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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的情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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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大学太堕落了!到底是哪个白痴提议的情人节有伴侣的教师可以休息一天,享受人生。难道我命中注定该加班吗?更可气的是本来Sebastian也应该加班,结果Emma在最后一秒钟同意了他的美术馆邀请,现在办公室只剩我和清洁工Darwin。
我只能叠纸飞机撒气。
“教授,”Darwin努力去捡被我扔的满世界的纸飞机,“你也可以休息的,连学生都放假一天谈恋爱去了。”
“哼,学校对学术科研不重视,不代表我也不重视。”我继续扔纸飞机。
“那您最近的研究项目是纸飞机吗?”他谦卑地问我。
“我在研究地球的磁场作用力,太复杂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教授,”他诚恳地制止我,“别研究了,去谈恋爱吧。”
“没人愿意跟我谈。”我满腹幽怨。
“我愿意,教授。”Darwin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只要你别扔纸飞机就行。”
混蛋!在一片民主自由的国土上,英国公民居然不能扔纸飞机。这是什么?这是极权主义!法西斯的暴行!何况还是以占我便宜为目的。为什么政府还不出台保护男教师随心所欲地扔纸飞机而不被骚扰的法律?
我气得浑身发抖,被迫离开我的办公室和一地用于科研的纸飞机。
接下来去哪儿,费了我好大一番心思。
直接回家,妈妈肯定要嘲笑我情人节都找不到人堕落。去快餐店,Raven肯定会跟傻大个儿当面秀恩爱给我看,我才不上当。去音像店?老变态肯定会占我便宜。像我这样空怀报国理想的人还是借酒消愁比较合适。
酒吧里老熟人Jean Grey也在,我们俩可谓是失意对失意。
“来两杯夏威夷风情,我请客。”
Jean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是请我吗?”
“是啊,”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事我听说了,我为你打抱不平。流言蜚语不算什么,今天我们大醉一场。”
“喝夏威夷风情根本喝不醉吧,这是果味饮料啊。”她用牙签戳了一下杯子上的菠萝。
“酒精含量约为2.3%,买的时候需要出示ID。”我告诉她,“这种酒后劲儿很大,一般人喝上一杯就晕乎乎的了。”
她一口干掉。
“好!”我为她鼓掌,“你干我也干。”
“再来两杯威士忌,加冰。”Jean从酒保手上接过杯子,递给我一杯,“Charles,我也请你。”她又是一口干掉。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认输,尽管我从没喝完过一杯完整的威士忌——通常是Raven喝,我喝杯底剩下的几滴,此刻,我拿出男子汉的魅力,喝了一大口。那味道跟毒药一样,我差点没吐出来。
“Charles加油。”Jean又喝干了一杯。
现在我终于相信她是个神经病,要是妈妈看见Raven这么喝酒,肯定要冲上去抽她的嘴巴;再说,喝酒速度太快容易伤胃。我告诉Jean我的想法,劝她喝慢一点。她心悦诚服地频频点头,说“干杯!”
“J……Jean……呃,我不能,呃再喝了……嗝。”
“为什么,不是你说的要‘大醉一场’吗?”
“你呃……是女生呃……噗……喝醉了不好……嗝。”
“Charles,我还早呢,你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切,嗝……笑话……我……我呃……没醉过……”
“那就好,干杯!”
“你……嗝知道吗……秘密……呃……你行为……呃不端……睡了Scott……呃,高级教授是我的呵呵哈……嗝”
“你说什么?”Jean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我学着Emma的样子给了她一个“爱的鼓励”,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别担心……呃……甜心……有我呃……你的Charlie……小甜心吥”
后来我又干了些啥,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老Thomas那个暴躁的儿子Logan也来到我们桌前,我热情地招呼他跟我们一起喝酒,他却跑上来揍我,还用他的钢爪子在我面前比划。开玩笑,我什么时候向恐怖分子低过头,我灵活地钻到桌子底下,抱紧桌腿,谁拽我都不出来。
酒吧变得吵吵闹闹,我头都疼了,我想睡觉,又过来一个人把我弄醒。
“教授,快走吧。”
我还没看清他是谁,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最后,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的酒吧。
再睁开眼睛,我在音像店里。
Erik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赶紧安慰他:“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是吗?看电影之前,你先把我那件被你吐脏的衣服洗了。”
“我没吐……”我揉揉脑袋,“我很清醒,而且我没喝多。”
“对,你是没喝多,你一共也就喝了一杯夏威夷风情和小半杯威士忌,然后你就开始耍酒疯。”
“我起码喝了一瓶威士忌!”
“那是Jean,不是你。”
“我是个有教养的绅士,我没耍酒疯……”我很不服气。
老变态笑嘻嘻地倒给我一杯热茶:“小Charlie是不是调戏了臭小子Logan看上的女人啊?”
“Jean根本不是我的菜。”我大喊冤枉,“再说为什么Emma亲我可以,我亲Jean就不可以?”
“你那不是亲,是舔。”Erik纠正我的动词。
“我们的小Charlie还逢人就说Jean睡了Scott,真会挑事儿啊。”老变态咂吧嘴。
“Sebastian这个卑鄙小人!这个造谣分子!”
“谁?”Erik挑了一下眉毛。
“卑鄙小人,造谣分子。”我念念有词。
“去把我的衣服洗了。”
“凭什么?”
“因为他帮你揍了Logan哟,小Charlie。”老变态还是笑嘻嘻的,“我年轻的时候可真棒,泡马子,救美人真是一等一的好手。”
“是你把我从酒吧带回来的?”我心虚地看着Erik。
“是我,小Charlie,”老变态一脸贼笑,“是我把我的亲亲小甜心背回来的,帅哥们忙着打架凹造型呢。”
我一阵恶寒,Erik怎么能把我丢给这个变态?他无视我指责他的严厉眼神,叫我“别愣着,快去洗衣服。”堂堂牛津大学教授,竟然给蓝领工人洗衣服,真是悲哀。
我努力对付Erik那件脏衣服,老变态哼着小曲儿,故意在盥洗台前绕来绕去蹭我的屁股。我怒视他。他就说“真抱歉,你的屁股太占地方了,我没法儿不碰到。”Erik不仅视而不见,还丢进来一双袜子叫我一起洗掉。
这他妈是什么情人节!
我真后悔对这两个变态施以友谊,教训啊,Charles,深刻的教训。
洗完衣服,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我该回家了。我傲慢而不失风度地跟他们告别,老变态变戏法一样捧出来一束玫瑰花:“送给我的Charlie,永远爱你的Erik。”真恶心。我告诉他。
“是那个Charlie,不是你!”老变态抓耳挠腮的解释。
“你自己给他。”
老变态哼了一声,“要不是怕被妈妈扔出来……”
我更恼火了,我妈是我妈,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干嘛老想跟我们家扯上关系。
“不是要一起看电影的吗?”Erik阴沉沉地问我。
我当时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个提议。
“电影院的票肯定卖完了。”我想赖掉。
“从我店里随便挑张DVD一起看好了。”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拆开以后你就没法儿卖了。”我无比真诚地拒绝。
“叫你挑你就挑,你不挑我挑。”
我使出杀手锏:“我肚子饿了,我要先回家吃饭。”
“我叫外卖。”
“天黑了,妈妈不放心我……”
“自己打电话给她。”他把手机扔了过来。
他简直不是人!
在跟妈妈通话的过程中,我不断暗示妈妈有人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巨大威胁,她在充分表达了深厚母爱和关切之情后,撂下一句:“没事儿别烦我,我还要看电视,我没功夫给你烧饭,自己回家冲麦片吃。”
怎么说呢,我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老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音像店里只剩我和Erik。我在商品架那儿转来转去,拿不定主意。
“挑好了没有,外卖到了。”
我放下手里一堆《恋恋笔记本》,《天使》,《真爱之吻》之类的(因为我有选择障碍,我都想看,实在不知道看哪个好),最后,抱着誓死如归的决心,我拿起了《诺丁山》。这是Erik最讨厌的电影,轮椅说过。看不到10分钟他一定会赶我走。我真是太聪明了。
他飞快地拆掉封套,随口问我一句“讲什么的?”就开始吸溜吸溜地吃意大利面。
我妈和我最讨厌吃面条的时候吸溜吸溜的人,太没有礼貌了!
我试图用自己文雅的动作影响他,他无动于衷,继续发出猪一样哼哧哼哧的声音,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生活30年?
他抠鼻屎,他还咬指甲,他到底是哪儿来的野蛮人。
“这男的挺眼熟啊。”他指着休格兰特。
“他还演过《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我彬彬有礼地补充道。
“啊,对!这哥们儿还演过一个死玻璃。”他拍着大腿。
说的好像你不是死玻璃一样,切。
当罗南基汀那首《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响起时,他也跟着哼了起来,还说“原来这首歌是这部电影里的”。电影过半,他居然一点儿没有要换一张DVD或是赶我走的意思,他看得非常认真。
轮椅果然是个骗子?
结尾处安娜与威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有人都得到了happy ending,Erik站起来边收拾餐盒边总结道:“这部电影真不赖。”又跟我说“走的时候把垃圾带出去。”
这都哪儿跟哪儿。
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的保姆吗?还是他无聊时候解闷的对象?我拎着垃圾袋,一肚子委屈。
“快回家吧,省得你妈妈担心。”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极具尊严地告诉他,谢谢他的热情款待(一盒煮的稀烂的意大利面)和他的美好陪伴(给他洗衣服和臭袜子),现在我要跟他告别了。
“你走就走呗。”他开始剔牙。
“那么再见,Erik,今天我过得非常愉快。”我特别强调了“愉快”两个字。
“啊……哦……”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过来一下。”他朝我招手,我不明所以。
“你这人……”他站起身走过来,大大咧咧地亲了我一下。嘴巴!他没擦嘴就亲!胡茬上还有调味汁!
“看看你,撅着嘴半天不高兴的样子,现在你高兴了吧。”
变态!他不是人!
要不是我手上拎着垃圾袋,我一定要揍他。
“好啦,Charlie,你还想叫我亲哪儿?”
我气得夺路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