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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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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物怪”出现的地方,但作为宅邸来说也太过与奢侈。
有雕饰的大唐风格的围墙,顶上还有山檐式装饰的瓦顶无一不显示了屋主人尊贵的身份和风雅的品味。
明石姬缓慢优雅地经过渡透殿时,罕见地站在木栏边上望着院子里的腊梅出了神。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扶住楠木栏杆,太阴六月本已经不是桃花绽开的季节,所以院里的桃树都是青翠的样子,丝毫也没有风雅的气氛。可即使这样,明石姬还是呆呆地看着那树桃花,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眼眶微微发红,似是要落下泪来。
身后跟着的侍女小春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个样子,也不禁悄声叹了口气,然后上前扶住明石姬轻声劝说到:“夫人,马上就要到梅雨季节了,这风吹的凉,咱们还是进屋去吧。”
明石姬含泪地应了一声,抬头又看了一眼院子里青翠欲滴的桃树,却惊奇地发现茂密地树冠后有一抹鲜艳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看着她们。
色彩斑斓的华丽衣衫和紫色的鲜艳头巾,背后背着难以忽视的庞大箱子,还有肩头似乎有一团雪白的……人?
“小春,你看那后面是不是有人?”
“诶?”
小春顺着明石姬的手指看过去,只看见郁郁青青的桃树后面就是宽阔的庭院,并没有什么人在哪里。明石姬一同看过去却也没看见任何人了,只好继续哀叹着往寝殿走去了。
阿叶变回狐狸的样子趴在卖药的肩上像是什么皮毛领子一样用大大的尾巴围住他的脖子,卖药的毫不在意地,好像看出什么一样带着阿叶直奔这栋宅邸的寝殿。
“就这么过去没问题吗?”
“没问题。”卖药的似笑非笑地,十分自信的样子。
虽然这么信誓旦旦地放出了话,但是卖药的好像也对该从正门直接进去,还是从后厨房之类的绕进去犯了难。
阿叶用尾巴搔搔卖药的脸问:“为什么不用隐身咒了?”
“那样就没办法……斩杀了。”
阿叶听到“斩杀”后嫌弃地窝在脖子上一动不动,卖药的好笑地扬起嘴角,然后从侧院直接迈步横穿整个庭院,直接来到寝殿。
“喂!那边那个!你是干什么的?”走廊下的侍卫尽忠职守地大叫起来,阿叶坏心眼地想着他能被抓起来就好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卖药的被抓起来就没人帮她躲着母家和夫家了。虽然自己还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出嫁了。
卖药的毫无自觉地轻松应答:“只是个卖药的罢了,能劳烦你带我去找找这里的主人吗?我这里有点好东西想要推销推销。”说着,露出清爽地笑容。
侍卫好像被他说服了,好奇地问:“哦哦,那可真是难得啊!最近我家老爷睡眠很成问题啊……你这都有什么好东西吗?”
“当然。”
“那可真是帮了大忙呀!”侍卫诚心诚意地夸赞道,“找了好多医生也不见效,真是麻烦啊,毕竟老爷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现在每日都休息不好。明石夫人也没法照顾,雅子夫人好像也没尽心……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卖药的好像听见什么感兴趣的事,他由衷的感谢这个年轻的侍卫是个多话的人。
“两位夫人?”
“诶……这个嘛,毕竟我家老爷也是殿上人呀,我家老爷可是参议呐!其实我家老爷之前可是有三位夫人的呐!”侍卫沾沾自喜地炫耀着。可是参议明明是殿上人里最低的职位,他的炫耀惹得阿叶差点笑的抖起来,卖药的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可是那个第一任的……那个叫,哦,泷夫人啊,真是……除了貌美之外也没什么了,真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一定要娶她,听说啊,泷夫人来的第二年就已经和侍卫长暗渡陈仓了,侍卫长那个蠢货!要不是因为雅子夫人提拔他,怎么可能当上侍卫长……”侍卫不忿起来,“两个人都是野蛮人,不懂风雅,听说通信都是简单的交流,连和歌都不会啊。”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泷夫人两个月前就说是染了风寒,所以不方便见人……到现在也没出现过啊……现在就让雅子夫人抢了风头,我要是老爷啊,有明石夫人那样温婉懂事的女子就足够了呀!”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会,瞄到卖药的意义不明的诡异笑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猛地停住嘴连声道歉后再也不肯说什么了。卖药的宽容地对他一笑,然后跟着他终于来到了寝殿面前。
“这里,好多蜘蛛网啊……”趁着屋主人没出来,阿叶小声在卖药的耳边抱怨。“根本不像是殿上人的宅邸啊,佣人不打扫的吗……”
卖药的一副了然的神情,专注地盯着台阶上一层一层的竹帘,还有竹帘后面隐隐约约地美人。
一翻报告后,屋主人摇着纸扇慢悠悠地迈步走到帘外。
看起来侍卫所说的不假,屋主人年纪不过三十几岁,却面上一副倦容,细长的眼睛下是一片灰暗,即使用纸扇半遮半掩着面容,却仍掩不住他微蹙的眉头。他右手持扇,左手背在身后颇有气度地站在阶上俯视着卖药的。
如果不是这副倦容,这个屋主人可能会是非常俊美的长相。
“你是卖药的?”
“正是。”卖药的扬起嘴角。
“都有什么好东西拿来看看吧……”屋主人漫不经心地说着。
卖药的慢吞吞放下背上那个有些碍事的箱子,然后拉开抽屉一样一样不紧不慢地拿出来然后介绍着,阿叶听着他用毫无起伏干巴巴地声调说着那些无聊的药都要睡着了。屋主人却饶有兴趣地认真听着,时不时还出身询问几句,但是说话的间隙一定会插着一个睡意十足的哈欠。
正当阿叶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竹帘后面好像又过来一个女人,声音非常娇媚地呼唤起屋主人,声音让阿叶听着都不禁抖了抖。
“大辅,好像来了有趣的客人呐。”
原来屋主人的名字叫做大辅……
大辅君听到女人的声音后脸上马上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他挪到竹帘边上用微微上扬的语调欣喜地说:“雅子,你来了。来看看,这位是卖药人,我这几日有些夜不能寐,刚好来看看有什么能医治我的。”
原来这意味娇媚的就是雅子夫人,那竹帘后的另外一位就是明石夫人无误了。
“啊啦,你怎么还在这里?”雅子突然语气很不满地对着明石说。
从外面看,明石好像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卖药的在下面静静看着上面的动静,狡猾地眯起眼睛。阿叶学着他的样子同样眯起狐狸眼,但是没人察觉就是了。
大辅和雅子在上面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好像已经把地下端坐的卖药的忘在了脑后,明石低着头一言不发,抬头对卖药人投来好奇的眼光时却不小心和他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于是立刻又面色绯红地低下头。边上的雅子注意的明石和卖药人的小动作后大声地说:
“哎呀哎呀,有些人不要不守妇道啊,明明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却还盯着别的男人脸红,真是丢脸呀!”说着就隔着帘子目光犀利地瞪向地下的卖药人,结果也在目光交汇的一刻红了脸颊,但她又立刻掩盖似的用手里的扇子半掩住脸,大声说:“真是失礼啊!多亏有大辅君在这里,若是他不在这,还不知那个人会对我们做些什么哩!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真失礼啊!”
大辅的表情有些不悦,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只是瞪了一眼明石,并没有当场发作。
他转头面对阶下的卖药的,尽力保持着和颜悦色,说着:“内子让你见笑了,十分抱歉。看来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光顾你的生意了啊,不如阁下改日再来可好?”
一席话可算是说的客气又委婉,阿叶都不禁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动作极小地挠了两下卖药的肩膀,也示意他改日再来。谁知卖药的却倔强的很,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大辅的不悦一般,依旧好脾气地笑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倒是觉得,两位夫人环肥燕瘦,都可爱的很呐。况且,不买些药,您今晚恐怕也睡不好啊。”
大辅听完这一席话有些生气,但面上仍做出客气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劝着:“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啊,你还是请回吧!”语气诚恳而直白。他想,这些再蠢的人也该听出来他是在下逐客令了。
但卖药的不是别人。
阿叶察觉到卖药的今天是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于是干脆窝在他肩上装死。一来是她也想看看所谓物怪到底是什么。虽然做为妖活了很久,但几乎都是生活在麒麟山上,并未踏足人类的地盘,所以从小到大妖怪见了不少,物怪还是第一次听说。二来也是想要看看这个卖药的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让他能一直这么独自一人做着斩杀物怪的事。
也算是确保自己逃婚之路更加有保障吧。
“那么,请您一定要,买一副药,我就会走了。”卖药的坚持说道。
大辅的脸色看起来难看极了。他紧紧皱着的眉毛就像是小川一样矗立在脸上,牙也咬的紧紧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失礼的话语,扇子也被他紧紧地捏住,好像他不这样就要冲下去打在卖药的脸上一般。
虽然是个很严肃的样子,但是阿叶看了却忍不住发笑。
雅子和明石在帘子后面一个低着头却一脸担忧,一个伸长了脖子兴高采烈地看两个男人为了自己打架。
当然,是不是为了雅子,阿叶不敢保证。但是能确定的是,卖药的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大辅咬着牙张口刚要叫侍卫把这个无礼的人“请”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叫:
“不!不好啦!三郎侍卫长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