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浣春

47、女人善妒

　　是日。
　　立后大典如期举行。
　　阳光斜斜的洒进了邺城的皇宫，角角落落像洒上了一层金子，耀得人眼花。天空湛蓝湛蓝的，后宫的女人们以及五品以上的命妇们，鳞次栉比站在正殿之上，她们等待着谒见新的皇后。宫人们忙碌的身影在大殿内进进出出，直到夜幕撒了下来，仍遮不住那喧闹之声。
　　传陛下旨意，赏赐中宫新主李祖娥。赏赐物品之多，册立皇后礼仪之隆重，几乎要与高洋并驾齐驱，自然凌驾于后宫的任何女人之上。
　　看着忙碌的宫人，李祖娥站在窗前有些晃神。
　　“皇后。”娄昭君从大门里走进来，后面跟着的一群宫人鱼贯而入。
　　“太后？”李祖娥猛地转身，下意识地行礼作揖，“妾不知道您来了。”
　　娄昭君笑盈盈地将李祖娥扶起。
　　“不知道太后有何事？”李祖娥低头说道。
　　“也没有什么事。”娄昭君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含着笑意就像一个温柔的母亲，她开口说道，“我这儿有个宫人前几天得了一颗明珠，说要献给我，我不喜欢这东西，我听说皇后很是喜欢，就带她来见你。”说着，她向身后的李昌仪使了一个眼色。
　　李昌仪会意，恭敬地在她的面前跪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奉上。
　　锦盒里的明珠璀璨耀眼，李祖娥看了一眼，点点头，很是满意，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李昌仪。”李昌仪回答道。
　　“李昌仪？李……”李祖娥慢慢沉吟着，想起曾听人说过李昌仪的来历，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更多，“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奴婢是来自赵郡李氏，原本是文襄皇帝的姬妾。”李昌仪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说道，“因……”
　　“哦哦……”李祖娥点了点头，“是听过，是听过……”她上下将李昌仪打量了一会儿，容貌很是不凡，全然没有嫣翠身上的那种稚拙，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有一种男人会喜欢的媚态，她看着她的眸子是一种热情的明艳，李祖娥一笑，“居然还是我的本家，在这宫中能见到本家可真是不容易。”
　　“哎呦，你们居然同是来自赵郡李氏，想不到如此巧合。”娄昭君笑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就把她送给皇后使唤吧！”
　　“妾……”李祖娥正要回话，娄昭君已回头向着李昌仪道，“罢了罢了，你以后好好伺候皇后，知道了吗？”
　　李昌仪低头应了声：“是。”
　　李祖娥也只好行礼道：“多谢家家割爱，家家您对我真好。”
　　娄昭君慢慢的抬起手臂，叫她跟着站立了起来，“这才到哪儿啊，还不够……”她的言辞之中包涵了很多的深意。
　　她说完，就一声轻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可是中宫之中的火烛亮如白昼。
　　高洋没有来。
　　李祖娥挽起袖握起一只燃着的蜡烛，由于心神不定，绣花的长袖扫到了一只点燃了的蜡烛上，不小心把它撞落在了地上。
　　她连忙把它捡起来，重新燃上。
　　高洋还是没有来。
　　然而，不久之后，烛火们就快要燃烧殆尽了。
　　李祖娥突然很怕蜡炬成灰，她连忙又向身后的嫣翠和李昌仪要一些蜡烛，她再一次点燃它们。
　　高洋仍是没有来。
　　段昭仪不安地踱着步子。
　　娄昭君坐在殿前，表情肃穆而苍白，手中拿着手柄，眼睛瞪着白生生的棉花却忘记了去纺织。
　　“姨母？”段昭仪叫道。
　　娄昭君不满地扔下纺机，抬头看着段昭仪，皱了皱眉头。
　　“都怪我当时沉不住气。”段昭仪叹道，“可是您不也不该……”
　　“怎么了？”娄昭君站起了身子，“回去休息吧，我困了。”
　　“我不甘心。”段昭仪怒气冲冲地坐在榻上，“我想不明白，虽然我不喜欢二表哥，但是那皇后之位就应该是我的，她怎么配得上？”
　　“怎么就瞧着自己配得上，别人就配不上了？”娄昭君沉声道。
　　“姨母……”段昭仪委屈地叫了一声，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娄昭君朝她摆摆手，把她的话挡了回去：“罢了罢了，这有什么呀，哎呦，还哭起来了。你是段荣的女儿，是我们的骄傲，哪能在乎这些个？”
　　嫣翠大概是这皇宫里唯一一个能够酣睡的后宫女子了。高洋望着灯火通明的中宫，看着窗前隐隐的一袭侧影，她的侧影贴窗而来，就像那他看了三生七世里画着的仕女画。
　　“为何陛下不进去？”他身后的内侍询问道。
　　高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等她。”
　　“陛下……”内侍想要再劝说一二，高洋却伸了伸手，“我不急！”他说罢，笑了笑，朝着自己的书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