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隔千年 叹浮生》晋江第一病娇少女

145、舞回风

　　第131章:舞回风
　　又是一掌。
　　苏夜幽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更痛了十分，呼吸艰难。这一次，她来不及擦干净嘴边的血，只能任它流落。
　　她支撑着疏影从地面一寸一寸的挪着直起腰板来。
　　“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还是一样的回答。”她静静地讲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发丝凌乱，衣襟破损。
　　“你用不着折磨我，只需杀了我便好。”
　　东皇太一闭口不言，也不晓得他为自己的一番话究竟有没有动容。苏夜幽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她明白，他们也没打算让她活着走出去。这一刻，她难免心头一抽，想想换个选择，会不会就……
　　可惜，她没有机会再重新选择一次。
　　许久，不见掌风袭来刮过她的脸面。东皇太一的五官藏匿在一身宽大的黑袍之下，是看不到他脸上洋溢的情绪的。
　　他不说话，也没动作，她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想对自己如何处置。
　　“东皇阁下，是他来了。”
　　苏夜幽睁着眼睛，景象愈发的一点点黑暗。脑海里混沌一片，依稀辩得冒出来的人影是绑她来的那个紫衣的妖娆女人。
　　女人躬身对东皇太一很是恭敬。
　　东皇太一挥起长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湘妃，退下。”那女人点点头，转头消失在黑暗中。
　　苏夜幽眼前发黑，眼皮愈来愈沉重。她终于没有力气再撑下去，抱着疏影倒在地面上。
　　东皇太一淡淡的扫了一眼倒在角落里的苏夜幽，挥了一挥手，转瞬间，那一块角落没有了苏夜幽的影子。
　　青冥来前特地一番梳洗，换了一件玄底金边的直裾，发髻梳了一边用一支金簪子固定，留了一半随意披在肩头。
　　“师尊。”
　　青年缓步上前，朝着东皇太一盈盈一拜。
　　东皇太一笑道:“好徒儿，几月不见我竟不知你背着我替我收了一个小徒孙。你说说看，我应如何惩罚你？”
　　青年神态自若，笑语声声:“想不到，师尊都知道了？”
　　东皇太一冷哼:“你以为，你瞒得过我吗？”
　　青年神色突然一变，料事尽在情理之中。他又恢复之前的寡淡柔和微笑，仿拂是在同高位上的男人打趣家长，不曾放在心上。
　　“师尊大寿在即，青儿收个徒孙作礼，想令师尊欢心。不想，青儿绞尽脑汁的惊喜，竟被师尊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东皇太一沉音，想起前面发生的事，想那丫头至死不变，日后定是个无法变通的主儿。他慢慢地说道:“你的好徒儿，我的好徒孙。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如斯，青儿千挑万选，偏偏择中她？”
　　青年眉头一皱，拱手道:“师尊不知，此女不凡，乃天生习武奇才。”
　　“哦？”东皇太一饶有兴趣的凝视青年，他想看看他，能有什么话。
　　“如今阴阳家虎狼四伏，正是求贤兴盛之际。上苍许意，天降巧兵能将助我阴阳家，此女可帮阴阳家除去星魂一干人等，妙哉。”
　　青冥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有一张不饶人的巧嘴，他以为单靠他一张嘴便可令他打消自己对那丫头的顾虑，实在太单纯。
　　彼时，青冥没了逗弄小猫的乐趣。也不想白白浪费掉时间，索性讲话说明白了，把那层纸给捅破:“青儿，我什么都知道。”
　　他咬重末尾的字节，青冥抬起头对东皇太一微微一笑。
　　“既然师尊明白，青儿便不争口舌。师尊，请将他还于我。”
　　东皇太一忍笑，“还你？”又道:“倘若我不放人呢？”
　　“不放人？”青冥脸皮上虽然挂着笑，眼底染上一层结霜。他道:“那么，恕弟子无礼冒犯师尊了。”话末，便开了打。
　　说实话，这一场架，他是没底的。
　　自己的武功和术法是东皇太一一笔一画教的，若是自己打败了东皇太一，那么他根本担不起自己一声‘师尊’。
　　东皇太一眯了一眯眼，青冥的羽翼果然丰翼了，居然敢同他面对面对抗。不过也罢，自己日后可以放心的将阴阳家交付于他。
　　这一场架，打得是昏天暗地。
　　青年睨着自己的结印被打散，唇角浮现出一缕苦笑。没想到，自己多年勤学苦练，也抵不过东皇太一的一式。
　　“你为何执着于一个执拗的小丫头？”东皇太一散了结印，他望着青冥单膝撑地，淡然的擦掉嘴边干涸的血渍。
　　太稚嫩。
　　不过，他接下自己的数十招，已经比一年前有进步多了。如面对效忠星魂的大少司命，他又能扛住几招？
　　还是说，他不舍得出手？
　　青年从原地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不为何。师尊，她是你徒孙。”
　　青冥以为他会愤怒自己的一意孤行，起掌将自己这位费尽心血教导多年的徒弟给打死的时候，东皇太一却收起了手。
　　这一举止，令他叹为观止。
　　只见，东皇太一缓缓叹息朗声道:“木已成舟，随你去罢。”
　　长袖一扬，角落里现出蜷缩昏厥多时的红衣少女。红衣少女面色发灰，淡粉色的唇里传出细碎的梦呓。
　　青年咳嗽一声，压下喉咙里的淤血向红衣少女走过去。他拍拍了脸颊，哪知少女毫无反应，无奈之下，他伸手将少女打横抱起。
　　咳，还有点沉。
　　他略一思忖，这种事情本来是轮不到他的，本该属于项少羽那小子才是。想着，又能增进感情又能解除隔阂，多么美好。
　　可偏偏，人家就是未来英年早逝的西楚霸王。要是事实这样发展，那么活寡苏夜幽是守定了。可怜啊，蹉跎大好的光阴。
　　“好冷……”少女低喃。
　　这一声，使得青年从神游太虚中归来，他伸手探了一探少女的额头，神色一变，手背上传递过来的滚烫叫他无所适从。
　　她怎么会发烧？
　　目光转移到少女的手腕处，他屏息凝神给少女探脉。他没想到的是她体内气息紊乱，元气大伤。他暗叹不好，东皇太一对她？
　　“师尊对她做什么了？”他漠然抬头，仰望高坐上的黑袍男人。
　　东皇太一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什么，便是想试一试她的武功。没想到你这徒弟竟这般不禁打，还未接过我一掌就倒下了。”
　　语罢，话语间含着一股不舒服的嘲讽。
　　青年暗暗握紧了拳头，唇畔熟练的浮起一缕看不清喜怒的微笑。
　　“多谢师尊教诲，青儿尊记。”
　　青年拂袖，拥着少女转身离开。
　　“他来了，我们快走。”苏夜幽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一度日思夜想的紫衣少年，她眼眶微红，心底酸涩。
　　项少羽此刻眉头一蹙，“走吧，再不走就跑不掉了。”
　　苏夜幽喉咙似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项少羽见她没反应，便破了规矩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直往前奔跑。
　　苏夜幽环顾周围的景色，她细细打量每一株草木，心底泛一丝强烈的熟悉之感。她在记忆里搜索，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里，是机关城外的城郊。
　　当夜，项少羽带她来看她过去心心念念的萤火虫。之后，遇上了逆流沙的隐蝠。奇怪的是，她又怎会又重新经历过一遍？
　　“往北边跑。”苏夜幽张口对项少羽说道。
　　当晚，隐蝠追着他们两个不放，项少羽为她同隐蝠搏斗。幸而只有她一个人脚扭伤了而已，他并没有生命之危。
　　项少羽呆滞片刻，睁大瞳孔对她说道:“机关城你不熟，怎么会知晓北边……”苏夜幽摇一摇头，回道:“我白日里是来过一回。”
　　“哦。”项少羽虽然有话想问，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北边是有个山洞的，当初，她也是在那畏畏缩缩受着他的保护。这一次，便不需要他单枪匹马去向隐蝠搏斗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路我认得，我带你去。”
　　语罢，她顾不得男女之嫌，主动牵起少年的手向北方跑去。
　　项少羽欲言又止，他觉得非常奇怪，苏夜幽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镇静了？她好像换了一个人，教他难以适应。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前面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他认识的。
　　“夜幽？”少年唤她，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她抬了抬眼，不松懈戒备。她回应一个字:“恩？”
　　“你是夜幽，苏夜幽吗？”少年狐疑地问道。
　　苏夜幽觉得好笑，回他:“如果我不是，你以为我又会是谁？”
　　好回答。
　　项少羽眉心紧蹙的更紧了些，这番深奥绝妙的话是不会从苏夜幽的嘴里讲出的，哪里像她会说出的话？
　　自己手里的温暖真实的不像话，他又不敢想这些，短暂的胆战之后他被苏夜幽跑到北边的山脚寻了一个荒弃的山洞休息。
　　“夜幽，我们呆在这里不安全。”他说，未升火的山洞里，在这一片漆黑的黑暗中，潮湿之中蕴含着一丝深夜的寒意。
　　手掌间握着软而小的温暖，寸寸紧扣心弦。
　　苏夜幽颔首，黑暗中的双眼似乎更加明亮:“我知道。”
　　“那我们还……”
　　苏夜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晓得他看得看不见。
　　“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
　　项少羽并没有听清她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自己的心啊魂儿全被勾搭跑了，全部的神智都被牢牢握在手掌心。
　　恍惚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正厉害。
　　“夜幽……我们这样……”他支支吾吾小声的讲道，自己的耳根子在微微发烫。到底是青涩的少年，和异性相处还是会脸红心跳的。
　　他以为她能够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不料，对方不动声色，安慰到他说:“别怕，我有应对隐蝠之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信任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信任我。
　　咦？
　　他心跳漏跳一拍，接着是满脸通红。嘴角止不住想笑的冲动，一想这个时候不适合发笑，他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黑夜中，山间的树林间传出‘沙沙——’的轻微响声。宛如微风拂面而过，了无痕迹。
　　苏夜幽身体一僵，发话道:“他来了。”
　　她没试过自己的内力在不在，也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了什么。她心中存在过一个执念，她必须将后悔过的事情重新做一遍。
　　话末，项少羽感到手腕一松，她便脱离了禁锢。
　　“别走开，我去去就来。”少女侧首回眸一眼，冷静的神色使他心头一颤，顿时生起几分可疑的心疼来。
　　这话，不是应该是他说得吗？怎么，反倒反着来了？
　　“呃……喂！”项少羽没叫住她。她步伐很快，不需眨眼，她就行到洞口。项少羽张口自己的手掌，慢慢合拢，又伸展。
　　反复几次，他愈发心中郁结。
　　鬼使神差间，他吐出了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她是我认识的夜幽？”
　　还是，别人？
　　脑海里蹦跶出这一想法，他为之一振。
　　苏夜幽走到洞口，她调理内息，让她惊喜的是她的内力一直都存在着。即刻，她唇角微微上扬，信心十足的踏出了洞口。
　　她昂起下巴，冷冷的说道:“别躲了，出来吧。畏畏缩缩，是把自己当成过街老鼠了吗？”喘息间，她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隐蝠不尝被一个黄毛丫头挑衅羞辱，听了这番话也自然而然的恼羞成怒，怒火攻心。她的这一句话，叫他颜面扫地。
　　哪怕，实际上周围压根就没有人。
　　但是，却也不能阻止他想杀她的决心。
　　隐蝠的双目里霎时冒出两道红光，狠厉的叫唤:“找死。”
　　少女眼底不但没有畏惧，而是多了几分坚毅，嘴皮子上依然不依不饶:“又是这句话。呵，你们做杀手的，只会说这一句话么？”
　　嬉笑之中，隐蝠忽然觉得身边掌风凌厉，骨头架子似要打散了。
　　隐蝠连后退数十步，停在树枝上小憩。
　　他小声呢喃:“没想到这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片子会有如此深厚强大的内力，怎么上回没见她发出来过？才几天功夫……”
　　几天不见，她竟然凭空多出十年的内力！
　　并且，熟练的运力调息等丝毫不输于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胸口剧烈的一痛，低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瞳孔放大，暗叹不妙，须臾之中，他的内伤和外伤一并受齐了。
　　如硬碰硬，他走得再晚一步，他全身上下的骨头怕是真要碎成渣。
　　他胡乱将下颚留下的血擦干，接着大笑不止:“有意思。”
　　看来，这丫头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呵，不知她体内的血液又是怎样的甜美？是否，真如山中汩汩甘泉？
　　“怎么……”
　　苏夜幽也被自己的内力惊惧，现在‘自己’身体里存在的内力，好像不是她练出来的那一股，而是‘一直’都存在的。
　　她自己练出的内力，不可能会将隐蝠直接打飞啊！
　　‘她’盯着自己的一双手掌，百思不得其解。
　　隐蝠虽然不懂她为何会多出十年内力，可他却懂得这位‘少女’，似经历了一场涅槃后的洗礼，她已不是她。
　　有趣。
　　“丫头，看不出不来，你颇有心机。”
　　心机？苏夜幽眼眸抬了稍抬，“是你敌不过我，何故而来的心机？”
　　哪怕是苏夜幽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隐蝠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隐蝠压着急烈起伏的胸口，侧过头呸掉口中没清理好残余下来的血沫。他道:“那你又如何解释，你体内多出的十年内力？”
　　他不得不感慨一声，她隐藏得真深。
　　正当苏夜幽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临近洞口就响起了一阵忧虑的声音:“夜幽，你还好吗？我听外头静得很……”
　　少女讶异，“你出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的。”
　　项少羽耸了一耸肩，摊手说道:“理应是我保护你的，你却不让我出去。我听外面没声音，又担心你便出来看看。本来倒没什么，如要是你有什么意外发生，就是我的错。况且，这事要是传出去，落下话柄，不光我的面子丢了，我祖父的声望也要被我败光。”
　　少女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面子？”
　　苏夜幽今天忽然发现，项少羽有直男癌的属性。
　　少女松了一口气，又道:“放心，我没丢你祖父的脸面。”
　　隐蝠弯起干裂的唇角，冷喝一声:“丫头，下一次，你定然逃不掉我的手掌心！”说罢，枝头的黑影不见了踪影，被取代的是夜空下可怖盘旋的蝙蝠，它们发出刺耳的鸣响，四面散往。
　　隐蝠闪得速度太快，苏夜幽不过单是回头的时间，他便扔下一句话跑了。不得不感叹，轻功学好救命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怎么说走就走了？拿我们当猴子耍吗？”苏夜幽忍不住发笑，撑了下颚道:“来去无影逃命要紧，现在的杀手还是算得上是杀手吗？”
　　“夜幽。”
　　苏夜幽拢起笑意，应答道:“恩？”
　　她以为项少羽会夸赞她的武力值爆表，于是沾沾自喜:“我厉害么？”
　　只见，项少羽摇一摇头，目光微冷:“厉害归厉害，可你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