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花烬繁》叶缥缃

16、情窦已初开

　　太阳渐渐升的越来越高了，远远地照耀着底下气势恢宏，排成一字长龙的轿队。
　　“秋池哥哥，我困了，一会什么时候开饭叫我一声。”林纤被轿子颠的眼前发黑，再加上昨天夜里兴奋了整整一夜，几乎一直没合眼，现在就连坐着也是感觉头重脚轻，越说声音越轻，最终靠在杏儿身上睡着了。
　　杏儿昨夜也是陪小姐折腾了大半宿，现下也是直犯困，可是不敢睡，自己若是一睡着，小姐没个支撑，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想着想着，暗暗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一幕自是被秋池全都看在眼里，于是轻笑，道：“杏儿姑娘，你去睡吧，我扶着你家小姐。”
　　杏儿一惊，道：“将军，这……这怎么使得？”
　　秋池已经站了起来，坐到林纤身边，又笑着反问道：“怎么使不得？”
　　杏儿支支吾吾：“怎敢劳烦将军……”
　　秋池此时已经是扶住了林纤，似是怕惊扰了她休息，轻声道：“倒是要劳烦姑娘刚刚一直帮我照顾着她了。”
　　杏儿脸上一阵红晕，听了这话，自知不该再多说些什么，于是便蜷缩在一旁兀自睡了。
　　秋池看着林纤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头，嘴角不自觉的弯弯翘起，见她睡着了似乎还不停息，眼珠转来转去，睫毛也在微微颤动，白皙的肌肤上散落了几缕乌黑的青丝，散发着清香。秋池看的心中一动，脸红了红，少顷之后，再看向林纤，只见她半张的小嘴像是一颗半熟的樱桃，并不是成熟的殷红，而是透着些淡淡的粉色，稚嫩而青涩，此时却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秋池把头凑过去听，只闻到气若幽兰的芳香，一句如同呢喃的话轻飘飘地飘入他耳朵，却给他的心重重一击：
　　“秋池哥哥……”
　　秋池一愣，只听得林纤又一声嘤咛：“秋池哥哥，等我长大……”
　　秋池不敢再听下去，忙把头抬高，身体也听得僵直，悄声轻语道：“所谓‘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君子之道，亦如此也。”看着林纤睡得香甜，心下里又是一阵叹息：“你还尚是稚龄，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慢慢长大……”
　　想到这里，只感觉到胸口林纤正枕着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烫，秋池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待神色如常后，却是再也不敢看着林纤的睡颜，安静的环境变得寂静，在林纤的呼吸声下，是自己一声一声的心跳。

　　“禀大人，”一个小厮快步跟在一顶轿子旁，弯着腰，神色甚是恭敬地回禀道：“奴才打探到了。”
　　轿帘被一只手掀开了，王丞相的脸露了出来，不耐烦道：“说罢！”
　　“哎！是，是！奴才打探到，这次随皇上前来的，除了文武百官，还多了一个偷偷带来的女子……”
　　“哦？女子……？”王相转了转眼珠，理了理胡子，道，“可是谁家的家眷吗？”
　　“不是的，”小厮满脸谄媚，道，“是清宁公主！”
　　“清宁公主……？！”王丞相一惊，随即朝那小厮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的告退。”那小厮点头哈腰，离开了。
　　“钦儿，你可是都听到了？”王丞相放下轿帘后，转身问身旁的一个身着五品官服的年轻人。
　　“孩儿都听到了。”王钦神色恭敬地回答道。
　　“嗯，”王丞相捋了捋胡子，满意地道，“先皇膝下子嗣甚少，只有皇上和清宁公主，二人又皆是张太后所出，感情自是深厚。如今秋氏败落，可林氏尚存，皇上已立了林氏的女儿为后，下一步定要是借林氏之力打压我王氏一族，我儿文武双全，气宇轩昂，若你能抓住此次机会，博得公主芳心，那么我王氏岂不是又多了一层防护！”
　　王钦却道：“可是父亲，即使公主殿下对孩儿稍有好感，可若是皇上一心要除去我王氏，那那又有何用？”
　　王丞相笑了，道：“皇上不同意，太后未必不同意啊，当今皇上是个孝子，又怎会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再说了，除我王氏，或是除他林氏，达到的效果自是一样的。”
　　王钦点头道：“不论如何，我王氏与林氏终归是旗鼓相当，若是拼个两败俱伤，皇上只要稍加一点力，那么自可分辨输赢。”
　　王丞相叹了口气，道：“是啊，皇上总是不放心我们，无论与林氏之争是输是赢，我们都将大不如从前，最大的赢家，还是皇上……可若是按兵不动，皇上又怎会放任我王氏继续壮大？唉……”
　　王钦忙道：“父亲大人不必忧虑，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为父亲分忧解难。”
　　远处，起雾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迷迷茫茫，飘摇不定，又是朦朦胧胧，教人无从猜测。重雾之后，又会是什么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