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一身氓邪骨》凤红邪

14、倾杯醉倒是疏狂

　　旌旗蔽日。
　　烈风吹得三万天将背后披风猎猎作响，天庭火部雷部水部最精英的兵马此时严阵以待，整齐的阵列的花果山上空的云头上。
　　而往日山清水秀的花果山此时已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到处都是惨死的妖怪与仙将的尸体，有的已腐烂发黑，发出恶臭，甚至是被强大的法术轰碎，只剩下一片片碎裂的白骨。
　　孙悟空独自站在一个山头上。
　　凄厉冰冷的风吹得他的红色战袍猎猎作响。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倏尔一道紫色的巨大天雷劈开了天门直直的落在他的头上，孙悟空擎起金箍扛住天雷，此时数千的天将从紫雷中化出，大地上同时勇气无数的像蚂蚁一样的妖族大军，呐喊声，震颤声在这片早已破烂不堪的花果山上响起！
　　九曜星君，二十八星宿，巨灵神，四大天王，十二元辰，普天星相，五方神将俱都各展神威，与妖群厮杀作一团。
　　这天庭众将俱都惯于安逸，也只是想在天庭混个俸禄罢了，是以虽然都喊打喊杀，但也无非是做做样子，一动起刀枪，个个都争抢着往后退。
　　但妖族不同，他们所争得，是整个妖族的气运，是以一个个都奋不顾身，抛头颅，挥热血，舍生取义。
　　领兵的元帅，乃是托塔天王李靖，天蓬元帅为副帅，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等共为辅助，与孙悟空妖王五兄弟战作一团。
　　为何说是五兄弟？只因自孙悟空举起叛旗至今，早已过了三十年光景。
　　这三十年来，禺狨王，狮驼王相继战死。弥猴王也失了一条手臂。鹏魔王小算盘最多，见事态不妙屡屡欲投降求安，幸而有牛魔王还可以压住他。妖族的战力，已经损失了四成，这也就意味着，有将近四十万的妖族在这场妖族叛乱中彻底从三界中被抹杀。自从妖族衰落，圣人建立天庭，为防妖族复辟，他们在天地间定下了新的规则：妖族不入轮回。这并不是说允许妖族不受轮回束缚，而是意味着妖族中人一旦死了，就永远的消失了，再没有转世投胎的可能性。
　　除非是孙悟空这种天生天养的异类。
　　这一战又打了两天一夜双方各有损伤，俱都疲乏无比方才回了洞府。
　　水帘洞里冷冷清清。
　　能活下来的妖王，都如进入迟暮之年的老人一般缓缓的喝着酒，上菜端酒的小妖也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整个水帘洞内，就像是一块被放了好久已经发臭的腐肉，只有几只苍蝇会偶尔停在上面稍顷。
　　昏暗微弱的烛光跳跃闪动着。时不时会有谁发出一两声的叹息。
　　孙悟空默默地望着这一切。菜都没有动，只最后喝了一口酒便走了出去。
　　他想起秦广王曾说的话，“你太年轻了，小猴子。我以前也曾有过像你这样的幻想，妄图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打破天庭这腐朽陈旧的统治。但慢慢的你会发现，你改变不了。即便你取代了玉帝，你也无法改变三界中所有芸芸众生的心。丢了你的棒子吧，去顺应这轮回，来世你还能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猴子，那可就真是莫大的幸福了。”
　　是了，若还能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猴子，那可真是莫大的幸福了。
　　“逆天盟”么？自己当初敢取这么一个名字还真是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呢。
　　“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不该太过仓促，反叛天庭。”牛魔王走到他身边，与孙悟空一起望着花果山下在冷风中飘摇的夜色。
　　孙悟空不言。疲乏的出了一口气，坐到了地上。
　　“其实我也是一时意气。现在想想那时说着什么妖族不做奴隶的话真是有够愚蠢。我们是背不起妖族这么大的担子的。兄弟七人已经死了两个，当初那么多的热血沸腾的灵魂也一个个的倒下。妖族死了这么多兄弟姐妹想想真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呢。”
　　孙悟空愣愣的望着远方发呆，还是没有回答。
　　良久。
　　他终于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今后妖族的担子，由我一个人来背负。”
　　战争，死亡，哀嚎，冷漠，不停的在花果山这片战场上轮流上演。
　　孙悟空面无表情。或者说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经死了。
　　他只机械的挥动着金箍棒，将一个又一个仙神的脑袋打碎。
　　不知不觉又要接近冬天了，此时天空中竟下起了细碎的小雪。孙悟空愣了愣，印象中花果山好像很久都没有下过雪了。
　　正是这一愣神间一把神兵悄无声息的袭向了他背后。
　　他的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回传过去用金箍棒挡住。他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却已经自行去抵抗了，这是多年来徘徊在生死边缘形成的战斗本能。
　　孙悟空转过身眯眼敲了敲那把神兵的主人。
　　“我知道你。”他说：“杀死狮驼王的就是你。”
　　“我是天蓬。”天蓬毫不拖泥带水，自报了家门，抡起九齿钉耙便向孙悟空袭去。
　　孙悟空悠游自在的防守着。他忽然变得特别有耐心。
　　“你知道我是孙悟空？”
　　“知道。”锵！金箍棒与九齿钉耙相击。
　　“那为什么，还要来送死？”孙悟空问。
　　他这一句听来未免太过自大。但他知道这就是事实，包括所有的天神，哪吒，李靖，五方揭谛等等，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
　　天蓬不言语。他已经完全的沉浸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中。
　　“你有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孙悟空变得多话，“是名声？地位？是别人的佩服与敬仰？”九齿钉耙像是从内部燃烧起来的石头，天蓬发狠大喝一声向孙悟空砸去，竟将他砸退数尺，仙神阵营中见此都惊奇的叫了声好！
　　“有意思。”孙悟空将五指张开又攥紧，虎口被震裂了一点点：“都不是那些。一个追求让别人能看到的东西的人，是打不出这种力量的。”
　　孙悟空难得的笑了笑，金箍棒猛地增大一圈，他身形如电，不！是已经快过了闪电！瞬间出现在天蓬身前，金箍棒横扫而出！天蓬全身力量绷紧接下这一招，二人越打越快，只剩下黑红两道模糊的影子在飞速的互相追逐的，金石相击铿锵之声大作如雨。
　　“告诉我，是什么。是什么赋予了你这样的力量，这让我惊叹，因为我从不敢相信，那群愚蠢的神仙之中究竟有人可以拥有这种力量。”孙悟空越挥越急，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狰狞又癫狂的表情，“哈哈哈哈！是什么！”
　　天蓬应付的越来越吃力，他的额头已沁出了汗珠，每一个间隙都是孙悟空密不透风的攻击，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她是我的梦！”天蓬终于喊出这一句。“我必须令自己越来越强大，才能够让她看到我，才能够离他更近些！”
　　“可既然是梦，你就注定了永远都得不到！”孙悟空冷笑，“你这样拼命又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你真的能做好？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天蓬的防御已缓了下来，孙悟空抓准时机一脚踢在他的胸膛，“别傻了，这战场上每天不知要死多少的人和妖，你走吧。”孙悟空缓缓放下金箍棒：“回你的天庭，当个浑天度日的神仙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
　　“不。”天蓬擦了擦嘴角的血，坚定的重新站起来，“我说不！”
　　孙悟空在这一瞬间有一丝恍惚。
　　就像多年以前那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孙悟空站在苍老的秦广王面前。
　　而现在天蓬站在他面前。他像秦广王一样，作为一个过来人，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上堂课。
　　天蓬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倔强。
　　天蓬重新捡起九齿钉耙，重新飞上半空举起钉耙向他砸去。
　　孙悟空忽然不想反抗了。
　　他想任由这锋利的，太上老君亲自锻造的钉耙砸在他头上，将他的脑袋砸碎，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看看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明白了为什么秦广王毫不反抗就被他杀死。
　　因为疲乏，因为厌倦，因为失败，因为苦痛。
　　到头来终究是发现了自己在那些上位者面前的无力感。
　　天蓬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眼里变得很慢。
　　天蓬的姿势，力量，角度，并不完美。
　　就和当初他砸向秦广王的那一棒一样幼稚。
　　“不！”他忽然惊醒！
　　孙悟空猛地尖锐的嘶吼了一声：“我！不！相！信！！！”
　　金箍棒以无可匹敌的速度轻而易举的将天蓬扫飞，孙悟空张着大口仰天长啸，尖利獠长的犬齿刺激着最原始的撕咬一切的欲望，一团朦胧的黑气在他眉间涌现，那团黑气聚集成烟围绕着孙悟空，跟随着他冲进天兵大军之中，那黑烟逐渐幻化为巨大的翅膀，又像剧烈旋转的圆环收割着仙神的生命。
　　十万天兵如同纸糊，被孙悟空横冲直撞，那黑烟看似如不存在的气体实则锋利无比，粘着既死！
　　“不好！”太上老君心察万物，“大魔将出！”凌霄殿上众仙神正议论着朝政，太上老君慌忙起身，“陛下！速派紫微大帝助我，请金刚镯！”
　　花果山上。
　　十万天兵未多时便被孙悟空独自一人削去了整整一成！其他仙神早已吓破了胆，哭爹喊娘的四处奔逃，饶是李靖哪吒这些元帅先锋也变了脸色，只得架了云头飞向远处。
　　嗡！
　　像是在你耳边有人用力敲响了一块善于传声的金属，而这声音此时响在了三界的每一个角落里。
　　所有的乌云自动从天空中让出了一个空间，一种纯正的，充满浩然正气的青光洒在花果山上，那青光带着无上的威严却又中正平稳，每一束光里都包含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强大意志。
　　青光的源头终于出现。
　　是一只镯子。
　　一只古朴的毫不起眼的镯子，看起来与任何戴在人间女子手腕上的手镯并无多少区别。
　　但牛魔王等大妖一见此镯无不骇然！
　　只因这是三清圣人太上老君的真身老子的法器！
　　金刚镯至今只出现过六次。
　　每一次出现就必然代表着会有一个在三界中十分强大的存在的陨落。
　　“七弟小心！快快逃走！”牛魔王心急如焚急忙大喊。
　　但孙悟空再次入魔，此时倨傲无比毫无畏惧，怎会逃离？
　　蛟魔王忽然化为一道蓝光飞向孙悟空。
　　金刚镯缓缓运转，凝出一道青光向孙悟空袭去！
　　“呀！！！”孙悟空几乎要将金箍棒抓碎紧紧的握着向后蓄力，仙力与魔烟两相激荡，他全身的毛发都烧了起来，他竟然打算直面这三界中最强的法器之一！
　　“快滚你个笨蛋！”蛟魔王不知从哪里显化出来一推孙悟空，而那道强悍无比的青光则袭在了蛟魔王身上，千年修为在圣人法器面前也只是孱弱如蝼蚁，蛟魔王甚至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青光消融的丝毫不剩！
　　蛟魔王的死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孙悟空清醒了一些，悲痛像一万把刀子一样堵在他心头令他哭都哭不出来。
　　“啊！！！！！！！”他喊破嗓子发出这一声悲吼，甩出金箍棒巨涨为数百丈又抡回一棒子狠狠的砸在金刚镯上！
　　嗡！
　　更大的震鸣声再次响彻在三界，而金刚镯上竟然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太上老君与紫微大帝俱都狂喷一大口鲜血，这两位在天庭位尊至极又法力高深莫测的上神竟然也有受伤的时候！
　　太上老君面如金纸气息灰白只有一线生机在生死界限悠悠徘徊，他硬是挣扎着憋着最后一口气哆哆嗦嗦的取出一个葫芦倒出量力仙丹吞了一颗。
　　然后才大口大口的踹气跌坐在地上。
　　“这猴子……咳咳，”他将另一颗仙丹丢给紫薇，“这魔头……”
　　紫薇大帝吞了仙丹也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值得了。你我虽受此重伤，但蛟魔王一死，那猴子将永远不可能修成大魔了。”
　　太上老君笑了笑，“不过他竟能将金刚镯都击损，也着实令我吃了一惊。那猴子已不足为惧，我看这妖族叛乱，不日便可平定了。”
　　孙悟空击毁金刚镯，此战给了妖族极大的鼓舞和信心。每一个妖怪的脸上又重新焕发出像刚开始反叛时一样的光彩与信心。
　　水帘洞很久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热闹了。就连烛光都好像变得比平时亮了许多。
　　他们拿出珍藏在地窖里已经为数不多的好酒，敞开了肚皮痛饮，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哈哈大笑。
　　好像所有妖怪都刻意忽略了蛟魔王死掉的这件事。
　　孙悟空在座上面带微笑接受着一个个的妖王敬来的酒，现在他在妖族的心中已经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他是无敌的。
　　从未被击败，不管多么厉害的仙神都会败在他手里。
　　但只有孙悟空自己清楚，被蛟魔王的死将他从化魔的形态中惊醒过来，还拼尽所有力量击毁了金刚镯的他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影响。
　　酒还在继续喝，雪早已停了。
　　东方升起启明星，代表着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嗒。
　　仿佛水珠落在了湖面上。
　　但是这微弱的一声响却清楚的传到了每一个妖族的耳朵里。并且伴随着这一声响，时间，顿了一下。
　　然后是轰轰隆隆的震动好似地底的巨大怪兽推土而来。
　　花果山在震动，每个妖族都可以感觉的出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异，甚至是出现了莫名的恐惧。
　　有什么东西从水帘洞顶渗了进来，逐渐弥漫。
　　是青光！
　　金刚镯所发出的青光！
　　天庭上二十八星宿列阵，太上老君，紫微大帝主阵，天蓬元帅，南极仙翁为辅，倾这么多上神的力量只是为了重新发动金刚镯！
　　那青光比之之前袭向孙悟空的时候又增强了一倍，并且它的力量是分散的，这就代表着天庭刻不容缓再次祭出金刚镯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举将妖族整体削弱。
　　牛魔王撑起法力架住照在他身上的青光，但其他法力稍低的小妖可撑不住，顷刻便如白纸投入炉中惨叫着化为灰烬。他不明白天庭已经见识到了孙悟空足以匹敌金刚镯的力量还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攻击，要知道，把金刚镯以这种用法祭出天庭的消耗必然是巨大的。
　　天庭的消耗的确很大。
　　每一位参与发动金刚镯大阵的上神身边都有一个专门的仙神手执一个葫芦，一旦法力不济便马上将一粒金丹送入其口中。
　　要知道太上老君亲手练就的金丹每一位神仙一年只能得到一粒。
　　支撑不住惨死的小妖越来越多，每一个呼吸间就有数十个妖族倒下。牛魔王焦急的望向孙悟空，孙悟空却在不急不缓的喝着酒，仿佛对这一切都是而不见。
　　“孙悟空！你在干什么！”牛魔王急了，“快去把金刚镯打回去啊！只有你能做到！”
　　孙悟空闻言埋低了头，继续喝酒。
　　妖族濒死前的惨叫声在他耳畔此起彼伏。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内心在激烈的挣扎着。
　　“孙悟空你到底在做什么！”牛魔王只看到他低着头像在逃避，至妖族的生死于不顾，他咬牙切齿：“我明白了！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和天庭串通好了的！”
　　孙悟空还是没有回答。
　　他不能说。
　　这个秘密他怎么能告诉牛魔王？但眼下再任由金刚镯照耀下去，整个妖族必将覆灭。可他若出手……
　　是成全妖族，还是成全自己？
　　孙悟空冷冷的抬起了头。他活着，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令自己更强大罢了。他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至于妖族如何，与他无关。
　　他站起身，从石间穿了出去。注定要败的阵营，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牛魔王见他竟然自私自利只顾自己逃走，心中恨怒交加，虎吼一声双目含泪硬将法力屏障又撑大了几圈：“弟兄们！撑不下去的就到俺老牛身下！那孙悟空不仁不义可俺老牛绝不会抛弃你们！”
　　牛魔王的法力也是有限的。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法力消耗的特别快，而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牛魔王也逐渐有些恍惚了。他不禁有些恐惧，难道他一生英名就要在此陨落了么？
　　青光忽然碎了。
　　水帘洞外的小妖们如果抬头看天的话会发现一道黑的纯粹的身影抡起一根巨大的金色棍子击在金刚镯上。
　　那妖艳的黑色与金刚镯的青光一起碎掉。
　　孙悟空落在地上。目光平稳。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开始的自我了。
　　剩下的妖族俱都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一个妖都无比幸运的感谢妖皇保佑他们再次活了下来。
　　月色如钩。三天后的夜晚。风中又多了些肃杀的气息，寒冷，干燥。冬天急不可耐的迈着步伐撑起袖袍拥抱花果山。
　　“如今，整个逆天盟只剩下不足三成的妖族了。”牛魔王颓败的灌了一大口酒。
　　“我知道。”
　　“你知道！”牛魔王忽地气得满脸通红，面目狰狞纠结了半天又不知道说什么。“我要走了，带着属于我以前的兄弟们一起走。”他又颓唐的坐了下去，闭目靠在墙壁上说道。
　　“你不必走。”
　　“不必？呵！难道我还要继续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兄弟们一个个惨死在那群猪狗不如的仙神手里？”牛魔王怒目圆睁诘问着孙悟空。
　　“我说你不必走是因为，”孙悟空顿了顿，他望向牛魔王道：“这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大雪苍茫，天地之间一派肃杀之气。
　　花果山被万里飘雪覆盖，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与暗红发黑的血污都被掩盖，那持续了五十年的神妖之战的痕迹全被掩盖，仿佛从未发生。
　　花果山所有残存的妖族此时都旌甲肃穆，队列整齐站在花果山上。
　　孙悟空站在所有妖族之前。
　　他的右手执着一面无比巨大的白色旗帜。
　　旗帜上用鲜红的字体写着：
　　“叛贼孙悟空自愿归降以死谢罪！”
　　妖族个个都低着头，表情冷漠。
　　所有人的右手都藏在身后，身后握着的，是他们的武器。
　　雪不停的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妖族没有一个人动。他们都在等待着。
　　从初七日等到十三日。
　　终于一座浩大的云团拖着雄壮的天兵之师降落在花果山上。
　　托塔天王李靖趾高气昂。身旁太白金星须发飘飘一脸慈祥的笑容。
　　“那妖王孙悟空！你可知罪？”太白金星高喝道。
　　“小妖罪该万死。”
　　“你可是自愿接受天庭的一切惩罚？”
　　“小妖愿意。”
　　“那便好。”李靖点头道。又吩咐天兵，“速将妖族残部收押，听候天帝发落。”
　　“且慢。”孙悟空缓缓的抬起头，他一双死鱼眼盯着李靖：“若我不归降，天庭还要死多少天兵？”
　　“大胆妖猴！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还不知罪！”李靖怒喝道。
　　“三十万。至少三十万。”孙悟空道：“如果我拼了命，抱着必死的心情去杀的话还要再加十万。四十万天兵，我要你们四十万天兵的性命，来换得剩下这些妖族的性命。”
　　“事到如今你还敢讨价还价！”哪吒三太子怒骂道。
　　“你们好好掂量掂量。”孙悟空唤出金箍棒，迎风便涨那暴增的速度几乎又要刺破天穹！“这笔生意，天庭不亏。”
　　“这个……”所有与妖族作战过的仙神都犹豫了。因为他们都明白孙悟空到底有多强大。那金箍一挥，天兵触之既死。“要不先奏禀玉帝，请他定夺？”李靖轻声问太白金星。
　　“不要再劳烦玉帝啦！那些小妖不过是些喽啰，杀了也没什么用。玉帝早希望能尽早解决这只猴子，太上道祖不也是表示对着猴子很感兴趣么！你不要再多事！快快答应他就是！”太白金星老奸巨猾，李靖一介武夫，轮到这种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听太白金星的好。
　　“我天庭神威浩荡，玉帝又有兼爱众生之德，既然你诚心认错，天庭自会大发慈悲放这些小妖一条生路。”李靖朗声道。“速将这猴头收押，带回天庭交玉帝处置。”
　　所有妖族闻言，终于都放下了藏在背后紧握着兵器的手，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