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酸果蔓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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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德角的三月已经洗去了冬日的阴冷潮湿，这天是难得的阳光灿烂的天气，社区公园里不时传来孩子的嬉笑声，还有狗狗撒欢的吠声。
一个金发碧眼的七八岁小男孩正追着滚走的足球，渐渐的偏离了人群众多的公园。一直跑到了小树林后面，小男孩才找到了球，他把足球抱在怀里，准备回到小伙伴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被允许自己一个人出门玩，他是个乖孩子，妈妈告诉他不要远离小伙伴的叮嘱他记得很牢。
小男孩想起妈妈承诺的安全回家后就有甜甜圈，就不由自主地想流口水。他的牙齿不好，去年刚拔了一颗蛀牙，这是妈妈第一次允许他吃甜食。
就在他要走出树林时，一片阴影突然笼罩在他头顶。
“Ivan，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吗？”
柔和的女声突兀地响起，Ivan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蹲了下来，低笑着扶起了跌倒的Ivan，细长的手臂绕到他的背后，轻柔地拍了拍Ivan的裤子，脸上的笑容亲切又和蔼。
Ivan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经常见面的邻居阿姨，小男孩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丛林巨怪呢。
褐色长发的女人半蹲着，伸手顺了顺Ivan有些凌乱的碎发，在Ivan看不到的角度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绕起了他的一缕金色发丝。
“噢可怜的Ivan，我吓到你了吗？”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笑的眉眼弯弯，精致的妆容，得体的穿着，恰到好处的亲昵，都让Ivan不自觉地放下警惕。
Ivan有些腼腆地后退了一小步，抿着嘴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女人笑的更灿烂了，她不着痕迹地把身体更靠近Ivan，离他的脖子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隐蔽地翕动了下鼻翼，嗅了嗅，隐隐约约地嗅到了专属于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身体上散发出的奶香味。
女人突然就笑的好像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满足而又惬意。
“还记得上次我答应给你买的玩具吗？要不要去把它拿回去？”
她的笑容就像罂粟花，美丽而又充满了危险，蛊惑着Ivan。她不出意外地看到小男孩迫不及待地点了头。
女人看着乖巧的Ivan笑了，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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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is，James找我们有事，去看看吧。”
Perry突然站了起来，略带一些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看向Harris的眼神很奇妙，那是混杂着惊讶、失望、警告的眼神，还有掩藏在最深处的深深的同情。
Hilda看着明显还有不甘心的Harris和匆匆离去的Perry，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
没有让Hilda等太久，Perry就一个人回来继续审问她了。
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FBI小组内部也有一些严重的问题。
Perry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现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问，“你还冷吗？需不需要再给你拿一杯可可？”
她的神色自然，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个故意让Hilda受冻遭罪的人是她。
Hilda从他们两个一进来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了，像复读机一样的警察也好，故意不给她衣服让她受冻也好，都是高压审讯的手段，目的是为了让她身体与心理的承受能力有所下降，能够更容易审问出他们需要的情报。
不过那个Harris探员的变态举动应该不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她也懒得和他们计较这些了，“不用了，我就当做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失踪的孩子们，不是吗？”
Perry也不尴尬，大步走到椅子边坐下了，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还是要为刚才Harris的行为道歉。”Perry交握着双手，头微微低垂，以略微仰视的角度直直的望向Hilda的眼睛，道歉来的十分直接与简洁。
真是教科书一般的“真诚的道歉”的表现，Hilda嘲讽地看着她。
如果真的觉得Harris是错的，为什么要等到他讲完才制止他？只怕是内心也赞同他的看法，想看看她的反应吧。
Hilda觉得这个FBI小组奇怪的很，探员那样明显的不正常行为还没有被离职调整，其他的小组成员内心也赞同着他的说法。这样的小组居然没有被解散？他们的上司干什么去了？
Perry的主动示弱并没有引起Hilda的放松，更别说信任了。
Perry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都被Hilda不咸不淡地揭过去了。原本她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每次孩子失踪前都见过她，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证据指控Hilda。
Perry原本寄希望于高压审讯能打开缺口，却低估了Hilda的抗压能力。
Hilda有些无趣地看着审讯室的双向玻璃，镜子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Agent Perry，我们都知道这场问话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我对这个案子毫不知情。还有三个孩子下落不明，按照unsub的犯罪频率甚至可能已经有第四个孩子失踪了。有这个时间跟我在这里耗着，不如换个思路看问题？”
比如换个BAU小组来什么的。Hilda忍不住腹诽。
Perry挑着她漂亮的眼角沉默了一会儿，走出了审讯室。
门外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个胖子，腆着鼓囊囊的肚子，大颗大颗的汗水混着满面的油光，即使他不时用手帕抹掉，也掩不掉他的狼狈。
“Agent，这个女人好像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啊，我们怎么办。”
胖子一边说一遍抹汗，他的警局局长的位子是州长给的，偏偏失踪的第三个孩子是州长的私生子！州长能给他这个位子，当然也能明天就把他拉下马。
局长在心里咒骂着unsub，绑架谁不好偏偏不长眼绑架州长的儿子，还要连累他被问责。
局长旁边是两个看上去就很精干的探员，其中一个相貌平平，但是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让人们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
他没有理会局长，转过身对另一个探员说，“James，我觉得她不是unsub。”
叫James的探员穿着正式的职业西服，他们小组从接手这个案件以后就承受了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身为组长的他把压力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来自当地政界的压力尤其大，他的眉心自从来到科德角后就没有舒展过。
“我也这么认为，unsub智商很高，不会让自己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局面。”James大步离开了审讯室，语速极快地说，“Gonzales，你再去访问一遍他们的家人，顺便让Cooper再仔细交叉对比一下那些家庭，把侧写的范围放宽再在系统里找找有没有其他符合侧写的人。”
那个叫Gonzales的一米九的探员点点头，迅速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看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James顿了顿，接着说：“Perry……你去看看Harris情况怎么样了。”
James心里清楚，上一个案子过后Harris就性情大变。虽然平时压制的很好，但是一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心里压抑着的阴暗面终于还是爆发出来了。
甚至连小组里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收到了影响。
无声地叹了口气，James不知道自己的小组还能这样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多久，他把Harris的问题隐瞒不报到底是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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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lda不是第一次去警局，但作为嫌疑人还是第一次。再次看到外面的夕阳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在走出至少三个街区以后，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拨通了往匡提科的电话。
拨号音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
“Spencer，你在工作吗？”电话接通的时候，Hilda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噢额，没有，我刚下班。怎么了？”Reid绝不愿意承认他在看到Hilda的来电的时候紧张了一下，这才在铃响三声之后才接起来。
他们平时都是通过短信联系的，这次Hilda突然打电话来……难道出了什么事？Reid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Hilda用小汤匙搅拌着刚送上来的咖啡，“刚才我被FBI拘捕了。”
“What？！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的Reid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声音突然拔高，甚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下班时间刚到，众人还没有离开，Reid反常的举动让BAU办公室里的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的Spencer，他们刚才证据不足又把我释放了，只是我担心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Hilda听到Reid的反应，眼神更加柔和了。
Reid听到Hilda被释放了才松了一口气，但又听到她说不会这么快结束，眉头又皱得死紧，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帮的上忙，“是什么案子？”
Hilda将她了解的案情大概讲了一遍，Reid一听就知道这绝对是个棘手的案子。
儿童失踪案几乎是时间最紧迫，也是压力最大的案件类型。如果不是为了勒索的话，失踪儿童在二十四小时后的死亡率就会高的可怕。
“Spencer，能帮我查一个人吗？Harris，是个FBI探员，三十岁左右，似乎也是BAU成员。”
Reid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然可以，不过他有什么问题吗？”
一想到Harris，Hilda就忍不住头疼。
原本她被释放后就不需要关心那么多了，但是她知道这个案子肯定不会那么快结束，她又是第一嫌疑人。不弄清楚那个Harris到底为什么那么针对她，之后有麻烦的时候她就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更何况那整个小组似乎都很有问题……
“他好像，特别针对我……”Hilda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马上又皱着眉头放下了，该死的她忘了加糖。
“事实上，我怀疑他的心理有问题。”
Reid更担心她了。他是知道Hilda对人的心理的把握有多么精确的，她会这么说就是有很大把握那个Harris真的有问题。
让这样的人查案……Reid恨不得现在在科德角查案子的人是他。
“我查完了马上给你打电话。”
“等一会儿！”
Hilda突然就很想见一见Reid，一想到他干净的样子，Hilda的心仿佛就软了下来。
“怎么了？”
Hilda望着窗外，太阳已经快完全消失了，黑暗即将来临，她听着话筒对面那人的声音，却一点都不感到孤独。
“Spencer……”
她的声音柔和又轻软，Reid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半拍。
“我发现，不是所有每天都面对犯罪的人，都像你一样美好。”
心脏的跳动声鼓跳如雷。
Reid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回应她，聪明的大脑里却像被完全放空了一样，连最擅长的学术话题都想不起来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和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里的Hilda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他一点都听不到了。
直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他才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之后，没有去管周围BAU众人促狭的眼神，他三步并两步地赶到Garcia的办公室。
他微喘着气，语速却是快速又清晰，“Garcia，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人去伤害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酸果蔓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