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之锦瑟无端》毓秀缘殇

5、靖妃

　　“姑娘再这样以身试药，不知节制，命将不久矣，姑娘好好想想吧！”
　　云锦一路上都在想着姬卿徇今日的举动，和他所说过的话，到底这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本是一个死囚，若是让他人知道了，事情就不可收拾了，云锦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此事追查下去，千铭睿自然是难逃干系，私放死囚，可是死罪。皇上又怎么样，要是有人存心刁难，司寇历也保不住他们，不，她不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生，她一定有办法做的更好，对，她一定要做到。
　　章华殿中，云锦跪在地上，报着今日靖妃的病况，如实禀报。
　　坐在椅座上的男子，脸色凝重，越听越气，突然拍案而起。
　　“她，竟然一心想死？她当真如此绝情。”
　　司寇历有些愤恨，还有些伤感，说到最后竟笑出声来，云锦看着他这样，心里突然有种释然，得了江上又怎么样，权力滔天又怎么样，无限风光又怎么样。呵！在生死面前，想得的还不是一样得不到，想留的也一样留不住。
　　司寇历最后夺门而出，摆驾靖宸宫，司寇历在靖宸宫守了一夜，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待到第五日，云锦为靖妃娘娘施针之时，靖妃醒了，宫里的人都说常青姑娘的医术神了，只有云锦知道，也许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她进宫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云锦望着窗外的天，似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趋势，又似乎预示着风雨欲来，云锦有些头痛，算了，不想了。
　　云锦不知不觉已在宫中半月有余，每日除了照料靖妃之外，其他时间便在太医院的藏书阁研究医理，自从那日姬卿徇与她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云锦随手在架上拿了一本《内经》翻看，就听得屋外有人叫她。
　　“常青医女在吗？”
　　云锦放下医书，走出门外，原来是靖妃身边的侍女玉琴。
　　玉琴看见云锦，微微施礼道：“姑娘可否随我走一趟？靖妃娘娘有请。”
　　今日施针的时间还未到，云锦有些纳闷，怎会这么早传她。
　　“姐姐稍候片刻，待我去收拾一下医具，随您去见靖妃娘娘。”
　　云锦说完，玉琴点点头，云锦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随着玉琴去了靖宸宫。
　　一进靖宸宫内阁，便看到了靖妃端坐于内。前几日许是有病在身，掩去了那女子应有的光华，如今初愈，女子的美是怎样都掩藏不住了，如画上走下来的人儿，皮肤白皙，如琼脂凝露，三千发丝随意散落，像是泼墨的山水晕染开来，眉若远山黛，目有狐之媚，唇色嫣红，最是勾魂夺魄的一笔当属女子额间的朱砂痣，红似火，闪着妖异的光。同是女子，云锦不禁有些自愧不如，云锦想，怪不得如司寇历那样的男子都能为之倾心。
　　云锦为靖妃施针过后，收拾好针具，准备告退。
　　“靖妃娘娘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以后不必每日施针，此后臣女会每隔三日前来一次，娘娘现在寒热未退，进食需清淡，忌生冷，多以热食补身，还有。。。”
　　云锦不知接下来的话，当讲不当讲，但是作为医者，据实相告，是本分。
　　靖妃见云锦话说一半，面色为难，于是开口道：“有什么话是姑娘不能说的？单说无妨。”
　　云锦见靖妃这样说，继续道：“娘娘小产不久，又风寒加身，身体更是虚弱，若不好好调理，怕是以后很难再有孩子。”
　　云锦见靖妃面色平常，并不悲伤，也不激动，似乎是早知此事，看来是自己多嘴了，平白担心了。云锦不禁感觉面前的女人有些冷血，身为女人若不能有孩子，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你是在可怜我吗？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
　　云锦俯身跪地，马上解释道：“臣女不敢，娘娘如今地位尊贵，无限恩宠，皇恩浩荡，娘娘自然是风光无限，哪里有值得我一小小医女可怜的。娘娘仔细调理，子嗣之事不成问题。娘娘且放宽心，不必为此事忧虑。”
　　“忧虑？我为何要忧虑？”靖妃嗤笑一声。
　　“是啊！尊贵，恩宠，风光无限，这就是我想要的，得到了才知道，也不过是虚无。也好，我的孩子不需要来享受这些，有我一个人就够了，生在这座牢笼里，只能徒添伤悲。所以你不必可怜我，都是我应得的。”
　　靖妃的话有些凄然，云锦看着靖妃，开始懂了一些，为何当时她不愿醒来，应该是厌倦了这一切，想要逃离吧！一入宫门深似海，逃离谈何容易，死，应该是唯一的出路。
　　“不过我没想到皇上竟能放你出来，见过他了？”
　　云锦知道她在说什么，复又将头低下，应该没有那么快吧，司寇历应该不会让她这么快如愿的。
　　“呵！看来还没有见过，何苦呢？当真这样执着？再见他，对你也许不是解脱，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不放呢！”靖妃笑的有些狡黠。
　　“云锦三年前没有改变的心意，如今更不会改变，多谢娘娘当年的教诲，臣女才得以活到现在，臣女不是要纠缠，我只是想亲眼看见他过的很好，仅此而已。”
　　云锦还想问问，当年留她性命是因为不忍还是因为爱？明明没有死，为什么这些年来都没有来找过她，他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每日每夜，她是怎样度过的，每时每刻，她是怎样煎熬的。
　　靖妃将云锦扶起，说道：“谢我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呢！这回是你救了我，不过当年我留你一命，现在你救我一命，我权当是扯平了，我不愿亏欠别人的，也不愿让别人欠着我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可要想清楚，不过我很期待，结果是否会令人满意。呵…呵呵！”
　　靖妃笑靥如花，云锦看的似幻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