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我卿上》弥夜纱

15、相见不相识（14）

　　才刚刚下车，就已经有人进去通报，只见一名娇俏的女子兴奋地小跑过来，一身白衣再加上头上白白的蝴蝶丝带，闪得我眼睛都快瞎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喜欢白色呢。就是莫楚鸢一袭红衣，也没在头上用红色饰物啊，又不是新娘子。
　　“卿哥哥，卿哥哥，上一次见你还是五年前，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白衣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激动和爱慕，直勾勾地盯着公孙卿。
　　我忍不住搓着手臂，这声音也太嗲了吧，还卿哥哥，太恶心了。
　　“好久不见了，苏素。”公孙卿声音淡淡的，比和我说话还要再冷淡一些，看来公孙卿也不怎么喜欢她嘛。公孙卿转头对身后的莫楚鸢道，“鸢儿，这是马场的管事，这几日有什么不妥的都可以和她说。”
　　莫楚鸢睨他一眼，不说话。只是这一声鸢儿，我们听习惯了，有人可听不习惯。苏素漂亮的小脸顿时变色，急声喝到，“你是谁？凭什么站在卿哥哥身边？”说着动手准备去推莫楚鸢。
　　莫楚鸢眼光一冷，两颗瞳仁像锐利的冰渣，有些吓人，看得苏素手下一抖。只是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人吓成这样，就又伸出手去。
　　公孙卿脸色一沉，两指迅速截住苏素的手腕，冷眼扫向她，“怎么，公孙家的客人还要提前报备给你听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素只觉得手腕一疼，阵阵钻心的痛传达心脏，痛得她小脸都扭曲在一块了。更可气的是，莫楚鸢看着她被罚竟然毫无反应，看在她眼里，就像是挑衅一般，这个女人戴着面具，说不定就是个丑八怪，哪里配得上卿哥哥。
　　但知人进退的事她苏素还是明白的，她差点忘了自己也只是公孙家的奴而已，当下也只能堆起笑脸，“对不起了，鸢小姐，是我失礼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饭团冷哼了一声，对于苏素，五年前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那时候他和少爷从边境回来落脚马场，少爷费尽心力带回了只生长在边境的柒月花，他亲眼看见是苏素弄坏了柒月花的枝丫，苏素却说是手下小奴失手弄坏的，要惩罚小奴，要不是公子仁慈，恐怕那个小奴会被她打死。现在还要欺负楚鸢小姐，真是活该。
　　唇角翘起一个不大的弧度，莫楚鸢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即使不喜欢我也仍要笑着脸道歉，你还真是识时务。”说着就径自走进庄园，留下白衣少女一个人干瞪眼。
　　公孙卿跟上为她带路，我悠闲瞥她一眼拉着陆琰胜就走。瞧陆琰胜摇着那把火红的扇子，我打趣道，“喂，那个姑娘虽然凶是凶了点，不过挺漂亮的，你怎么没反应啊？”
　　陆琰胜扇子在我额头轻轻一敲，笑道，“你这丫头。都说娶妻娶贤，她这么凶，活生生就是一个母老虎，以后我哪有机会再当我的情场浪子啊。”转念一想，陆琰胜抱着胸，“其实你这丫头也不错，要不我吃点亏，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如何？”
　　我冲他乐呵呵的，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恶狠狠道，“我也很凶，哼！”说着就去找饭团子，这人真是没救了，风流鬼一个。
　　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也就没有去马厩，自然也没有骑马。幸好晚膳准备得还算早，不然我肚子就要饿死了。不过我们是一起在客厅里吃的，莫楚鸢就是再怎么不用吃饭也要装装样子。
　　我还真的挺佩服苏素的，似乎根本没有发生刚刚在门口的事，还很热心地介绍桌上的菜色。为了补偿和道歉，特地让厨房做了一道冰镇莲子羹给莫楚鸢。刚刚还很讨厌的人，现在还能这么殷勤地去服侍，山下的人真是不懂。
　　“鸢儿，多吃点鱼。”公孙卿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碗里，她最近总是容易累，虽然她不说，但他可以感觉到。以前他从没有把关注点过多放在她身上，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我活在山里，平时都是这么和三爷吃饭的，夹菜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饭团子，坐在他旁边我明显地听到一口抽气声，他自小就服侍少爷，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亲切过，就是老爷也没有。还以为少爷只是对楚鸢小姐有些好感，可现在看来，似乎比好感还要多很多啊。
　　陆琰胜看得真想拍手，不错啊，追女孩的手段不比他差多少。苏素站在一边布菜的手一顿，敛去了眼里的怨恨和杀气，都是这个丑八怪，凭什么她要让卿哥哥为她夹菜，要不是她，卿哥哥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虽然苏素的杀气很淡，但莫楚鸢还是感觉到了，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公孙卿无辜道，“可是我不会挑鱼刺啊。”男女之事，她虽不懂，但待在世上久了也明白些，她不喜欢苏素看公孙卿的眼神，那是爱慕占有的眼神。
　　公孙卿笑着接过她的碗，耐心地挑刺，他知道莫楚鸢是想故意气一气苏素，但他喜欢她为他吃醋的样子，并且乐在其中，这是一个好现象。
　　饭团的眉扬得老高，又一项记录被打破了。这楚鸢小姐真是有魔力，自从她一来，少爷不仅脸上的笑容多了，也会哄女孩子开心了，还会亲自下厨。现在又为楚鸢小姐挑鱼刺，要是老爷知道一定开心死了。
　　“挑好了，我再帮你盛碗汤。”公孙卿温柔一笑，像是三月的暖风。
　　苏素嫉妒地想，为什么卿哥哥就从来没有对她这样笑过呢。这个丑八怪算什么东西，竟然让卿哥哥这么尊贵的人为她挑鱼刺、盛汤，真希望她手断了才好，这样就可以一辈子不用自己拿东西了。
　　“还是我来吧，卿哥哥。”心里怨毒诅咒莫楚鸢，手上动作却想帮公孙卿盛汤。
　　淡淡地避开苏素伸过来的手，公孙卿沉声道，“不用了，你下去忙吧。”他喜欢照顾鸢儿，不想假手于人，这是他前世从没有为她做过的。
　　莫楚鸢笑了，世上的事本就是这么奇妙，你喜欢的人他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人却偏偏喜欢你。你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怎么也会在你手里。所有的可怜，都只因为一厢情愿。
　　接下来怕是不安生了，即使没有刚刚她故意让公孙卿为她挑鱼刺的事，那个苏素也不会让她安安稳稳待在她的卿哥哥身边了，苏素怨恨的眼神，在以前她就看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