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欢》陌上花开缓归

4、夜离寒

　　夜离寒

　　角落里不多不少的炉火刚好将天音殿烘得暖和，鎏金宝鸭铜炉里的香供散发出的熏香恰到好处，看得出，夜青欢做足了准备。
　　可笑的是，我明知这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出戏，我还是任由自己陷了进去。
　　我并非是耽于美色的昏君，然而今晚，我等得确是有些心急。
　　夜青欢已下定决心要将她推开，我深信不疑。她会不会受他摆布，我却无丝毫把握，第一眼看到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我便坚定的相信，那个女子，她绝不会为哪一个人哪一件事轻易
　　妥协，但我又有感觉，她可以为在意的人，坚持的事献出她性命，毫不迟疑，不留余地。
　　我听到厚重的宫殿大门发出沉沉的声音，我知道，是她来了。
　　偌大的天音殿竟无一个侍候的宫婢，为何会如此，我心知肚明，我想，她也心中清楚。
　　我以为她踏进这殿门，也该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以为她会做好准备，但似乎，她显然没有。
　　她脚步在外面珠帘外停下，许久没有再挪动。
　　我不动声色，目光专注凝在手中卷宗，等她掀开那道珠帘。
　　她却久久不动，我忍不住唇角轻勾，隔着十步远，我能感觉到她的不愿，但她那样子，是打算在那里站到天亮？
　　我微微抬头，出声说道：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她身子似乎颤了颤，却还是顿在原地不动，不打算进来的样子。
　　我那样好耐性和以往很有些不同，但我想，从此以后，这样的不同也许还有很多。
　　我执起她手，感觉到她颤抖的指尖传来的害怕，微微皱眉，这个双眼红红显然刚刚哭过一场的女子，我想要她，但我并不想她怕我。
　　她不言不语伸手来解我衣服，我看得出她尽量克制，但双手仍颤抖得厉害，我知道她并不情愿，怕得也不行，那一刻，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自心底生出怜惜，似乎也是第一次想去顾及她人感受，我握住她双手，语气尽量放得最柔，问她：你很紧张，如果你要时间准备，朕不急在一时，朕不想勉强你。
　　她进门开始便强忍着的泪水倾泻而下，看得出她伤心得不能自已，还能分神仰脸对我笑，说得更是口不对心：能侍候皇上是明离的福分，明离不害怕。那样的笑看得我微微心疼，彻底放弃了要宠幸她的打算，我想，我要带她回宫，给她一点时间，好好对她，让她慢慢爱上我，然后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我，我从未在意过我那些我宠幸过的女子，她们是否愿意，我想我对她是有些特别，但我愿意这样，我甘愿等她。
　　但是夜青欢不知对她说了什么，我克制住了自己对她的欲望，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又伸手来解我衣衫，她一件件剥着我的衣服，缓慢却并不打算放弃，像是她今晚不将她自己交给我是决计不会罢休，可她没有发觉她的手颤抖得多厉害，她的眼垂得有多低，我以为她后来是带了绝不退缩的决心，可当她剥到我最后一层深衣，仍是颤抖的停了下来，她低下头那一刹我目光也追随过去，刚好看到她眼睫眨动间滴落的那两滴清泪，寂寂的跌落在我绣了九龙的云靴，那一刻，我忽然有些恨夜青欢那样残忍的将她推出来，也恨自己逼到她。可眼下，是她正这样残忍的逼着自己，我想，我应该帮她。
　　我轻轻抬手阖上她眼睛，轻轻覆唇吻了过去，我想，这是我强行要的她，便不算她违背了自己心意，她心里便不会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