”
　　“QAQ师父我不要出师。”
　　阿叶点点头，
　　“傻孩子。”
　　——
　　子念很快就到了九十级满级。
　　阿叶也算是颇有耐心地带着她走一遍牛车，跑一遍商，带她感受感受这些满级后的PVP阵营日常。只不过好景不长，阿叶在那段时间里出了些事，就没有上线，半A状态。
　　有一次，子念私底下戳了阿叶。
　　“师父，我能换帮吗？”
　　“换吧。”
　　那个千百年来只有帮主上线的躺尸帮，也实在没有待下去的意思。
　　又过了一段时间，子念又来私戳。
　　“师父，我想收一个徒弟…”
　　“收吧。”
　　“想收亲传…”
　　屏幕这头，阿叶心下一怔。
　　“那我上线……”
　　“不用了，我这边也可以断。”
　　好。
　　那就断吧。
　　——
　　95年代开了，阿叶默默地更新了剑三，登了上去。
　　第一个发来密聊的，始终是子念。
　　“师父！”
　　“嗯？”
　　一直以来说要回归，结果都是来几天A一个月，渐渐地又挂起了小信封不见人影。难得那次重新上线，阿叶看到以前兄弟也在玩，想着凑齐一套装备，就留了下来。
　　“90年代你教我，95了，我教你。”
　　子念的这一句话，让阿叶觉得，剑三还是有师徒情分的。
　　哪怕只有一个。
　　——
　　“小黑脸小黑脸，你师父我又刷到东西了~”
　　“草拟……”
　　回归以来的日常，似乎就是和这个智障徒弟拌嘴。当然了，这个了不起的徒弟也会说阿叶智障，有智障师父，所以有智障徒弟。了不起了不起，不知道是谁当初掉水里出不来，还有飞错地方，找不到NPC什么什么的…
　　“师父QAQ我错了。”
　　“嗯，乖。”
　　还好当年掌握了一些黑历史，不然还真是控制不了她。
　　——
　　阿叶暗戳戳地跟子念刷好感。
　　当时那句“此生与你，策马同游”实在打击太大。为了这一句话，阿叶经常载着这徒弟四处晃悠，有一次更是趁着子念在商城捏脸，阿叶默默地绕着地图跑了好几回。
　　尽管，
　　“哎呀，就快有一个情缘了，是个花哥。”
　　“哎哟，恭喜啊。”
　　“卧槽帅不帅啊叫什么名字！”
　　那天在团队频道，大家对子念的道贺声四起。
　　阿叶在做矿车，
　　一个不留神就死在了红名堆。
　　“师父你怎么死了？”
　　“没，摔的。”
　　“#鄙视）那么大只鸡了。”
　　“#笨猪）”
　　——
　　曾经相伴相护，说着“初心不负”
　　想起某一日陪你策马同游闹市中漫步
　　那时正逢扬州三月桃花铺满路
　　神情难免恍惚
　　江湖的尽头，是否只剩孤独
　　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过以尘网自缚
　　前方太辽阔若问此去应去向何处
　　把来路当做归途
　　——
　　“师父，你什么时候解锁你的奇穴#鄙视）。”
　　“呃……我自己一个人去了，没过。”
　　“草拟……喊我啊！”
　　“哦……好啊~”
　　“顺便见一下花哥#欣喜）”
　　——
　　阿叶和子念的好感度终于刷到最后一重了。
　　“徒弟弟。”
　　本来，想和子念说一声最近三次元忙，得A一段时间。
　　那边传来密聊：
　　“不是本人。”
　　——
　　你知道吗，剑三有一句老话。
　　生死不离，江湖不见。
　　徒弟，你会有自己生活的，师父就陪你到这里了。
　　告辞。
　　——
　　桃树下，那年落雪为你唱一段乐府
　　信了“人不如故”
　　只如今，茫茫大雪之中等着谁回顾
　　明知无人回顾
　　谁能初心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