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反击》锦小墨

37、夜审鸽十九

　　“啊啊啊！那是什么玩意儿嗷呜！”刺耳的嚎叫声响彻墓园。

　　小绵羊一边嚎叫，一边躲到了萧宝宝身后。

　　萧宝宝用爪子捂住了耳朵，后退了一步，看着松动土地中正努力往外钻的黑色兔头。

　　黑兔子从土里钻出来，使劲儿抖了抖身上的泥，抬头瞪了小绵羊一眼，声音气呼呼的：“别嚎了！”

　　小绵羊的声音戛然而止。

　　月光自头上照射下来，将小黑兔脚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小绵羊缓过神来，声音强装镇定：“大哥，它是活的兔子。”

　　萧宝宝放下捂着耳朵的猫爪，猫瞳灼灼地盯着眼前这只脏兮兮的黑兔。

　　萧宝宝跟它打招呼：“嘿，好巧。”

　　黑兔子也跟萧宝宝打招呼：“好巧。”

　　顿了顿，黑兔子又问：“萧宝宝，你怎么在这儿？”

　　萧宝宝伸爪一指墓碑：“你立的碑？”

　　黑兔子眼中带着疑惑，转身去看墓碑，一眼就瞧见了上面的照片，它惊恐地回头，用见鬼的眼神看向萧宝宝。

　　萧宝宝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惊讶……”

　　黑兔子立刻就不乐意了：“我装什么了我？”

　　它话音还没落，就见到一只橘色小拳拳朝着自己挥来。

　　一拳打在黑兔子的下巴上。

　　黑兔子身子一歪，倒在泥土上。

　　小绵羊探头看：“晕了？”

　　挥拳的萧宝宝十分意外，它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拳头：“小黑兔今天怎么这么菜？”

　　小绵羊从萧宝宝身后出来，低头打量地上昏过去的兔子：“大哥威武！一拳搞定！”

　　萧宝宝还在看自己的拳头：“难道是……我变强了？”

　　小绵羊伸出蹄子捅了捅地上的小黑兔，见小黑兔一动不动，它便从自己身上棉花糖一般的羊毛里，再次掏出胶带和细麻绳。

　　萧宝宝上前，跟小绵羊一起将黑兔子捆了，也挂在小绵羊的脖子上。

　　鸽十九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被捆绑成一个稍稍大一些的球的黑兔子，愤怒地浑身发抖，它想开口骂萧宝宝，可嘴被黏上了，咕不出来。

　　“走，去那间房子，一块审。”萧宝宝伸爪一指远处的接待处。

　　一猫一羊往前走，绵羊脖子上挂着的俩个捆绑球，行进间不停地互相撞击。

　　鸽子被撞得直翻白眼。

　　刚走了没两步，萧宝宝一个转身，又跑回到墓碑边上，伸爪将照片撕下来，又在墓志铭上一顿疯狂的挠。

　　它将整个墓碑挠花了，才喘了两口粗气，停了下来。

　　快步走回小绵羊身侧，伸爪对着悬空的黑兔子又是一记重拳。

　　小绵羊：“大哥……”

　　黑兔子连带着鸽十九，一起飞起来，在小绵羊脖子上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儿，才将将停下来。

　　“大哥，你这是虐待小动物……”绵羊被带起的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萧宝宝一瘪嘴，没说话，尥开爪子，朝着接待处跑了过去。

　　小绵羊赶紧跟上。

　　鸽子被晃得脸都绿了。

　　吧嗒一声。

　　接待室的灯被打开了。

　　两个捆成球的家伙被扔在了地上。

　　黑兔子依旧昏迷着，鸽十九则表情狰狞，摆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暴躁面庞。

　　小绵羊撕开鸽子嘴上的胶布，鸽十九立刻就开始干呕起来：“咕咕呕……”

　　鸽子干呕完，奋力地抬头，死死瞪着萧宝宝：“你这叛徒，老大对咱们那么好，你竟然做出那种事情！”

　　萧宝宝将鸽子拎起来：“你十八个兄弟都让我宰了，你生气的点是不是搞错了？”

　　鸽十九眼睛一眯，扭开了头。

　　萧宝宝一只爪拎着鸽十九，另一只爪搬正鸽子的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鸽十九冷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咕咕。”

　　萧宝宝扭头一看小绵羊：“准备酷刑！”

　　小绵羊重重点头，然后伸出爪子，从自己身上棉花糖般的羊毛中，掏出一把豆子。

　　“这是……”鸽子眼神惊恐，“巴巴……巴豆！”

　　萧宝宝点了点头，猫爪捻起一粒豆，递到鸽十九嘴边：“想试试吗？”

　　鸽十九冷笑：“我不怕！”

　　萧宝宝眉头一皱，视线在屋内一扫，落在远处的桌子上。

　　桌上放着接待处员工的搪瓷大茶缸。

　　萧宝宝对小绵羊说：“去，再弄点凉水。”

　　小绵羊走到桌子边，拿上了搪瓷缸子，去接凉水去了。

　　鸽子身躯剧烈抖动：“你……何其恶毒！巴豆配凉水……如此阴损！”

　　萧宝宝：“招不招？！”

　　鸽子浑身发抖，依旧艰难地摇头：“我不！绝不！”

　　“来一粒！”萧宝宝伸爪一推鸽子的下吧，鸽子生理性一张嘴，一粒巴豆就塞进了鸽子嘴。

　　萧宝宝又用爪子一推鸽嘴，一敲鸽后脖颈。

　　鸽十九一仰脖，巴豆就下了肚。

　　正好小绵羊端着凉水来了。

　　萧宝宝伸爪接过搪瓷杯子。

　　鸽十九惊慌地看着那碗凉水，眼睛通红：“你你……畜生！猫狗不如！”

　　萧宝宝冷笑，它将鸽十九放到小绵羊蹄子上，然后一爪捏开鸽十九的小硬嘴，就往里倒凉水。

　　“咳咳咳！”鸽子一口凉水灌下去，被激的浑身打了个激灵。

　　小绵羊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鸽子，又抬头看向萧宝宝：“大哥，我觉得……”

　　萧宝宝挥爪止住了小绵羊的话：“不要给它求情！”

　　鸽子恶狠狠地瞪着萧宝宝：“好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小绵羊：“……”

　　萧宝宝：“鸽十九，你到底说不说！”

　　鸽子面庞冷酷：“做梦！”

　　萧宝宝又捻起一枚巴豆。

　　鸽十九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语气稍稍放软：“我们鸽子身轻体小，用不了那么大的计量……”

　　萧宝宝：“那你快招！”

　　鸽十九冷酷脸中带着憋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萧宝宝：“你那几个兄弟是怎么死的？”

　　鸽子黑豆子眼睛一转：“你杀的啊……连环杀鸽……”

　　萧宝宝冷哼一声，又一粒豆子塞进了鸽子嘴里。

　　鸽子不等萧宝宝推自己的硬嘴儿，就自己咽下巴豆，然后骂萧宝宝：“你这只残暴的大胖猫咪！”

　　“还敢骂我！”萧宝宝又捻起了一粒。

　　“噗……”清脆的声音从鸽子的尾羽下传来。

　　萧宝宝：“……”

　　这肠道反应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鸽十九满脸难堪，雪白的鸽头瞬间涨得通红。

　　它抬头看萧宝宝，一接触到萧宝宝惊诧的眼神，鸽十九鸽心越发羞愤，气急之下它整个身子往一侧猛一使劲儿，狠狠地撞在了小绵羊身上。

　　小绵羊晃了一下，鸽子球掉在了地上，巴豆也撒了一地。

　　鸽十九因为身上还带着绳子，只能扭动着爬到巴豆边上，它破罐破摔，低头就开始啄食巴豆，一边啄一边厉声咕咕：“我不怕！我不怕！咕咕咕！没有什么能打倒一只凶猛的鸽子！”

　　萧宝宝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疯狂吃巴豆的鸽子。

　　鸽子抬头，怒瞪萧宝宝：“给我来口凉水！咕咕！”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身披黑色兔子皮的狱卒小白兔悠悠转醒。

　　它发现自己趴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鸽十九瘫痪般趴在它身旁，不时还“噗”的一声，放出一阵带味儿气体。

　　再看看不远处，星星点点都是鸽子屎。

　　见到小白兔醒了，鸽十九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它：“老大，我……我没有出卖你……”

　　小白兔一头雾水，怕露馅又没敢细问。它想站起身来，身子却僵硬的不行，浑身都在疼：“昨儿走太远的路了吗？”

　　鸽十九：“你那是捆了一宿，捆得血脉不通。”

　　小白兔看着身上杂乱的毛，动了动四肢，身子缓缓的扭动：“捆什么？”

　　“咱们被捆成了两个球，在绵羊的脖子上互相撞击！”

　　小白兔眉头皱起来，它听不懂鸽子在咕什么两个球。

　　艰难地站起身，身上又实在难受，便开始缓慢地做大布丁式抖动，以求尽快活血：“这是哪儿？好像是人类的办公室啊……”

　　鸽十九声音虚弱：“我们还在玉山公墓。”

　　“昨天……”小白兔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悠悠地打着猫猫拳，猫猫拳还要配合特定的呼吸，小白兔刚深吸了两口气，就绷不住停了下来。

　　它一脸嫌弃地看向鸽十九，几欲干呕：“你坏肚子了？”

　　鸽十九垂下头，埋在地面上，不再给小白兔一个眼神。

　　门外传来小绵羊和萧宝宝的聊天声。

　　小绵羊：“大哥，我昨天晚上就想提醒你了，你不让我说……”

　　萧宝宝：“你想提醒我什么？”

　　小绵羊：“巴豆配凉水，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你瞧瞧身后这屋，都没法进了……”

　　萧宝宝低头看自己的爪：“鸽十九……它好惨……”

　　小绵羊：“还不都是你作的！”

　　萧宝宝沉默了。

　　小绵羊又说：“现在好了，咱们被人类抓个正着儿，还得等奶奶来接咱们，还得赔人家清洁费。”

　　萧宝宝：“……”

　　小绵羊：“大哥你看，奶奶到了！他在……赔人家钱呢……”

　　萧宝宝用爪捂住猫头：“……”

　　小绵羊：“大哥，你下次注意点，老大不小的了，让狼操心。”

　　顿了顿，小绵羊又说：“鸽十九，是个汉纸！”

　　十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大红袍的短发男人站到一鸽一兔面前，伸出手，将小白兔和鸽十九塞进了手中的笼子里，又拎着笼子往外走。

　　萧宝宝跟小绵羊沉默地跟在店主人身后，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小白兔坐在笼子里，一头雾水地左右寻摸。

　　它见萧宝宝一直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就好奇地问萧宝宝：“你怎么了？”

　　萧宝宝抬头，没好气地瞥了小白兔一眼。

　　小白兔眨了眨眼睛，十分不清楚萧宝宝的不满从何而来。

　　它又问萧宝宝：“为什么把我关进笼子里？”

　　萧宝宝：“玉山小动物法中说，你拥有小动物权利，不让捆着。”

　　小白兔更懵了：“什么玩意？不能捆着就关着我？”

　　萧宝宝：“闭嘴！”

　　“你跟谁凶呐？！你跟谁凶！”小白兔声音尖锐。

　　萧宝宝扭头，不搭理小白兔。

　　身旁的鸽十九朝着小白兔靠过来，有气无力地咕咕：“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白兔挪了挪身子，鸽十九身上的味道不是很招兔喜欢：“先找个地方给你洗个澡吧……”

　　鸽十九一脸疑惑，鸽嘴开开合合，好半天后，眼睛亮了起来：“不愧是老大。”

　　“嗯？”小白兔看向鸽十九，“为什么这么说？”

　　鸽十九鸽脸祥和：“老大你临危不惧，依旧气定神闲……我……我就远没有老大的魄力……”

　　小白兔兔脸疑惑。

　　鸽十九继续说：“我忽然想起昔日老大说过的话，无论在多么糟糕的环境下，都不能失了优雅跌了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