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两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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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两相逢
“呃！少羽小弟！”一早就看见天明不仅仅隔着石兰对他挤眉弄眼，还时不时对他笑。他那种笑，令项少羽不禁想起那日下午在海边看蜃楼的时候他那一种总是会让他觉得做贼心虚、慌张的情绪。果不其然，他令石兰先走，自己凑过来。
项少羽故作镇定，但还是看着天明诡异的笑容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天明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笑了笑，又继续问道：“我啊，一直好奇你。听石兰说，刚刚只是吸入一些令人会睡觉的粉末，所以你才会睡那么久。我在梦里梦见了月儿，但是即使这样我也比你醒来的早啊！喂，少羽小弟！过来说说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好梦？”
项少羽听完一愣，脑中迅速闪过梦中的片段。他似乎想起什么，耳根渐渐发烫。
这一点，恰巧被天明发觉了。越发激起他的好奇心，他仍然不觉得疲倦继续追问项少羽：“喂，你到底做了梦？咦，少羽小弟，你的耳根子怎么红了？”
项少羽咬牙，紧握拳头。若是现在当着石兰的面儿上冒然给天明一拳，那这可不是默认了自己心虚，将来一定会被询问的！天明也是，依然老样子，遮藏不住口。
项少羽平静心，平和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接下裂开嘴脸上堆满笑意连绵：“呐！我说，天明小弟啊，什么耳根子红了？估计是你看错了。先别说我，先说说你，你小子梦见月姑娘什么了？不会是……”项少羽拖长末尾的语调，故意戏谑说道：“不会是梦见你和月姑娘在一起躲在哪个地方啃烧□□？”
天明一怔，听到最后脸色大变，哪再顾得来打听少羽梦见什么？他龇牙咧嘴，直嚷：“去你的！就算是我再怎么喜欢烧鸡，怎么可能会梦见和月儿一起啃烧鸡！关键还躲着的！”
石兰一人在前面走着，他们两个也不晓得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背后又开闹腾起来。她也懒得去训斥他们，无奈得摇了摇头低声轻笑。隐隐约约，她仿佛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
她大惊，沉声对他们说道：“别闹了，有人来了！”
听那些个人说，蜃楼守卫森严，夸张的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青冥推开窗户，一眼望去的景色的确是养眼，蓝色与白色格外分明。海风徐来，耳畔充满海鸟的鸣叫，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这相比在庙堂之上的勾心斗角、步步为营确实令人羡慕。他长舒上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转瞬二十载。
原来年少气盛的他还是会注视小说之中的男主角穿越之后有那样强大的外挂，想象等有朝一日，换做是他，他发誓一定会比那些人闯出更大更好的天地。
可事实，往往难以如愿以偿。或许外人看来，年纪轻轻，但得到常人难以轻易得到的一切。列如，权利、身份、武力等一切。在外的名声，也不过只是阴阳家东君的名衔；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爱嚼耳根的，民间传闻散布将他视为‘传说’。
咕咕咕。
他回过神。便遁着声音寻去，窗框之上站立一只羽毛洁净的白鸽，它正大胆的凝视自己，模样一丁点也不见胆怯、畏惧之意。白鸽扑扑了羽翼，尾部的一片白羽从它身上掉落散下海中。
他无意之中瞥到白鸽红色的脚裸绑着一个卷得非常整齐的固定好的脏兮兮的东西，他唇角缓缓上翘，他抬手温柔的抚摸了白鸽的背部。之后，他便解开白鸽脚裸的红线，取下那个东西。他慢慢得打开，原来是一段布条。上面，写了寥寥数字，落笔笔记仍然不及他的一半好，粗犷、潦草，但还是能够分辩得清楚。
三日后，桑海雁聆歌坊。
他当然认得那个笔迹，除此那混小子之外，他认识之中的人谁会把字写得那么难看。近看想在画不规则的线条，远看就真的像是鬼画符。好好的小篆，被他写成这样也是一种境界。
他注视着那段布条，一阵发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他山阴县赶过来？
他将布条，压在最不起眼的竹简下，竹简迅速围桌而跪提笔落下一个工工整整的字迹。白鸽大抵真的通人性，或许因为长期饲养有人照顾的关系，竟然从窗边起了羽翼索性飞到他的案几前方。它‘噗呲’收起翅膀，歪着头正等着他的回信。
唇边的笑容在他不经意愈发得温和，他只是觉得那浑小子养得鸽子比他本人还要讨喜。
他搁下笔墨，收拾完毕之后将物件再次回归白鸽的脚裸上。他温和地拍了拍白鸽的头顶，轻声的语气就像哄着闹了情绪的小姑娘。他半轻柔半哄骗：“去吧。”
白鸽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扇动羽翼携带回复飞出了窗口。房内，又只剩下他一个。
他一颦，安静的环境除了有利思考之外还有利于想起平常各色各样已经令他抛到脑后的杂事。提起笔的他再次犹豫不决又放下，眼见回阴阳家的日子在即，差不过半月之剩。如此，他是定要将在外的一系列的所见所闻尽数回馈给东皇。
那么，问题干脆就出在这。他是应该怎样做，将‘长生不老药’的消息带回？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他都觉得几分滑稽又嘲讽。这世间哪来的的‘长生不老药’？明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生命的长生延续性命的办法，却仍然执着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去寻找仙山只是个拿来应付嬴政的幌子，就像这艘费尽心思制造的大船虚无缥缈。
可见，就算大半生在尔你我诈、附上一生青春都用在想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到了最后还会被后人赞颂、辱骂的第一代帝王秦始皇也如此恐惧死亡。
他长舒上一口气，胸口依旧没有存在解决的法子。
她一路跟从至队伍末尾，也不敢贸然抬起头观察四周的环境。学了她们的模样，把手中盛放的东西高高的聚过头顶。这样挺好，仍然没有出什么岔子。
为了达到不显眼的效果，她学了她们的模样将为数不多的头发放了下来，特地接了小凝的木头梳子梳好了头发。等放下来她才知道，不知不觉齐脖的短发已经长到背部了。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两年，才仅仅两年时间，就改变了那么多的人和事。
她一怔，不禁又入了神。前方传来低声，这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舒心：“过了这里，便是云中君大人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地方。你且莫再跟着我们过去，不然，可是要出大事情的！前面再走上百来步，会看见画着仙鹤的图案，顺着仙鹤云雾往前走，很快，就可以到了东君的住所了。你我就在此分别，有缘再见。”
苏夜幽听后，心里万分感激，却又意外难过。从刚刚开始到现在，第一面就令别人觉得说喜欢自己的人少之又少。到了这里，就只有项少羽能够可以接纳她这个来历不明性格怪异的女孩子之外，就只剩下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小凝。
她重重地颔首，有些青涩得说出那番万般困难可从她嘴里得到的那句话：“谢谢你！”
“好了。”她笑声哑然，大概没人会知道她这笑容是憋了多久。原来是该每天无忧尽情展开笑意的少女，此刻竟然会令她觉得一霎间的辛酸，“后会有期，你好好保重。”
“恩！”苏夜幽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又恢复到往日的活跃，失去了她这个年纪本该不用忧虑的烦恼。她重重的回应，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语表达的东西情绪。有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被人家喜欢的本来就为数不多，除项少羽之外她是第二个。她哽咽，或许是因为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微微颤动：“后会有期！小凝！”
她按照小凝的话照做，古朴的走廊里也就是偶尔盼得几人回头，要么擦肩而过。走廊里也只是从梁上交错的木头漏出几束光束给阴暗的走廊多了一点亮堂。
蜃楼果然气派，亭台楼阁布局巧妙、飞檐雕栏气魄典雅。
可是，虽然这么说，如果自己身边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仿佛走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独自徘徊，即便有阳光普照，也会觉得阴森怪异。特别是墙壁上用鲜艳颜料醮笔一笔复一笔上头的壁画，不单单只是繁星璀璨、孤月星河，还有五行八卦、神鬼灵兽。
阴阳家似乎特别钟爱上古洪荒的神灵，还有太昊伏羲氏的八卦图。她不晓得在哪里听过有人对她说，道家和阴阳家原先是同一个先祖，后来因为阴阳家与道家意见不合，自己独立出去自成一派。她不相信这些不存在的东西，以至于她害怕鬼怪这等事情不得其解。
“抓叛逆分子！站住！”尖厉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过来，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却看不见人影只闻到声音，紧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吵闹声。
她隐约听到自己背后有人奔跑和喘息的声音，她稍稍无意瞥到，远远的有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她道没有特别注意去理会这样的闲事，继续自顾自往前走。
“呃，前面怎么会有人啊？”背后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声音与天明极为相似。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没想到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额呃呃呃！她怎么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前面的！麻烦让开一下！我我我刹不出车了，啊啊啊啊要撞上了！”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话音还未落，她依稀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开。她吃痛，颦眉扶住因为撞击疼痛而垂下来的手臂。待她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手中茶具早就已经不翼而飞。
她惊愕，一双眼睛立即瞪圆。这东西可是贵得很，她才不管什么做工优良、画工深厚，她只知道，这东西到她手中现在就没有了，她只知道这套茶具是价值连城她把这生载在这里也是不够配得起的！她怒火中烧，一下子积攒满肚子怨气。
“喂？！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见我正……”
“苏……苏？苏苏！”
上头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是天明却是无疑。她的手臂一滞，她缓缓抬起头。她眼前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天明，是一位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姑娘！‘她’露出的那一双眼睛，圆圆大大的，闪烁着惊喜的目光。除了‘她’那双大眼睛之外，还有‘她’发辫的蝴蝶结格外显眼。
她怔然，脑袋里头一片混沌。她眨了眨眼睛，缓了半晌才道：“你不会是天明老爹在外的私生女吧？！呃呃呃，天明他可没对我告诉过他在外还有一个妹妹……”
声音那么像，至于形象！明明，明明是个姑娘！
“什么私生女？苏苏你怎么又在胡说八道！我爹就我一个！哪里来的私生女！”
那姑娘似乎怒不可遏，她好像无意之中激怒了那个姑娘。连带着她扎着红色蝴蝶结的小辫子也被气得一颤一颤的。这头话语刚完，从姑娘背后又走出来另外两个漂亮的白衣姑娘。
一个姑娘是自带头饰的，额头之中眉宇之上佩戴拥有三粒鹌鹑蛋大小的宝石；一双棕色的眼眸略显严肃，不言苟笑的模样。
还有一位姑娘未施粉黛，就连发饰也不曾装饰；一双漆黑的眼睛与额头根本就是浑然天成，一种欲言又止、半推半就的感觉。身上的白衣见惯穿惯就不会去羡慕其他的人，可她穿戴同样的服装，外加上柔顺的乌发散披在腰间，绝对是世外仙子无可挑剔不容亵渎。
那姑娘是她们三人之中最漂亮的！她的身姿，第一次才明白什么叫做窈窕。
“臭小子！叫你小心点！就是不听！现在闯祸了吧？还不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那个自带额饰的姑娘凝重的目光渐渐松懈，她张望待警惕放下。待她一瞥，神色突然大变。她换上不可思议的神情，正蹬着眼睛凝视自己。而她，终于开口沉吟：“夜幽……？”
卧槽卧槽卧槽！现在是什么情况？
最漂亮的白衣姑娘最后跟着开口，她能够猜到这一定是石兰。水灵的白衣姑娘自顾自的说道：“方才我们唐突了姑娘，我们这就赔不是。刚才我见姑娘的东西被撞上天，也就接住了它，这就还给姑娘……”跟着身体一僵，然后一愣一愣的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她开口问的啊！
苏夜幽的目光下移，那一双如同葱根一样纤细白皙的玉手此刻正紧握那一套不翼而飞的茶具。她激动地颤抖双唇，她原来开口的瞬间却被另外一声抢去了他们的注意力。
“站住！别跑！”
又是那几声尖厉的声音打破了气氛，苏夜幽一时间全部都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们！天明的脸几乎皱成一团，再次流露刚才的急躁：“他们怎么穷追不舍！又来了！”
“前面有个死角，我记得的！你们赶紧躲到那里去，我帮你们打掩护！兰兰，你赶紧把茶具交给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们放心！他们一定不会怀疑的我的！”
见苏夜幽如此，项少羽脸色煞白。他又想起那些个事情，他实在不想令那些事情再发生在他眼前，他一定不可以这样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不行！你跟我们一起走！”
她接过石兰手中的茶具，并没有立刻摆放完整。
“少羽……？项少羽！你给我听着！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还闹脾气！放心！我会没事的！天明，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拉着他带着兰兰一起躲起来！”
“绝对不行！不行！你们，你们对我做什么？”天明‘哦’了一声，然而石兰与天明像是很有默契的一样，在他身上迅速点了几下。喉咙便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声音也给卡在喉咙里。紧接着，自己被他们拉入了前方的死角。
项少羽脑海复而又回忆起梦中的一切，心里像是被什么填得满满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害怕，令那些事情再次重新在他眼前复演。
苏夜幽先是迅速将那些东西散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跪下。侍卫速度很快，穿戴那样奇怪也居然可以跑得这样快让她有点惊奇。她装模作样从地上再拾起，故意哭诉道：“也不晓得那些个是什么人，这下倒好，弄成这般模样回去大抵又会挨上什么样的惩罚。”
她一个一个慢腾腾得拾回，那群侍卫个个凶神恶煞。她等他们路过直接身边，故意放大声音再次说那段话。她提高声线，又是一阵‘嘤嘤嘤’的假哭。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话，没有停住脚。领头的侍卫明显一顿，命令他们停下，他向跪在地上的苏夜幽走过去。帮她捡起东西，苏夜幽转过头去摘下面纱弄了点唾沫糊在眼角，这样就可以达到有过哭泣的样子。
“多谢。”苏夜幽低下头接过那些东西，从地上站起轻声道谢。
“没事，他们是刺客你没有受到他们威胁简直太好了。那，作为谢礼，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往哪里跑了？”那个领头的故意亲和与她交谈，也不过是想往她嘴里套话。
这里很多死角与拐弯，交错杂乱，整一个就像迷宫一样。
苏夜幽故作抽噎，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我看见，他们往左边第五个拐弯处跑了！他们冲撞了我，好在这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模样被毁，不然，不仅仅是搭上小命能够解决的。”
领头侍卫点了点头，又回归到退伍里面顺着苏夜幽指定错误的路线追寻去了。
苏夜幽见他们终于离开并且走远了，终于松上一口气。她缓了缓心神，“他们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两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