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7 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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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霆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是没办法补齐姆妈手术用掉的费用。他央求医生再宽限几天，医生看他孤身一人的确可怜，便帮了他一回，让他三天后一定要补上。
阿霆从医院出来，外头正在下雨，行人们打着雨伞行色匆匆。阿霆低着头，一个人走进了雨里。
他的镜片上全是雨水，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走到了北街的社团门口，停了下来。
他之前来过这里好几次，在门口徘徊良久却又离去，因为他一直狠不下心来，他还是希望自己一直是姆妈认为的那个乖乖仔。可是现在姆妈不在了，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走进了社团。
在社团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勇哥，勇哥介绍了比他早一些入社的阿祥和阿栋给他认识，他们成了好兄弟。勇哥听说了他的经历，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还上了医药费。
他同阿祥阿栋一起出去喝酒，第一次出去打群架，第一次杀了人。
他们三个在关公面前烧香祭拜，结为兄弟。纹身师为阿霆纹了一头黑龙，它盘踞在阿霆左手手臂和左胸膛上，龙口大张，双目怒瞪。
他的眼睛动了手术，取下纱布的那一瞬，清晰的世界让他感到像是重生。阿霆取下了戴了多年的眼镜，将它埋在了姆妈的墓碑边。
他彻底将之前的陈霆和姆妈一起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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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雪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
阿霆怕她一个人行动不便，经常去她住的公寓里陪她，帮她做饭，陪她去医院检查。他们俩从来不聊彼此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这样相处着。有一次在医院里被阿祥和阿栋撞见了，他们就调侃阿霆金屋藏娇，女朋友那么大的肚子了，都不肯给兄弟们见上一面。
阿霆和米雪也只是一笑而过。阿霆知道米雪心里还有伤，她没办法那么快接受自己。不过也没关系，早晚哪一天她会动心的。
一旦习惯了舔着刀口过活，日子也变得平淡无奇，身边有要照顾的人和生死相交的兄弟，阿霆过得很充实，他几乎都快忘了项允超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了米雪出租屋的房门，看见项允超坐在沙发上，米雪正单膝屈着抵在他的双腿之间，两个人靠在一起接吻。
阿霆竟然觉得头脑中十分冷静，大概是见惯了各种血腥的场面，这一幕反倒在他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项允超似乎听见了开门声，一把推开了米雪，他侧过头，一脸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阿霆。
米雪大着肚子重心不稳，被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她也看见了阿霆，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瞬，阿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项允超死死地皱着眉头。阿霆简直要笑得喘不上气了，他一边笑着一边从锁孔里抽出了钥匙，将它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抬头扫了一眼项允超，然后转向了米雪：“米雪，这串钥匙还给你了。孩子生下来的话，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米雪的脸色苍白，她咬着嘴唇，一语不发。阿霆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项允超突然站了起来，冲出了房子。米雪叫了一声：“允超！”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因为腿部突然抽筋痛得不得不扶着茶几坐在了地上。
阿霆下楼下得很快，但是项允超比他更快，他一下子跃下好几层楼梯，抓住了阿霆的手：“阿霆……”
阿霆回身给了他一拳，狠狠地揍在了他的眼睛上。
“别碰我！”阿霆甩开项允超的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真是傻，这么多年，我对你推心置腹，把你当兄弟，你呢？！你他妈把老子当猴耍！”
项允超整个眼圈都青了，他捂着眼睛，紧紧抓着阿霆的手腕不放：“不是的，阿霆，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你从什么时候和米雪好上的？解释你是怎么和她睡的？像睡我一样？！”阿霆失笑，“项允超，你真他妈的让我恶心。”
项允超说：“我没有和她睡过，刚才是她主动来吻我。”
阿霆冷笑：“项允超，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是没对她做过什么，她会来吻你？”
项允超沉默了，阿霆将他的手扳开，接着往楼下走。
突然一股大力拽过他，阿霆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在楼梯上，项允超用手掌护住了他的后脑，身体却强硬地压了上来。
阿霆用手推项允超的胸膛，项允超抓住他的手想低头亲他的嘴唇，阿霆撇过头，狠狠屈膝顶在项允超的肚子上。
项允超几乎被顶翻过去，他跌坐在楼梯上，阿霆猛地爬起，挥拳打了过来。
阿霆自从进了社团，就天天练拳，他现在身上都练出了一层肌肉，拳头挥过来的时候带着一阵劲风。项允超立刻侧头，身子一扭，抬手格挡住阿霆的手臂。
项允超听声音就知道阿霆刚才那一击绝无手下留情，他不禁苦笑：“阿霆，你当真要这样？”
阿霆说：“项允超，你既然碰了米雪，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项允超说：“到底要怎样你才会信我不曾碰她？”
阿霆说：“你在我这里，再无半分信任可言。”
阿霆站了起来，他低着头说：“项允超，到此为止吧，你我兄弟情谊，一刀两断。各自都走得干脆些，别再来纠缠。我只有一句话想说，好好待米雪，她是个好女孩。”
项允超愣了愣，哈哈大笑：“阿霆，我和你四年感情，还敌不过这个婊|||||子？我告诉你，我没有这么容易就对你放手。”
阿霆皱眉，项允超趁他一晃神之际，迅速勾住他的小腿，阿霆站立不稳，被项允超推压在墙上，抓着头发就被吻住了嘴唇。
阿霆本想说话，嘴唇还是微张着的，项允超立刻把舌头抵了进来，强硬地扫过他的齿列。这个时候，楼道灯突然熄灭了，在逼仄黑暗的楼梯道里，阿霆心底里浮出一种恐惧感，那是曾经两次在黑暗的小巷里发生的事情带给他的后遗症，阿霆几乎要哆嗦起来。恐惧催生了他的力量，他狠狠地用头去撞了项允超的头。
项允超吃痛一声，松开了他。阿霆挣脱了项允超的手，立刻奔下楼道，按亮了楼层的灯。灯光亮起时，他满头都是冷汗，整个人都呼吸紊乱，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项允超似乎察觉到了阿霆的不对劲，他眯起眼，舌尖在刚才纠缠的时候被阿霆咬破了，正一阵一阵地刺痛着。他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的阿霆，不确定地问：“阿霆，你怕黑？”
阿霆怒吼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项允超像是明白了，呵呵笑了起来。楼上突然响起米雪的声音：“允超，你还在吗？”
项允超眯了眯眼，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阿霆，你真的在乎米雪吗？”
阿霆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到底是在乎呢？还是不在乎呢？”项允超问。
阿霆冷笑道：“无所谓，她现在是你的了。”
项允超摇摇头说：“阿霆，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最后也不过如此。”
阿霆说：“我只是不想再碰你碰过的女人。”
项允超笑了笑，他的一双眼睛黑如墨玉，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阿霆，我会让你知道的，我和米雪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项允超说，然后他扬手，一个黑色的东西丢了过来。阿霆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台小小的黑白屏诺基亚手机。
“没有路灯的话，按亮它就好。”项允超说，然后他没再看阿霆，转身上楼。
阿霆听见他的脚步声在上方响起，然后消失了。楼道里突然又陷入一片黑暗，阿霆赶紧按亮了手机，三根手指宽的小屏幕亮了起来，照亮了他的脸。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就显示在信息里，阿霆看到草稿箱里塞了几百条短信，他点开一看，几乎是每天一条，说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话，今天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还有早安、晚安和我爱你。
收件人全是同一个熟悉的号码。阿霆捏着手机，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痛苦难抑。
那个号码是他的呼机号。他根本看不了这些短信，这部手机里埋葬着几百封从未被收件人启封的情书。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7 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