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赋》特尔斐

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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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他轻解罗裳，本是凌乱的黑发轻轻放下，轻柔的月色眷恋无限，他黑丝红唇，美得就像个女人。泽芝怀疑自己是否看呆了，捧着水盆的自己为何举步维艰？
　　燕都靠在床头，膛开的胸膛上洁白无瑕，却突兀又妩媚的有一朵娇艳的红莲。泽芝想起，燕都还真是喜欢红色，红衣、红莲图案扇，还有胸口红莲的刺青。
　　但是她看到却想掉泪，心口还抽抽得痛。
　　燕都接过她手中的布巾，开始擦拭身子。擦到胸房，依旧是灼灼如火，他轻笑，前世记忆于忘川中被抹去也罢，每世与他相见却恍如新识也罢，他都会找到她，然后爱上她。
　　无论她爱不爱他，都得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即使是受苦受累，他都绝对不会放手！
　　燕都说：“泽芝，你是我妻，我燕都的妻子，你到死都得记住。”
　　泽芝疑惑，不解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一句。但是，此刻她却不再排斥，也许是月色太美，迷惑了心神，也许是他太认真执着，叫她也记住了这一句话。
　　泽芝是燕都的妻子。
　　也罢。
　　她是一个没有前世记忆的人，三百年来茕茕孑立，身边除了小灵便无一人相伴知心，现在小灵就能化身成人了，她得到幸福。泽芝也无所求了，燕都，既然你要我，我便给吧。

　　第二天燕都就退了客栈，送了信儿回魔都，却没有交代行踪。
　　燕都依照诺言，帮助小灵化身成人，只是这种事情不是一时三刻便可以的，他打通她的灵穴，灌输了一部分的修为。只是奇怪的很，打通灵穴后，小灵身上却开始散发仙气。因为百年来泽芝的提携，小灵都是吸收天地灵气，从不曾食人血肉，气息是十分清纯。可是奇怪的是，天上还久久出现了五彩飘云，
　　利弊各半。低修为的小魔小妖不敢再乱打小灵的主意，但是稍微贪婪一点的修仙、促进修为的妖魔，便会打小灵的主意。
　　半途，燕都悄悄拉过泽芝，“小灵不是凡间一般的小妖，她是南海龙王的女儿。现在跟着我们有害无利，凭借我现在的功力，不能阻挡稍微有些修为的妖魔。”
　　“龙王的女儿？怎么可能？”泽芝对此是诧异万分，小灵是鸟，是她在猫头鹰精嘴里捡回来的妹妹。
　　燕都摸摸她的头，“千真万确。南海龙王一百年前诞下一子，身有五彩羽毛，更有来自东方的凤凰啼鸣。南海龙王为此大悦，摆宴十天，却不料途中龙子被劫，从此无踪影。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刺探小灵的神识。之前之所以遍寻无踪，可能是小灵的灵识被封，现在被我打开，龙族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泽芝看着远处依旧为自己感到神清气爽而喜悦万分的小灵，再一次陷入了抉择的难境。小灵是她的妹妹，只要小灵能幸福，她便无所求，现在她能找回家人，何乐而不为，“你能帮小灵找回家人？”
　　燕都握上泽芝的手，“你是注定要跟着我的，但是小灵是仙家之人，是不能长留在你我身边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选择，为什么遇上燕都后一切都变了，她的生活不再是平淡如水守着雁归滩，整日和小灵嬉戏看日出日落。
　　燕都抚上她的脸颊，轻咬她的嘴唇，是最初的触碰，却带着不能言的期冀，“因为我爱你。”
　　因为你是夜莲，因为你是我燕都第一个爱上的女子。
　　泽芝轻抿嘴唇，心口气促不能呼吸，却是一须臾。
　　每每与燕都稍显亲密，她都心悸不已，身体上也出现类似的反应。她从未和男子亲密如斯，身体上的不良反应，大概是因为此理。

　　燕都泽芝还没有把小灵的身世告诉她，路途就遇到袭击了。
　　燕都心房还是时不时隐隐作痛，虽然一路都插科打诨，但是泽芝还是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好。夜晚寄宿在郊野客栈，小灵还是鸟身，住房的时候，燕都抢先说要一间。
　　他唯一对泽芝亲密些的举动，大概就是那个咬唇了。反正是夫妻，也罢，泽芝也不逆他的意。
　　夫妻之间的事，泽芝还是知道些的。所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同衾死同穴，举案投眉，相敬如宾，还有为女子的要三从四德。现在她大概就是出嫁要从夫吧。
　　可是这个夫，也忒难伺候了些。每日夜里，燕都一定要握着泽芝的手睡觉，每天早晨，他一定要摸摸她的脸颊，好似深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还经常说些怪兮兮的话，可是泽芝却一句也听不懂。
　　这天夜里，他们照常歇息，燕都要求泽芝和他同床，但是却衣袍整齐，也没有奇怪的举动。唯一有意见的，就是不能把小灵放在他们中间。泽芝无奈，只好把小灵放在她的另一边。
　　夜风呼啸，吹打着树枝嘎吱响。小灵因为灵识的打开，身体消耗大，早早就熟睡。
　　燕都摸摸泽芝的额发，亲吻她光洁的额头，“你乖，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泽芝下意识皱眉，拉着他的衣袖，却哑于开口挽留，只能说着官方的话语：“你小心些，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他笑，是不同于相识时的轻佻，是独属于泽芝时的情深似水，还有眼角嘴角流溢出来的温柔。下一秒他咬她的唇，继而变成缠绵的两唇相贴，唇齿相依，心里呼之欲出的情感，深深扼杀在彼此疼痛不已的心窝。
　　泽芝垂眉羞涩，忽而鼓起腮帮子佯作生气，“你为什么喜欢咬我？”
　　燕都轻笑，爱死她这个小性子，甫又低头轻咬她的粉唇，他说：“我要看看能不能在你身上也留下属于我的印记。”呼吸相近。
　　泽芝轻捶他的胸膛，却又堪堪停在那朵红莲图式的上方，对视无言。然而几百年的光景似乎脉脉涓流，闪闪晃着各自的眼帘。
　　两人都生生忍着心口的剧痛，微笑着，燕都抱着她的力度不觉加重，他俯身于她耳畔，呢喃间，是彼此的一句：我爱你。

　　燕都披着外衣，依旧红衣胜火，嘴角是往昔的不羁桀骜，他手里是之前的檀木扇，他打开扇子在鼻尖轻轻扇着，嘴里不饶人：“我就说这是什么味儿，原来是妖王您的狐臭味。”
　　地点瞬息而转，竟是十里外的一处山庄。燕都立在山庄门外，看着高额大匾上金漆熠熠书写着“万妖庄”。这里的主人正是燕都口中的妖王，拥有九千年妖力的九尾狐辉艳。
　　辉艳听着燕都口出狂言，也不恼，半倚在兽皮铺就的椅子上，媚眼如丝，“要请你魔界之王还是困难，我人都到了你房门前了，你还让我吃个闭门羹。”
　　“非也非也，鄙人仅仅能算是个魔界之人，现下掌权的还是家父。”燕都身姿挺拔，说出口的话温和儒雅，却有一股气自华，“未知妖王为何要拦下我？”
　　辉艳听了这话，才懒懒地起身，倏地自手心发出一股凌厉的风，燕都脚步半移，躲过。就听到辉艳说：“我不愿与你魔界中人为敌，但是，也恳请你把你手上的那个女子交给我？”
　　泽芝？
　　燕都眉头轻皱，“敢问我家拙荆哪里得罪妖王了？我在这里和你赔罪了，只是交人一说，我燕都断断是不能为之的。”
　　妖王一听这话，也是迷糊了，“你什么时候完的婚？为何没听闻？原来你魔界真的对天界俯首称臣了，竟打起了联姻一说？”
　　这下是燕都迷糊了，“在下不知道妖王所言为何，我家拙荆乃普通女子是也，不是你口中所言的联姻。”
　　听了燕都这话，妖王辉艳身侧的臣官上前一步对辉艳说：“妖王，我是真的看到燕公子和百灵仙子在一块的。”
　　辉艳：“燕王，你还要抵赖吗？”
　　百灵仙子？
　　燕都心下大概明白辉艳所言之人是谁，“妖王，你要之人虽不是我的妻子，却是我妻子的妹妹，这个……恕难从命。”
　　辉艳闻言目龇俱裂，妖态毕现，露出九尾，冒出妖耳，“我妖界本不愿与你魔界为敌，只要你肯把玉帝的私女交出来，我们两界井水不犯河水，还是能和平携手打败天界自立为王的。”
　　燕都再次拒绝。
　　“你现在拒绝也没用，知道你是正直之人，虽然平日里浪荡无形，却是自有一番傲骨。不为难你，我早已派出精兵请了你家夫人和妹妹回来。”
　　燕都生平虽然浪荡不驯看似对任何事无牵念，那是他还没找到那个让他牵心挂肚之人，现在找到了，若有人觊觎之，那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若我妻与妹有一丝损伤，我必平了你这万妖庄。”燕都折扇一开，黑发散开，身上的红衣此刻真真鲜红似血，“我燕都言出必行。”话毕折扇一扫，刚才辉艳倚着的椅子顷刻粉碎。
　　也是此时，泽芝和小灵被押着上前。
　　泽芝一看这场合，心中不好的预感是灵验了。燕都看着被缚着的两人，掌风一过，扫开押着泽芝和小灵的小妖，挥断她们身上的缚妖结。
　　“泽芝，你没事吧？”
　　泽芝摇头，倾过身去看小灵的状况，小灵勉强地笑笑，示意无碍。
　　这时，妖王悄悄打了个眼色，四周的小妖臣子明了，均无声撤退。妖王突然出声，引起燕都的注意：“燕公子，我只要一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果然是洗去魔髓的燕都，确有正派之人的作风。”妖王悄悄潜行一条尾巴，来到小灵身侧，“但是我这邪派，也是有我的作风的。”说完尾巴一卷，迅速把小灵一卷，只听到小灵“啊”的一声和辉艳的一句：“十五日后，舒凤谷再见，愿是共同对抗天庭的同盟之人。”
　　此时的万妖庄，空无一人。
　　“中计了。”果然狐狸还是狡猾的。
　　“燕都，小灵怎么办？”泽芝还没从刚才被捉的事件中明白过来，现在小灵又不见了。
　　“别担心，他们暂时应该还不会对小灵怎样。小灵竟是玉帝私女，那南海龙王一事作何解释？”燕都眉目轻皱，心思百转，末了也大概能猜测这其中的勾当，“罢了，现下重要的还是把小灵救回来。”
　　泽芝一顿，记忆中被忽略的一些事浮上来：“小灵被你捉之前，我们在雁归滩听到一个叫什么神君的，说是秘密下界来寻找一百多年前诞生的五彩凤凰。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就是小灵，但是后来我为了让小灵的灵力增长，曾悄悄进入她的灵识，这才稍稍敢肯定。然后你便虏了小灵去，我怕你也是有不轨之心之人，加上小灵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于是便……前些时日你说小灵是南海龙王之子，我虽表示不知，却是没有道出实情。”
　　“嗯。”燕都轻轻应着，抱紧了身边之人，自知一切都是自己过于急进，就连现在的亲密都是自己为主导的，颇有一番强迫良家妇女之意，“不怪你，是我不好罢。”

作者有话说

　　捉了下虫和修改了一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