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Fin】 ...
-
6
小灵经历了一番生死，此刻虽是害怕，但是也知道这其中因由是由自己而生，“我是天帝的女儿，只要把我当人质了，他一定能放过魔族的。”
燕都不以为然，“这样我们和妖族又有何区别？这不是摆明了我们和妖族沆瀣一气吗，更有了理由让天界出兵攻打。”
小灵在泽芝跺跺脚，瞪着眼前这个驳斥自己提议的男人，还是提不起对他的欣赏，加上他一直霸占着自己的姐姐，还一直威胁姐姐，让姐姐嫁给他。
这个人是坏蛋。
顷刻，战况越来越胶着，耳边似乎还传来魔族人的痛苦求饶声和不屈的呐喊声。
燕都是一刻也等不下了，自己的父亲正在外面苦战，自己又有何借口躲在他的荫护下？他拉过泽芝紧紧抱住她，亲吻她微开的双唇，满是眷恋：“我走了，当年我不想走，因为我爱你，现在我要走，因为我爱我的族人。但是娘子，无论你是夜莲还是泽芝，我都爱你，一如往昔。”
说罢便头也不回得离开了，徒留泽芝呆愣在地，再看，竟是泣不成声。
燕都胸口的火莲是夜莲的情丝，她把所有的爱情都给了他。她那一掌并不为了杀他，她要救他，要让他离开圣洁的普陀山，让他忘了她，却又希望他记住她。
夜莲把自己认识他以后才有的情爱给了他，那是属于燕都的。
她也是爱他的。
一切四大皆空，众多轮回，尽一笑而过，唯有“情”之一字，继而往复地存在于天地中，出现在你我他任何一人身上。
天界和魔界打了三天三夜，人间遭受了三年的灾害，战乱天灾不断，死伤无数。人界的王筑台祷告祈福，祈求天下太平，再无纷乱灾害。
大慈大悲观世音，于无量国土中，以菩萨之身到处寻声救苦。她出现于仙魔战场上，杨枝一挥，甘露万千，众人的愤怒消弭，理智清明。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诸位，世间所有的相都是假的，切勿过于执著。何不修炼无色无相境界，来见我如来？”观世音的言语醍醐灌顶，让所有人都忘了举起武器，但仍是有仙家不甘愿：“观音大士，是魔界之人先与妖界狼狈为奸，不知死活地来招惹天界，我们不过是为了铲除祸端，也是为了人间再无魔孽。”
观世音轻阖双眼：“否也，孽由心生，而心生欲/念，一切的祸端皆由欲/念而起。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再看看你们身后，因着你们私念而处于生死门的无辜百姓，还不住手吗？”
众人皆默。
观世音看到在场的燕都，暗紫色的战袍上不知染上了多少鲜血，竟变得更加暗沉及黑。
“燕王子，好久不见。”
燕都谦卑拜过观世音：“不胜惶恐，燕都魔性难驯，但求请罪。”
观世音又和燕収打招呼，燕収也是惶恐。
“我那个不孝弟子可在？”
燕収一怔，头低得更低了，“是的，于魔殿内。”
“叫她出来罢。”
泽芝拉着小灵看到观世音的时候还想不通事情怎么变得如此复杂了，她皱眉看着天际的观世音，虔诚跪下。
观世音一看泽芝，杨枝再次轻掂，泽芝只觉得一阵清明，呼吸一瞬紧促，胸口刺痛不堪。燕都一看泽芝紧拽着心房，忙扶起她询问。
慢慢恢复理智，泽芝双眼慢慢湿润，“我佛慈悲，弟子不孝，恳请严惩。”
观世音缓缓摇头，“是福是祸皆有因果，你们不过是五根不清，恋上了情爱罢。只是今天这祸因，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也是时候清算则个。”
燕都一听这话，顾不得其他，连忙把泽芝——或者说夜莲护在身后，“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的。”
燕収一看自家儿子三百年来还是一如往昔，也是极其疲惫，跪伏观世音：“我魔族之人愿永世坚守魔都，再不进犯，恳请观世音看在犬子当年受难洗去魔髓的份上，成全他们则个。”
天界之人一听魔界肯休战退让，这时也是纷纷交头接耳，说实在的，谁也不喜欢打仗死伤。
观世音：“那天界有何表示？”
在观世音显现的时候，仙使便去请了天帝过来，这时他堪堪到达，也顾不得说些不清不楚的虚言，“我们自是退兵，再不相犯，仙界会派下众仙，帮助凡人疗养生息安度日子。”
“如此便罢。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观世音再言：“夜莲，你于三百年前便不再是吾辈，吾让你轮回转世，岂料世事难料，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你的情劫处。也罢，你便如此吧。燕都王子，你虽洗去了魔髓，却也是魔界众人，戾气本就异于常人，切勿让你父亲再为你担忧。燕収魔王，你劫走我徒，扰她轮回责罚，看在如今你醒悟为人着想甘愿退居的份上，这事便也就此打住不究。天界仙家们，你们打着讨伐口号，却不料此举给人间带来了何种灾难，此罪不可饶，你们便下界劳作七十年，供养人间生息，让他们快快忘却灾痛。那小灵百灵鸟，便留予不孝徒去，仙家们便也不要再追究。糊糊涂涂，也是一种境界”
众人皆服，领命而去。
泽芝恢复了三百年多年前的记忆，这一刻被拥在他的怀中，真的是恍如隔世。往昔纷纷扰扰袭来，最痛的，竟是那些个他们相谈甚欢的日夜。那时他们那么义无反顾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丝毫无顾未来。她眷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怀抱，这个一如旧日明朗俊彦的男子，还有那双只注视着他的墨黑眸子，还有……
叫人窒息的唇瓣。
她真的爱惨了他。
第一个爱上的人，是第一个教会她爱的人。他们的爱情很简单，无纷无扰，现在却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这是因，还是果？
抑或前几百世修来的福缘，终于换来了今世的相随。
幸也。
燕都内心可不像泽芝——也许我们现在可以唤她夜莲——那般兜兜转转地幸福，他现在快乐得只想抱紧她亲吻她，还有揉捏她。他出了冰火二重壶游历了凡间数十年，走遍高山流水，也行过狎亭勾栏，当年羞于启齿的事，现在也是时候好好摆上台面来斟酌一番了。
一切沟回道道，繁华落叶，情爱相守，因果循环，真真是佛家所言：不可说。
番外一则：
冰火二重壶是燕収算是魔族代代相传之物，利用得当可以权当修炼圣地增益功力，也可当做惩戒子息后代的一个严峻场所。现在燕都于此处，可谓叫天天不灵，真真是孓然一身，不知时日。
他过了那段愤怒悲感期，也算是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了时日。时热时冷的地方，更加让他思念那朵莲花。
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她时，触摸红莲的感觉，竟然恍如昨日。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父亲放了他出壶，耳提面命了一番，也不责怪他无理窥恋佛家女子，只叫他好生反省，勿惹是生非连累胞族。
燕都自是懂得其中利害，也讷讷应下，只还是不甘，询问了父亲关于夜莲在观世音处的责罚，得知原来她步入轮回之道了。
轮回也好，起码是个凡女子，身上不再背负佛理道德，也不再抛却七情六欲，她会有懂得更多的情感。
还有，她离自己也更近了，他势必是要去寻她的。
说好了，爱她的。
他一开始是独自一人闯凡间，无头苍蝇一般，哪里都去，可惜收效甚浅，连意中人的影儿都没有寻着。后来行事便愈发猖獗了，私闯了地府，窥盗了生死薄，却还是一无所获。又贿赂了孟婆，可惜每日到忘川的死魂无数，她年岁大了见惯了生死，对于面相早已麻木，哪里知道有燕都形容的那个灵巧精致女子。
燕都好生烦恼了一番，遍寻无门，再次质问父亲。燕収看他一双黑眸意坚志决，只道：“她还在凡间，只是没有入轮回之道，但究竟身在何方，我也是无法窥探得知的。你要寻人，尽管低调些，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观世音下令责罚的。”
燕都道是。
在凡间，没有入轮回，大抵就是修仙成妖入魔了。
但是夜莲是何人，她有佛家根茎，成妖入魔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修仙了。
燕都有了这个方向，便打起了那些百来岁上下仙家的主意，掳了他们威逼利诱循循而道，再不济就是窥探灵识，却还是一无所获。但是他这一个举动，暗中也是得罪了不少仙家。有时候还从妖魔手中劫走仙家之人，抢了他们到手的鸭子，路途中一番挑衅决斗自是少不了的。
由此真的是遍布敌人。
燕収看不下去，劝诫无果，也鞭笞过，可惜燕都仍是不改作风。无奈之下，燕収只好派虎风跟着燕都，让他好生看着他，尽量少惹祸，及时汇报行踪。
有了虎风跟着，燕都行事处处受牵制，也无可奈何。那冰火二重壶，是绝不能再进去的，不然要猴年马月才能寻到意中人。
燕都累了，带着虎风路过某处河滩，恰巧在岸滩处看到未化为人身的且只有百来岁的小灵。他灵机一动，便把这只罕见的仙鸟掳了，孰知才堪堪离开河滩，便被人追踪着，也许是知道实力差距，来者不敢轻易冒进，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燕都也很久没有玩这种捉迷藏了，嘴角一挑，身形一落，大摇大摆地便来到了天子脚下的长安。
他就不信，今天身后那人还不现身。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Fi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