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柒家坊·杂说》陌小七

8、他结婚了（3）

　　我从未想到原来闺密也喜欢上了他，
　　就好像我从未想过她竟会亲口告诉班花君事情原委。

　　听说，班花君哭着打电话给他。
　　听说，他内疚极了。

　　请不要问我为何是听说，
　　因为那时我和他已形同陌路。
　　不过是一次很小的争吵，
　　我再不给他机会同我和好。

　　因为害怕，
　　害怕他知道是我长舌，
　　是我破坏了那份信任。
　　害怕他，讨厌我。

　　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极了。
　　他故意踩和我同行女生的鞋，
　　那女生骂他，
　　我装看不见听不到，
　　他的一张笑脸顿时僵了。

　　考完试大狂欢，
　　我和后排的男生下五子棋，
　　他走了过来，装作看棋局的样子，故意点评了几句。
　　我察觉到是他，丢下棋子再不肯下，落荒而逃。
　　剩他尴尬留在原地。

　　终于还是调了位置。
　　告别了前后桌。
　　到底还是有缘的，
　　只是缺了分。
　　新位置同他隔了一条走道，
　　却再未说过话。
　　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动气了，
　　毕竟以前我还是见好就收的。

　　分班在即，
　　同学间相互传同学录，
　　他的更是人手一张，
　　只除了我。

　　还有纸条君，
　　忘了说，
　　纸条君成了我的新同桌。

　　最后，他还是拿了两页，走到我俩桌前。
　　知道是他，我没抬头，一副下了课还认真做题的样子。

　　他开口，
　　麻烦写一下。
　　真是好客气，纸条君简直受宠若惊，
　　我觉得今天这题目真难，继续认真思考，
　　他终于脸色渐渐冷了，
　　一言不发的走了。

　　那时候流行“百事可乐”四个字作为给普通同学的留言，
　　长长的一横划过四个字，
　　连成一笔。
　　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最后只剩下“百事可乐”四个字。
　　对于再不深交的同学，
　　我的留言也是长长的一串，
　　对他，
　　我只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心事。

　　同学录也是托纸条君转交。
　　我和他，再无联系便好。

　　分班前一日，
　　我在窗边看市区的烟花，
　　班花君走了过来，
　　我看着她，
　　满心愧疚难堪。
　　她说，
　　闺密同她说了此话源头是我，
　　她不怪我，
　　傅小屁孩一直问她罪魁祸首是谁，
　　她亦没有出卖我。

　　她越说我愈发觉得惭愧难当，
　　她说她应该谢谢我，
　　她哭着给傅小屁孩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那么关心她，
　　此后每周都主动打电话给她。
　　原来傅小屁孩那么好，
　　还可以那么温柔，
　　班花君的表情娇羞，
　　我似乎忽然间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惯是会自掘坟墓，
　　不管是十年前，
　　还是今天。

　　我们在窗边聊了很久，
　　傅小屁孩远远的看见了，
　　朝我们走来。
　　班花君开心的向他招手，
　　我心里五味掺杂，
　　逃也似的离开。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他走过来是有话想跟我说，
　　那是我们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机会。
　　而我，
　　却误会了。

　　我以为，
　　他是想同班花君闲聊。
　　就好像我一直以为，
　　他不喜欢我。

　　一别数年。
　　从此再未有过联系。
　　我搬了家，
　　座机也停了。
　　其实一个城市，
　　能有多大，
　　可我们从未相遇。

　　高中毕业的暑假，
　　我试着用校友网搜他的名字，
　　没想到真的搜到了。
　　起初并不知道浏览记录无法删除，
　　还是被他看到了。

　　我记得那个夜晚很大的雨，
　　伴着闪电，我在外婆家的床上，
　　听着雨声，和他聊着Q。
　　也许是长大了，
　　都不再那么别扭。
　　他说，
　　其实以前我喜欢过你。
　　手机掉了，
　　一下子砸在脸上，
　　生疼。

　　我手指僵硬，
　　勉强发过去一个哈哈的表情。
　　扯开话题，
　　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北京的大学么，
　　因为我男朋友喜欢首都。
　　他沉默了。
　　我与他，
　　有时候默契的令人心疼。

　　傅小屁孩同我说晚安，
　　我亦晚安。
　　到了半夜，
　　他发来消息，
　　有时候我真的有点恨你。
　　原来他没有晚安。

　　到了大学，
　　他总是每隔数月才同我联系，
　　我不咸不淡的回他。
　　他身边不缺女孩的，
　　我知道。
　　有人拿他现任女友的照片给我看，
　　同我惊人的相似。
　　无论是发型，
　　还是穿衣风格。
　　我笑笑，巧合罢了，
　　其实还是不像的，
　　她眉眼间可比我温柔多了。
　　如是说着，
　　心里却荒凉一片。

　　某一日他喝醉了，
　　同我说他分手了，
　　我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安慰。
　　他忽然说道，
　　我等你。
　　心里一跳，问他，
　　等我做甚。
　　他说，等你分手。
　　我嘲讽的语气，
　　若我今日因为你和他分手，
　　明日也会因为别人和你分手，
　　这样的女生有什么值得要的。

　　我的话到底刺痛了他。
　　这不一样，他说。
　　没什么不一样，都一样，我平静的回道。
　　他说，你把我扣扣删了吧，电话也删了。
　　我毫不示弱，要删你删，干嘛使唤我。
　　我知道他下不了狠心，
　　就如同我，
　　好不容易再次联系上，
　　下次又有谁知道是几年。

　　终究我和前度还是分了手。
　　那日，我们团队拿了系里一等奖，大家出去庆祝，
　　第一次喝酒，我不知深浅的多喝了几杯。
　　坐在路边，摇摇晃晃的翻电话簿。
　　其实从来都是他给我打电话，
　　我一次也没有主动拨过。
　　可我最终还是按错了，
　　他的首字母是F，
　　前度首字母是G。
　　我对着电话那边的前度说，
　　你TM别再找我了，
　　我觉得对不起我男朋友，
　　你TM烦不烦，
　　劳资烦死你了。
　　边笑边哭，
　　我对不起他，
　　我其实不喜欢他，
　　我对不起他。
　　可是怎么办，
　　怎么办……
　　他对我那么好，
　　怎么办……

　　前度后来跟我回忆，
　　我一直在说对不起，
　　后来与他唱歌，
　　从三只小熊唱到了吉祥三宝，
　　让他伤心之余，
　　却又忍俊不禁。
　　那是我人生里唯一的一次大醉，
　　后来手机摔在地上，
　　人也断片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
　　若是心里藏着别人，
　　不要再去和别人做戏，
　　因为最后难免伤人伤己。
　　这也是后来，
　　以至到今天，
　　我一直单身的原因。

　　别人对你付出了感情，
　　你却不能以同等回报之，
　　那种内疚和惭愧，
　　溢于言表。

　　后来到底是有个旧时的同学多嘴，
　　他还是知晓了这些年里我极力想要掩盖的感情。
　　难掩兴奋，
　　他问我，
　　为什么你从来不与我说，
　　若不是别人说，
　　我一直都不知道，
　　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
　　真好，
　　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