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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相见不相识(11) ...

  •   不得不佩服我的机智,像在这种特别适合单身男女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的节日,我知道自己也是来打酱油的,索性寻了个人少的酒楼,趴在二楼的窗边。楼下街道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也早就看见公孙卿拿着红线早早地等在街尾的一头,他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抚上红线,明明灯火之中,他面无表情的神色蓦然松动,眉间隐隐是见惯的温柔。
      我枕臂趴在窗边,心里却想着,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那个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只有漠然,眼底的冰冷任谁看了都会刺痛心扉。更不要说微笑了,便是一句好听的情话也没有说过,公孙卿这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和他除了面容真的再无相像。
      两个人都牵上红线了,莫楚鸢也还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我在楼上看得清楚。得!这家伙也太会装了。不过想想也是,我活在山里对男女之事也就是书本子里看来的,这公孙卿在初遇莫楚鸢后情感神经跟受了刺激似的,莫名其妙地就一见钟情了。你怎么知道眼里的这人就是你要的,说不准在哪天眼里又会有了别人,也说不定此刻只是眼睛用得过度,眼神不大好呢?
      可无论如何,莫楚鸢是来偷玉的,更何况,她是一个死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爱上死人就注定了没有未来。只是此刻,谁也没有把焦点放在这里。
      莫楚鸢的演技真的好得没话说,也许她是想做出女子害羞的模样,又也许是不想理会,久久地才抬起头应了一声,从不挽的黑发下红唇愈见苍白,“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是第一次,莫楚鸢的身体开始出现僵化,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可她也没有告诉我。下山前,三爷说过,莫楚鸢的身体会一次一次出现僵化,时间会一次一次变长,然后开始体力不济,到最后连走路都成问题,生命的流逝快得叫人害怕。可我现在并不知道。
      我关心的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说好的纸条呢?那传说中的,传递消息的冷面侍卫呢?就是回到房间,我也没看见。目光移到手里的花灯,难道……
      莫楚鸢捏着红线坐在床沿,微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怪。我扫过她手里的东西,原本很八卦的心思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姐姐,今天没有人给我字条?”
      她愣了愣,红线从手里掉下来,转头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倘若是以你想的那种方式交到你手上,只怕今夜你会兴奋得天下皆知吧。”
      听她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她像平时一样调侃我,刚才的气氛一下被打破了。我可怜兮兮地问她,“这么说已经在我手里了。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啊?”
      莫楚鸢声音淡淡的,“为了顺利交到你手里而又不被你发现,我的手下应该煞费苦心了。”看了眼桌上的花灯,“喏,你把花灯打开看看。”
      我吐了吐舌头,去拆花灯,灯的底端露出一节白色,我笑了,果然是这样,“姐姐,真的有哎。可别人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把这个花灯拿回来,万一我拿的是别的花灯呢?”说着我赶紧抽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拿给莫楚鸢,“无机关?什么意思啊。”
      莫楚鸢微微皱眉,挥手向窗户的方向,下一刻窗户关起了。模糊的烛火光晕里,纸条燃起漂亮的火花。
      莫楚鸢紧蹙着双眉,淡淡看向我,“即使你不猜灯谜,也会有其他计划的。我曾想紫霄玉应是被公孙家的人放在什么机关暗道里,我手下能人无数,可如今他们却告诉我公孙家没有一处是有机关的。”莫楚鸢沉吟,起身走到桌边,“现在已半月有余,颜熏你说,没有机关,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会放在哪里?”
      正如莫楚鸢所说,从我们到公孙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结果是一无所获,连玉长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有些自责,说要帮她却什么都是她自己做的,我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姐姐,我什么也没帮到你。”
      纸条燃尽,空气里只余淡淡的青烟,莫楚鸢极轻地笑了一声,“与你无关,三爷让你下山,本意也不是让你帮我。不过,我再多等些日子,不然也就只有……”
      疑惑的嗯了一声,不是来帮她的!那我下山做什么?三爷的心思我真的不懂。而莫楚鸢欲言又止,我好像觉得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夜凉,公孙卿穿着初见时的白衫,仍是风姿翩翩,就像回到那天揽月亭下,可到底是眉眼中添了些忧愁,唇边的笑意也没有了。
      良久,才唤小侍在院中布下酒具,他独自坐在石桌前。垂头皱眉打量杯盏良久,才长长地叹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月光下,俊逸的脸庞上神情恍惚,“要如何做,你才能和从前一样再喜欢我呢?”现在的莫楚鸢是他所不熟悉的,从前的那个姑娘心心念念地都是他,不管他在哪里只要回过头,看见的也一定是她。
      耳边响起脚步声,来人坐在他的对面。公孙卿抬头见是陆琰胜,一点也不惊讶,把酒杯递出去,“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同以往月下饮酒一样,说罢又抱起桌上的一坛酒来。
      陆琰胜眼睛闪亮得如日月星辰,表情暧昧地凑过来,“老实说吧,你和那个楚鸢什么关系?”啧啧,这些事可别想瞒过他的眼睛,他是谁?情圣好不好!
      抱着酒坛的手一顿,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嗓音却淡淡的,“你想找死吗?”说完又抱起酒坛子。比起他的聒噪,现在他真觉得饭团平时的话少是一种优点了。
      不置可否得闭了嘴,头脑中研究一阵,陆琰胜又开口,“倘若是我喜欢的姑娘,那一定是漂亮大方,要不巧碰上个性子冷的,就是块冰,我也能给化了。”这下不提那女子,该没事了吧?这开头不错,引人入胜。
      陌上芬芳如雨,夜风撩拨着人心,公孙卿连姿势也没什么改变,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曾经我想,只要等着她就好,可如今,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能忍受她像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果然有暧昧。一边洋洋得意着,陆琰胜一边又开口道,“说到底,烈女怕男缠,你整天跟着她,让她身边除你之外的桃花一只都开不了,到时候日子久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公孙卿不声不响,只是手指轻轻敲打着坛子,发出沉沉的声响。见他没反应,陆琰胜下了重口味的招,郑重道,“实在不行,就夜入佳人房,偷上佳人床,从此,才子佳人永相伴。”最后一个音还没落下,已有水珠破空而来,陆琰胜嗖一声跳上石凳,手指着公孙卿,“喂,都是多年的好友了,你也太忘恩负义了。”
      喝酒动作停下来,眼睛转也不转得让余光扫过,答非所问道:“你这么说难道是有经验,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其实别看陆琰胜平时一副花心风流少的模样,其实骨子里保守得很,只敢嘴上讨女孩子便宜,着实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公孙卿也就是知道这一点。
      陆琰胜身型一僵,在石凳上做好,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追女孩这事,谁要是君子谁就输了。那楚鸢看气质就甩我以前见过的姑娘好几条街了,我可说了,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动手追了。”
      公孙卿瞟了陆琰胜一眼,重抱起他的酒坛子,喝酒前轻飘飘的一句让陆琰胜心里顿时千万匹马狂奔而过,“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意外地瞧见陆琰胜喜滋滋的脸,又道,“你见过身有残缺之人,可你见过有谁是不穿衣服的吗?”
      轰轰!脑袋里只听得一阵五雷轰顶。陆琰胜抽搐着嘴角,一手捂住心口,“这是谦谦君子公孙卿会说的话么,我心脏不好,你别骗我。”
      陆琰胜愣了半天,才惋惜道,“唉,你终于男人了一回,平时说话温温的,都差点以为你是个女的。”
      又是一滴水珠在空中疾飞过,陆琰胜的酒杯应声破裂,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几滴水珠直直得射过来,打在他的袍子上,瞬时就破了四五个洞。陆琰胜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嘴里直骂,“我就说了,怎么的吧!你公孙卿还重色轻友,我要告诉别人,评评理去。”话毕,一团白色粉末打在陆琰胜的衣服上。
      刚想骂下句,就见陆琰胜张大眼睛,一手指着公孙卿,一手上跳下蹿得挠痒,“公孙卿,你给我下毒,啊,好痒,太不要脸了!好歹是兄弟啊!”
      公孙卿手上弹水珠的动作顿了顿,起身,声音轻飘飘的,“不是你说我重色轻友的吗?我要是不做一件重色轻友的事来,恐怕对不起你给我的定义。放心,只是一般的痒粉,不会毁了你天生丽质的脸。”
      陆琰胜背靠着石桌,扭动着婀娜的身体,呼喊着,“哎,公孙卿,别走啊,姐弟做不成,我们还是可以做兄弟的,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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