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窥伺的第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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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警员走了，审讯室内又只剩下了穿着便装的塞特和还半沉浸在身边的基友怎么忽然就变成了omega的茫然中的乌理。
这回塞特让独自一人乌理留在了外面，自己从桌边拿过了记录仪就走进了室内。
罗伊的脸深深的埋在手掌中，漆黑的卷发即便是在刺目的白光下也如同染了墨水般。听见门再一次被打开的声音，他也只是肩膀和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会儿，便再无其他的反应。
塞特很是淡定，他点开了手中记录仪的开关，在笔的侧上方马上出现一个半手掌大的光面。塞特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你好，罗伊，我是塞特。好久不见。”
黑发的alpha身子微动，没过多久他就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塞特的记录笔上显示出了罗伊的惨白的，阴郁的脸颊。
“我听林恩说他告诉过你，他小的时候曾经被一个连续杀人犯袭击过，他的弟弟也因此失踪，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对吧？”
罗伊冷冷的看着塞特——不，其实也不能说是冷漠的，而是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是只是单纯的看着而已，一言不发。
塞特也料想到罗伊会是这样的态度，毕竟按照罗伊的精神病史，他其实是很不愿意对林恩做出伤害的事，但是同样，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他的观念就和一般人有着很大的分歧，这不单单是误解，更重要的是他其实内心有一部分是认为自己对林恩所做的事情是没有错的。
这样矛盾又纠葛的内心让他完全无法再进行别的思考。而此时，唯有更大的刺激可以将他从这种被动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塞特握着手中的记录笔走近了一些，靠在冰冷的桌子边缘，继续平淡的说：“我想你应该很想不通，对方一个只残杀omega的杀人犯为什么还会在十二年后继续纠缠林恩这样一个beta。”
外面的乌理站在玻璃外，双手插在口袋中，收着下巴垂着脑袋，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景象。
塞特撑在桌面上的手掌无意识的敲了敲，“今天林恩报警，说自己在昨晚遭到了猥亵，而他指控的犯人，就是你，罗伊。”塞特挑高眉，认真的观察罗伊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你是否在得知了林恩和黎苪呈见面，所以心生妒忌——这样两件案件你都同时有了嫌疑……不过你知不知道，林恩为什么和黎苪呈见面呢？”
罗伊双手靠着带着紧急电流的手铐，他靠在冷冰冰的硬邦邦的椅背上，听到塞特的问话也只是稍稍别过了脸。
“林恩他是个omega。”塞特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笑，罗伊的双眼在记录仪的清晰的录像下，不可遏制的缓缓睁大，然后他猛地甩过了头，瞪着塞特。
“他找黎苪呈其实是买抑制剂的，就是那种可以让omega变成beta的违法药剂——而黎苪呈也是他唯一的抑制药来源。我想黎苪呈死后，没有了抑制剂的来源，他很快就会重新恢复到omega的状态，迅速的进入反弹的发情期中。”塞特歪过头，“但是十二年前的杀人犯却可以得知还没有成年的林恩就是一个omega，如果林恩恢复omega之后，他就更加可以轻易的得手。”
在塞特的视线中，罗伊是那么的茫然。
像是被猛地得知自己中了头奖之后，却又很快才发现是空欢喜一场那般难以置信。
在塞特对对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罗伊的面容似乎从来不适合露出这样的表情——对方好像就应该只有两种表情，像是机器人只被输入了两种心情一般：见到林恩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或是没见到林恩时，冷冰冰的、浑身上下喷满了‘生人勿进’味的香水的漠然的表情，还带着些颓唐又落寞的乌云飘在头顶上，像是只腹中饥饿的流浪犬。
但是此时此刻，罗伊的脸上却出现了在塞特印象中的，和另外两种都截然不同的神色。
像是黑色和白色中暧昧的灰度，这个坐在刺眼的白光下的，双手被铐住的，却有着英俊非凡面容的男人的脸上却带着莫名难以描述的微妙的表情。
像是愕然，又像是懊悔。
塞特看着对方，罗伊碧绿的眼瞳倒影着塞特自己，但是恍惚间塞特也甚至可以从罗伊的眼中依稀看见那个温文尔雅的金发的青年。
罗伊的表情可以说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的冷淡漠然了。他英俊的眉目中充满了慌张，张了张嘴，吐出的声音全都是嘶哑的。
他难以置信的说：“他——是个omega？”
塞特机械的点头，补充道：“还是一个马上就要被药物副作用反弹的，相性激素十分不稳定的，或许下一秒就直接进入发情的连带作用的——omega。”
“你现在是黎苪呈命案的主要嫌疑人，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配合的话，案件就无法调查下去，这只会让形势更加严峻而已，懂吗，罗伊？”
…….
事实上，罗伊此时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好几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整个联邦的治安厅都对长达几年的、来无影去无踪的‘腺体缺失案’的真凶没有丝毫方法，在许久之后，当凶手就这样放弃了作案，警局又没有再接到类似的报警之后，所有人都仿佛对这个让人胆寒的案件选择性的无视了一般。
可是。
无视——？！
那段时间，几乎全联邦的受害者的家属都疯了一般的进行游行，但是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说政府会不会在意，对于其他的人而言，他们更担心的是凶手会不会重新出现，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加入游行，或许只会增加被对方选中杀害的几率。
那时的塞特也是游行的一员——他也是游行的队伍中对年幼的人。
他还可以清楚的回想起，那时武装军官走到了他的面前，面目冰冷的看着他，凶恶的问他，游行是谁的主意。
——这是人心。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太小了。塞特在这沉默中想到，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红着眼眶问对方，“为什么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了，却不给他们一个公道呢？”
那个军官完全没有想着回答当时的塞特。但是塞特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的表情，就和眼前的罗伊一样。
不解、迷茫、痛苦又自责。
而因为这一瞬间的表情，塞特一时间竟对眼前的罗伊充满了同情。
须臾过后，罗伊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弯下腰，手肘撑在了膝盖上，单手轻轻捻着垂到眼前的黑色的卷曲的刘海。
“…….林恩没有猜错，昨天晚上袭击他的人的确是我。”罗伊抬起眼，他定定的看着塞特，一字一句的，“但是我并没有杀黎苪呈，事实上，我很想杀他，在之前和他起争执的时候也是，但是应该都知道，他当场就把我撂倒了。”
塞特平静的点点头，他继续发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林恩的呢？动机又是什么？”
“……”罗伊的脸有些僵硬的发红，他苍白的颧骨处发着热，他再次低下头，低声说:“我在很早之前就一直注意林恩了，他在最开始报警的时候说的‘半年前就有隐隐约约被跟踪和偷拍’的，其实都是我。”
“那你又是怎么得知林恩昨天晚上会和黎苪呈见面的？”
罗伊的胸膛缓缓的起伏着，“入侵了他的电话通讯网络。他给黎苪呈发的短信我一直都知道……其实很久之前我跟踪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他经常和黎苪呈见面了——”在塞特的注视下，罗伊深吸了一大口冷气，“那个时候我就以为林恩是黎苪呈的……炮友。”罗伊隐藏在阴影下的唇被死死咬紧，“因为林恩beta的身份，所以我会联想的很多。”
“所以你在发现林恩又一次和黎苪呈见面了之后，你就恼羞成怒了？”
“当然——！”罗伊猛地抬头说，声音嘶哑，手紧紧的捏成了拳，不用看塞特也完全可以想象罗伊此时的表情：“他明明知道黎苪呈是一个……”
黎苪呈完全就是罗伊的一个爆点，一踩就爆。
意识到这点，塞特赶紧打断了罗伊的可怕的联想力下的联想：“冷静一点！罗伊！！”
“…….”
“那么那次在楼道，导致林恩昏倒的攻击的人其实也是你？”眼看着罗伊又坐回了椅子上，塞特这才继续问道。
罗伊点了点削尖的下颌，沉闷的回答：“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林恩曾经被……袭击过，加上那个时候我很怨恨他，所以想要故意刺激他。”
塞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站直了身体。
现在情形已经很明显了。塞特这样想着，他收回了手中的记录仪。正在他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又走了回来。
“说起来，那之前那个扮成外卖小哥去林恩那的人也是你了？”
在林恩第一次报警的时候，林恩曾对塞特说到过那次让他记忆尤深的外卖经历，对方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但是却让当时的林恩非常害怕。在那之后塞特曾独自去林恩所定外卖的餐厅调查过，但是对方却表明那一天并没有接到林恩的外卖电话。
只是当时没有任何指向的证据，只知道应该就是一直跟踪林恩的跟踪狂，但是此时既然已经得知了跟踪狂就是罗伊，那么这个外卖小哥也应该是罗伊扮成的了。
但是在听到塞特的话的罗伊，表情比之前得知林恩是个omega还要诧异。
“外卖——？”罗伊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从椅子上一跳而起，大叫到：“不——我从来没有伪装成外卖去找过林恩！”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窥伺的第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