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画师受与画中古琴琴师攻》大叔腰疼怪正太

5、刘芳

　　（五）
　　萧然赶到刘老师说的那个音乐楼的时候，正逢音乐学学院的一些学生在上课。方九虚影极淡的立在萧然身边，问道：“这便是学堂吗？”
　　萧然点头：“是的。这里是专门学习音乐的学校，学校下面分了很多的专业。有唱、演、技，其中再分更细。以唱法不同培养专业人才，以演法不同分了学科，以所学之器不同分了不同的专业。”方九听后，大为触动：“善耶！吾大开眼界。”
　　萧然他们走过琴房时候，还可隐约听见钢琴、架子鼓、提琴等乐器之音，方九流连忘返，平日总是肃穆的脸上露出一种隐忍的兴奋：“此乐未曾听过，却是极好。”
　　萧然受不了的催他走：“刘老师还等着咱们呢，要是想听，过会儿再来听吧。”
　　方九遗憾的摇摇头，然后随萧然来到一间练习室门口。

　　门开，一位身材纤细的女人微笑着立于门口。年纪看来愈过四十，但是面色温和，双目清澈，只觉得年轻。“您好。我是刘芳。”
　　萧然也面露微笑：“您好，冒昧来访，还请刘老师见谅。我是记者萧然。”
　　刘芳带他进了练习室，只见室内正端正的放在一架七弦的琴。琴身端正，琴面拱弧，琴底平整。七弦素净整齐，以丝绒绳系于雁足。琴身温润，正是刘芳之琴。
　　萧然坐在刘芳对面，刘芳则坐于琴后。萧然开口：“来之前，我稍微了解了一些古琴的资料。但是还是有很多迷惑。”刘芳笑起来，语气和缓：“萧记者是关于哪方面的迷惑呢？”这一听，便是为人师的语气。
　　萧然缓缓问到：“古琴是我国悠久的一种乐器，技艺精妙。但是为什么现在学习的人却很少呢？”
　　刘芳点点头，叹口气：“现在学习西洋乐器已经成为主流，受众面积也更广；因此，在小孩子小的时候，家长的选择就更偏向于西洋乐器。其次，古琴技法高妙，但是能弹好的却很少。琴法写意，许多学者毕生都在专研，即使是想学，也恐怕找不到很好的学习环境。”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一个，古琴的造价不菲。能够承受这个价格的人也很少。”
　　萧然本是想做做样子，却也被刘芳的一席话说的无奈。他转了话题：“唔，请刘老师为我介绍一下古琴吧。”
　　刘芳说道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她抬手抚了抚琴，点了点弦：“你看，这弦有七根。以前最早是五根的，喻和五行。琴面微拱，是为天；琴底平阔是为地。琴身长三尺六寸五分，喻为三百六十五日。古琴的研制符合古人的顺应自然，和谐之意。从前琴的弦与底并未规整，汉之后逐渐规定下来。所以，古琴也是逐渐变换的。”
　　萧然听的有趣，没想到一架小小的古琴，竟有如此多的学问。他更是被那古人的心思折服。
　　“嗯。能请刘老师为我弹一曲吗？”
　　刘芳自然点头，笑着说：“我就弹一曲《梅花三弄》吧。”

　　她轻轻的弹弄古琴。
　　铮铮然，顿挫的琴声便悠长的传来。初为顿挫，随即便徐徐泠泠。仿若见雪中梅花徐徐开放，在天地一片白芒中，兀自散发幽冷的暗香。刘芳手不停，在弦上拨弄滚拂，便隐隐有天地色变，风云交加之感：便是风雪欲来，那傲梅仍旧开于枝头，笔直的与那九天之上的力量抗衡。梅枝如墨，划开白色天地间的界限，傲梅铮然，带着既柔又钢的生机。
　　《梅花三弄》一曲，回味悠长，隽永美丽。

　　曲毕，萧然不禁肃然起立。他端正的行礼：“真是妙音唏嘘，谢谢刘老师。”
　　刘芳笑起来，脸上浮现一丝羞涩：“哪里。我琴技不佳，不要夸我了。”
　　萧然见过许多醉心技艺的，刘芳也算其一。他对那些人是尊敬的，便诚心诚意的开口：“我不懂琴，但是却能感到刘老师的一颗爱琴之心。我的称赞是真心的，来自于我的尊重。刘老师不要自谦。”
　　刘芳笑起来，眼中有些感动：“谢谢。”

　　萧然又与刘芳交流几句，见虚虚浮现的方九立于琴边微微摇头。便知道，恐怕刘芳不是这位的知音了。他心里有些挫败，鉴于刘芳在场，便忍了下来。仍是微笑着问：“请问刘老师能不能再给我推荐几个老师呢？”
　　刘芳信他真是做调查的，便诚心诚意的写了一个号码给他：“这位算是X城里最好的琴者，不过最近他正在准备演奏会的事宜。你如果要去找他，得提前预约一下。”
　　萧然诚恳的道谢，然后便告辞了。

　　*
　　回到家里，萧然立刻丢掉那身虚假的面皮。转头便冲方九道：“方兄，今天是你没听懂她，还是她不够格啊？”那语气活活一副耍赖生气的样子，听得方九无语。
　　方九淡然说：“刘芳的琴技有了，但是琴意还未够。”他也不多说，抬手便招出他的“烟琴”，拢一拢广袖，便是要弹《梅花三弄》。
　　萧然歪倒在沙发上，一肚子火，却忍不住立起耳朵听他弹琴。

　　仍然是那曲。
　　不过琴声一起不到三声，萧然便已然浮现琴中的景象。

　　天黑欲雪，一树盘虬卧闸的梅树静静的伫立。
　　倏尔那雪便下了下来，夹杂着滚滚卷来的狂风，飞雪如刀，琴声顿时铮然加快！那一树古梅也随着狂风摇摆，黑色的枝桠发出嚯嚯的声响。目之所及，一片肃杀冰冷，只余那梅树欺霜傲雪尽管散发冷冽的香气。那雪从万丈高空坠下，发出尖锐的嘶鸣，若银色的战马；而那古梅上绽放的梅花，多多金黄，好似那守阵的金鳞羽卫。战马为白，金鳞为黑，天地之间骤然拉开一局大棋。步步肃杀，步步生机。
　　方九的琴音瑟瑟，大开大合，琴意波澜壮阔。生死悟道的轮回，弹抹间携千钧之势袭来。
　　天地对抗之后，琴声渐渐，雪停风静。天地之间之余一树黑枝盘虬的梅花。

　　曲毕，萧然睁眼，身上仍有热血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