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割舍的祈愿》西门侑君

16、番外——敦贺请客（上）

　　PM7：27，敦贺莲跨进公寓的电梯。明明是难得的早早收工，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再度离家。不过，不讨厌。因为，只要没有意外，在前方等待他的，一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是啊，只要没有意外。
　　那么，时间向回倒拨四小时，地点改在某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阿～莲～～”敦贺莲人生的三大噩梦之一——久芳弓美笑意盈盈地出现在玩具的面前。
　　“有事吗？”虽然声音和语调都很有礼貌，但莲的心里却是暗暗地做出了戒备反应。每当这个女人开始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如果应对得一个不小心，事后就很有可能陷入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悲惨境地。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说小京打工的那家‘不倒翁’今天临时休业而已。”弓美笑得一脸单纯无害，“而且，你今天的工作差不多晚上7点就能完成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莲感到了深重的不安。迄今为止和这个女人的交锋记录，他是非常没面子的0胜完败。因为她永远会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到完备，决不给任何人以垂死挣扎的机会——如果把她放在战国，那结果想必是尉为壮观的吧。
　　“为了庆祝你和小京的CD大卖以及《DARK MOON》播出，你要不要考虑今晚请我和小京吃饭呢？”虽然句式是疑问句，但潜台词莲听得很清楚：你拒绝一个试试看啊！
　　“为什么是我请？再说大卖的那个是你的书才对吧。”很清楚弓美已经早早准备好了一大堆说服他的理由，莲也就认命地答应了下来。
　　“难道绅士莲会让女性付钱吗？”弓美吐了吐舌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7点半，我和小京到你家楼下等你。”

　　走出电梯，莲一眼看到了长发女子熟悉的身影。“久芳。”
　　“哟，莲。”恶德脚本家懒散地扬起右手，权当招呼，“难得出去夜游，你还是一样的朴素么。”衣袖卷到手肘的黑色衬衫，天青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皮鞋，莲的打扮果然只能用“朴素”来形容——如果忽略掉牌子的话。
　　“你也不会很张扬啊。”莲耸耸肩，轻松答道。这里有一半的实话。
　　和白天作为脚本家久芳弓美出现时的文雅打扮不同，现在的她已全然敛去了那一份若水的宁静，残存的只有高雅的气质，以及，凛然的气势。白色无扣衬衣的下摆在腰间打出漂亮的一字花结，黑色的长裤紧紧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再配上脚下那双纯白的高跟鞋，简约、简洁、简单，却绝不会黯淡，只因为主人自有的那一份漠然中睥睨群伦的高贵。
　　“……那孩子呢？”环顾四周，莲没有看到期待中的身影。
　　“我让她等在车上了。”难得地，弓美没有调侃他，“走吧。让淑女久等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哦。”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随便放弃整我的机会。］
　　看到京子打开车门走下来的一瞬间，莲的头脑中只来得及作出这一个反应。

　　公寓门前银白的灯光毫不吝啬地倾洒在女孩纤细的肢体上，茶色的长发在夜风轻拂下于空中画出妖娆的轨迹。
　　月白色的吊带连衣裙恰倒好处地包覆着少女柔软的身体，修长优美的颈项与平滑雅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偏偏那最能惹人怜爱的窄峭双肩，此时却小心翼翼地遮盖于薄金色的罩衫之下，不着痕迹地阻隔了男人探询的目光。
　　随风飘动的裙摆下，骨骼小巧的膝盖若隐若现，线条流畅的小腿有如最上品的羊脂白玉，反射着温润的柔光。奢华精巧的凉鞋束带环绕着女孩精致的脚踝，高贵、缠绵。
　　小巧的脸庞薄施脂粉，勾勒出五官细致线条分明。映照在灯下的明眸水波滟潋，薄染着玫粉的樱唇娇艳欲滴。
　　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该了死的漂亮。
　　“晚上好。……敦贺先生？”
　　礼貌的问候却得不到理所应当的回应，京子小心翼翼地呼唤着面前心不在焉的男人。
　　适时地，跟在男人身后的女子伸出援手——毫不客气地掐上了面前身线紧致的脊背。
　　倒抽一口冷气，莲拉回游走的神智，低头、微笑：“晚上好。最上小姐。”
　　事先定做专人打造的无双美貌，得天独厚完美无瑕的魅惑低音，温柔的语气，宠溺的笑容，在夜风沁染下氤氲出陶然欲醉的馥郁浓醇。
　　一千个女人，九百九十九个都会为之心醉神迷。
　　只可惜，眼前的这一个，偏偏是那千分之一的几率。
　　“你的头发……”莲注视着少女及背的茶色长发，语带疑惑。
　　“这个假发是弓美姐让我戴的。”京子拉了拉垂落胸前的发丝，语气明显的底气不足。
　　“今天是要出去夜游的，我和莲没什么，京子你刚刚出道，尽量还是避免一下负面新闻的好。毕竟，不知在什么地方就会有媒体的鹰眼不是么。”弓美的回答慢条斯理、冠冕堂皇。
　　莲不语。他知道这不是弓美的本意。［莲你差不多也该传出一两个绯闻了吧，恋爱剧演得这么入木三分却没有女友，很容易让人起疑哦。反正京子化妆之后就会变得像另一个人，——“敦贺莲和迷样美少女的夜间出游”这题目听起来不错不是吗？］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莲似乎听到了这样的潜台词。
　　［既然要玩，那就玩场大的。］残存体内的少年好战心轻易地被挑拨起来，左臂轻舒，将面前的少女揽入怀中，不盈一握的腰身恰倒好处地落进臂弯。
　　“…………”过度震惊的京子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声，只能浑身僵硬地仰望着人格突变的前辈，言语不能。
　　“夜游就要有夜游的样子。再那么一本正经的话，看我事后要怎么欺负你直到你把以后2～3年份的泪水都哭干为止……”轻声、细语，却不是缠绵的情话。只能说莲是太了解怀里的这个孩子了，了解到不用思考就可以知道该用什么台词来达到什么目的。
　　［哦呀哦呀～真是罕见的形态，是因为笃定了我会帮忙善后吗？狡猾的小子。］看着眼前化身大灰狼与小白兔的一对，一抹纵容的浅笑绽放在久芳弓美端丽纤薄的唇间。

　　在新宿的某家中华料理店内，令人不安的气氛正在渐渐成型。店内数十位客人的上百道视线，正无一例外地聚集在门口那一扇精美的玻璃屏风前——不是在欣赏屏风上精美绝伦的彩绘，夺取了人们目光的其实是屏风前峙立的人。
　　人数不多，总共也不过二男四女合计六名。平心而论，这个数目在这种地方实在算不上引人注目——如果其中那两个男人不是敦贺莲和不破尚的话。
　　那么，时间向回倒拨5分钟。

　　“这家店不错哦。可以吃到很地道的中华料理。”弓美一边热心地介绍着，一边推开了厚实的玻璃大门。彩绘着梅枝喜鹊的玻璃屏风首先出现在三人面前。转过屏风，店内景象便一览无余。
　　“咻～”莲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似乎对这里颇为中意，“怎么样，小京？”低下头，艺能界的第一绅士征询怀中女孩的意见。
　　“好、好漂亮……”京子的目光留连在店内充满浓郁中国风的布置上。如果不是这个机会，她大概一辈子也想不起进来这种地方。“弓美姐你好有眼光哦。”
　　弓美微微一笑，算是收下了女孩的赞美。然后，无意识地向左转头。一眼看到的，就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三人：七仓美森、安艺祥子、不破尚。
　　“……尚？”弓美叫出了男孩的名字。［了不起的孽缘，这下会不会在这里上演六国大封相？］刹那间，习惯招惹麻烦的脚本家立刻得出了符合自己个性的感想。
　　“咦？弓美小姐？”听到招呼，尚转过头来，果然一样吃惊。正准备寒暄几句，却一眼看到了同样望向这边的莲。转瞬间，漂亮的脸上乌云一片。
　　“尚和安艺小姐还有美森？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吗？”
　　熟悉的声音从莲的身边传来。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那张太过熟悉的朴素面孔，却只看到了小鸟依人地靠在男人臂弯的丽质少女。“……京子？”和那个敦贺莲？
　　目瞪口呆。
　　“不破君？真是好久不见啊。”莲的唇角挂起了完美的绅士微笑，不着痕迹地将左臂中环绕着的娇小身体向自己的怀中揽得更近。［有趣，好像看见青筋了。］“上次的DRAMA演出真是辛苦你了。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如何？当然是由我请客。”
　　“敦……莲，不用请这种家伙吧。”京子为难地抬头仰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前辈。从到达新宿开始，她就被莲要求做出亲昵的样子，所有的反驳都被同行的久芳弓美一句“权当是演技学习”给打压得干干净净。无奈之下，从称呼到举止，全部更换。现在京子的脑海里，从内到外填充着的也只有“演出一对亲密情侣”这一个念头而已。至于松太郎是谁，那根本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
　　不过，年少气盛的某只显然没有洞察人心的本领。更何况这个姿势这个气氛这个称呼，任谁也只能得出同一个结论。“既然敦贺先生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敦·贺·莲！不要以为这是你面子够大。本少爷只是要防碍你的约会而已！防碍！］所以说冲动是魔鬼。不光能让人做出平日里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就连理性都会蒸得一点不剩。——尚啊，你有见过哪家的情侣约会时带着第三人的？
　　“尚……”祥子觉得眼前一黑。这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啊？哪有人会用这种表情接受人家的邀请啊！求救般地望向站在一边的弓美，却发现这位“良识派脚本家”竟笑得一脸好整以暇。
　　“喂，不破尚。防碍别人恋爱可是会被马踢死的。你不会这么没有学习能力吧？”京子扬起头，脱口而出的是完全符合自己角色立场的台词，不屑的倨傲语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莲以外的人全然不假辞色，批评起来针针见血——也就是说要做到只对莲一个人温柔。”天可怜见，弓美当时提出这样的角色性格完全是一时兴起，而且侧重点还是“只对莲一个人温柔”，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被活学活用到了这里。
　　看着尚俊俏的脸上轮番上演赤橙黄绿青蓝紫最后定格为黑，弓美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忍笑原来如此辛苦。扭头看看莲，果然嘴角上泄露出几丝不易觉察的可疑抽搐。
　　“小京～”莲略带责备的声音沉沉响起，“不要这么小气，只是请朋友同桌共餐而已，这么点时间防碍不了我们什么的。”［说的好，京子。做戏就要做到十足，这才是专业。］“你也不忍心让我言而无信吧？”
　　“……好嘛，莲说怎样就怎样嘛。”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京子还是顺从了莲的话。［好难啊，这种恋爱中女孩子的心理……不知道这个反应合不合适呢？等一下问问弓美姐吧。］
　　“…………那个，敦贺先生，这里似乎没有足够的空位，我想我们还是不打搅您了。”停顿了再停顿，祥子终于找出了貌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拒绝莲的邀请——店内确实几近满员，只不过恰好在正中央还留有一张八人位的圆桌虚席待坐。
　　“不用担心，安艺小姐，我事先已经预定了座位，那，就是中间的那张桌子。足够我们六人了。”弓美笑得大方。［开玩笑，虽然没想到会遇上你们，可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以为我会放过么？］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很适时地，穿着天青色中国服的青年服务生快步来到六人面前，向着弓美深鞠一躬，“大……客人。”本来冲到嘴边的一声“大小姐”，在弓美毫不留情的一眼瞪视下生生换成了“客人”。

　　等候饭菜上桌的时候，穿着白色旗袍的少女店员来为众人上茶。黄铜的茶壶直径约在25公分，却从底端斜斜地延伸出近1公尺的纤长壶嘴，少女手挽壶柄玉臂轻抬，一道剔透的水线便不偏不倚注入杯中，堪堪惊起涟漪，却不曾溅出半分。
　　“好厉害！”京子拍手感叹。少女盈盈欠身。
　　“真是了不起的技术。”尚浅笑称赞。少女柔声道谢。
　　“谢谢。”莲魅惑微笑。少女面色飞红。
　　“……”弓美一言不发面带赞许。少女喜不自胜。
　　“……………………为什么对你和我们的态度差这么多？！”莲和尚转头看向弓美，质问得异口同声。
　　恶德脚本家笑而不答，只是冲侍立一旁的少女招手示意。
　　“您有什么吩咐？”少女快步走来，步履轻盈无声。
　　“你今天的姿势很漂亮，进步了很多。一定下苦功练习了吧？辛苦你了。”弓美抚上少女光洁的面颊，目光怜惜语气温柔动作慵懒，俨然混迹夜间的暗之女王。
　　少女瞬间从耳朵一直红到脖颈，满脸娇羞全身颤抖，铜壶几乎脱手坠地。
　　“先下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拂过少女乌黑如缎的头发，弓美笑得爱怜。
　　一眼扫过其余五人，除去某个天生迟钝的通灵少女，另四只果然一人一头看得见的黑线。
　　“你们干嘛那种表情？被自己尊敬的人称赞任谁也会有这种反应不是吗？”弓美摊摊手，刻意露出一个在莲看来做作成分明显的无辜表情。

　　［看到了吗？小说家久芳弓美、艺人敦贺莲、不破尚、七仓美森……好豪华的阵容啊！］
　　［搞不好是在谈论工作吧？一星期前久芳弓美新书附送的CD不就是敦贺莲主役不破尚参演的豪华赠品么？］
　　［不过那个茶色长发的女孩子是谁啊？居然和敦贺莲那么亲近，难道是他女朋友？］
　　［不会吧？敦贺莲不是没有女友么？］
　　［不过可真是漂亮啊……完全把不破身边的美森给比下去了。］
　　［……说的是呢……］
　　事实证明，当名人呈复数状态出现时，往往都会成为最具吸引力的的集团。尤其是在这些人都具有水准以上的美貌又来自不同领域时更是如此。
　　“真糟糕，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有人冲上来索要签名了。”作为经理人，祥子在注意到周围客人的反应后，开始条件反射性地不安。
　　“放心好了，安艺小姐，在这里是不会发生这种低级的骚动的。”坐在她身边的弓美笑着摆了摆手，“别看那些店员一个一个弱不禁风似的，如果有人敢骚扰其他客人，即使是刚刚倒茶的那个孩子，也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扫地出门。”
　　祥子的脸颊微微有些抽搐。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不是恶魔化身的么？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真的不是鬼门变化的么？自己和尚（还有美森），真的能完整无缺地从这里走出去么？
　　所有的不安，随着一道道精美绝伦的料理的登场，渐渐加深。

　　八人座的圆桌此时被六个人盘踞着。尚坐在美森和祥子中间，弓美的左手是祥子，右边则依次坐着京子和莲，剩下的两个空位突兀地夹在莲和美森之间，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剪去一角，空旷得不祥。
　　“放心吧，安艺小姐，大家都是社会人了，不会惹出什么麻烦的。”弓美拍拍祥子紧绷的肩，把一盘笋丝转到这位劳心劳力的经纪人面前，“尝尝看，这个很不错哦。”
　　“谢、谢谢。”祥子的笑脸已接近崩溃的边缘。看着同桌的另外四人，她实在不认为弓美的这个安慰有哪怕一星半点的说服力。
　　这一边。
　　“阿尚，我想吃那个，帮我转过来嘛～”美森抓着尚的衣袖，微微嘟起粉嫩双唇的娇态我见犹怜。
　　“真麻烦，你自己不会动手吗。”没好气地抱怨着，尚还是伸手转动了转盘。
　　另一边。
　　“小京，你想吃哪个？我帮你。”莲不在意自己的碗碟里空空如也，只是柔声询问着自己身边的女孩。暗色的眸子里满溢着浓得化不开的暖意温柔。
　　“我没关系啦，到是莲你要认真吃饭才行啊。工作那么忙，不好好补充营养不行呢。”什么叫小鸟依人柔情似水，什么叫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看见现在的京子和莲，没有人不知道。——只不过，在形式以下的内容上似乎和传统意义上有不小的差别：［敦贺先生平时都不会好好吃饭，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吃一些。］这样的。
　　不过，能够参透这一点的，也只有弓美和莲这样对她了如指掌的人而已。至于其他旁观者么……感叹着尚太郎那一脑袋看得见的青筋、祥子小姐俏脸上那一片可疑的红晕、美森满眼流露的艳羡是以及周围客人压抑的尖叫和对准这个方向的手机，久芳弓美第一次觉得自己彻底了解了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瞥眼看向体贴照顾“女友”的好男人，果然发现对方也在等待着自己这边的回应。不着痕迹地相互交换一下眼色，同样惯披猫皮的两人心照不宣地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纲领。
　　“美森小姐，这个石烹虾不错哦，尝尝看？”莲将一个盘子转到美森面前，脸上驾轻就熟带着魅惑的微笑。他是绅士，所以一定会对女性温柔——就算目的其实是为了欺负男人。
　　“……”美森脸上一片通红。就算明知莲应该是自己讨厌的对象，但在正面目睹了莲对京子的温柔照顾之后，她实在很难拒绝这份好意。
　　［敦贺先生果然是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呢……］看着这样的莲，京子在心底得出了符合自己个性的感想。
　　“小京，现在不是为莲的人品感动的时候吧？别忘了你正在扮演莲的恋人，是恋人的话现在应该吃醋才对。”灵敏地捕捉了女孩的思考，弓美立刻靠近京子耳边小声提醒道。［开玩笑，难得莲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他。］“最好能表现出以牙还牙的感觉，这样才符合你这个角色‘有着天使脸孔的恶魔’的个性。”真正有着天使脸孔的恶魔在心地纯洁的少女耳边呢喃出诱惑的低音，与其说是要洁白的羔羊犯下名为嫉妒的原罪，毋宁说是期待有人掉进愤怒的陷阱。
　　［糟糕，我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练习演技……］被尊敬的前辈提醒的京子猛然回神，［糟糕糟糕，我果然还是太嫩了。……唔……以牙还牙……以·牙·还·牙…………要演出“有着天使脸孔的恶魔”………………有了！］对事情容易投入是京子的优点，只不过，她似乎忘记了，在最初的设定里，她这个“敦贺莲的女友”的个性，并不包括“有着天使脸孔的恶魔”这一条。不过，就算现在想起来，那也已经太迟了。
　　于是，在美森伸出筷子夹起一只虾的时候，京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