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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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翠很担心，急道：“夫人，真的要去吗？”
李祖娥点点头：“大人纳妾，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能不出现，现在没有哪个地方比霸府更需要家和万事兴了。”
高洋和段曼要完婚了。
高洋虽是纳妾，但是婚礼仍然很是隆重。
这天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秋高气爽，心旷神怡。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李祖娥是高洋原配的夫人，当然是必须出席的。她穿着她最喜欢的大红的衣裳，戴着珍珠项链，头上斜插着珠钗，耳朵上垂着亮晶晶的珍珠耳坠。
高洋今天非常的高兴，红袍红鞋，骑在马上，英气逼人。他一路背着段曼进门，鞭炮声、唢呐声一时大作，简直响彻了天空。
李祖娥静静地坐在那儿，假装看不见高洋身边的段曼。
拜完了天地。
李祖娥咬了一下嘴唇，低着头，匆匆地走了。
嫣翠握着李祖娥的手，她难过地说道：
“真是委屈！”
李祖娥却挺高兴的看着嫣翠，发自肺腑地说道：
“我觉得段曼倒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是段韶的亲妹妹，大人娶了她，他在朝廷上的权力就更加巩固了。我……我很为他高兴。”
“是！”嫣翠低声道，“今天累了一天了，夫人好好歇息吧！”
“快走吧！”李祖娥推她，“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用伺候我了。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嫣翠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关上了房门。
整个太原公府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然而府中的热闹与李祖娥无关。
李祖娥铺开了纸张，翻开了佛经，还未提笔，泪水就滴在了砚台里，她只好“就砚旋研墨”。这种感觉，真是她一生都不曾经历过的，这样的酸味和苦楚都使她感到不解，怎么世间会有这样的心情呢？高洋根本不了解。
她提笔抄写佛经，错字连篇，练纸张都被泪水濡湿了。
“连你也欺负我！”她叹了一口气，索性扔笔不写了。
她推窗去看夜空，星子也无几颗，侧耳能听到整个府中的音乐之声，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热闹。
她有些幽怨。
她怨新婚的闹乐，映照她的寂寞。
这天晚上，在新房中，高洋喝得酩酊大醉。段曼那张年轻的、稚气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她穿着绿色的锦袍，映得肌肤更是如玉般洁白剔透、吹弹可破，使她看起来像一棵青青的小葱。虽然一天都在跪、站、坐，没有吃东西，但是她也顾不上肚饿，而是好奇地偷眼去瞧高洋，看他歪歪斜斜地倚在榻上，差点摔在地上了，她忍不住掩口一笑。
段韶的妻子元氏也忍不住笑了，说道：“死捣鬼的，你还笑，还不把你新婚的丈夫给扶起来。”
段曼撅了撅嘴巴，去扶他，不小心被拖了那么长的袍带给缠住了脚，差点摔了一跤。她本应该是羞答答的，可是却忿忿地道：“这是……这是什么呀，捣什么鬼？”她是个纯真的女孩子，对所有的事情似懂非懂。她本来是对这个婚礼是有些不愿意的，她原本属意的是大表哥，但众多亲友来劝她，她那日去府中找他，见他稳重成熟了很多，这样一看，心中的大石头就落了地，她现在感到很喜欢，心里也有点朦朦胧胧的喜悦——嫁给二表哥也不错啊！只是，她出身鲜卑贵族，凭什么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汉女压在自己的头上？
接着，便是一大堆成婚的礼节。高洋和段曼两个人并排地坐在榻上，喝交杯酒、撒帐、打新郎……元氏边打边笑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丑八怪，能娶到天仙般的美人，可谓是傻人有傻福啊！”
“丑？傻？”高洋隐隐觉得她瞧不起自己。他平生在大哥在的时候，没少受家人亲友的鄙视，因为大哥在，只好装傻充愣，闷声不响的。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大哥死了，整个霸府甚至于整个国家现在是自己做主了。
每次看到亲友们，他都能想起他们是怎样嘲笑讥讽他的，都能想起他们一个个鄙夷的嘴脸，而他不敢一怒，不敢叫他们闭嘴、住手。毫无疑问，大哥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座山，是一道阴影。他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如今，那样的日子就该一去不复返了，他决心要摒弃这一道阴影，铲平这一座山。
他要立威。
让人都不敢再轻视他，嘲笑他；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摇尾乞怜。
他冷笑，在摇摇曳曳地烛光下，借着酒意大怒道：“住手！”
众人一怔，随即劝道：“段夫人是不是今天太高兴，喝醉了酒，怎么疯疯癫癫的。”
元氏哪里听劝，以为他在开玩笑，仍旧笑嘻嘻的，继续执杖打他。
高洋忽然起身，把她推在了一边，指着她道：“你打我一杖，我就还你一刀。我杀了你！”他面容扭曲，声声狠厉。
元氏吓了一跳，这一下子才知高洋是动了真气。她七手八脚地逃出了新房，一直逃到娄昭君的住所，仍是胆战心惊的。
现在，终于，整个新房里就剩下段曼和高洋两个人了。
高洋怔怔地望着她，看她眼睛里有泪珠：“你怎么了？”
段曼抬起头看了他一下，又低下了头，期期艾艾地道：“我有点怕。”
“怕什么？”
“你刚才生气的样子可真吓人啊！我从来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火。”段曼仍然心有余悸，不敢置信地道，“你该不会是真要杀了她吧，她是大表嫂……你会不会以后也骂我？”
高洋搂住她：“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会骂你呢？”
段曼仰头看着他，懵懵懂懂的。
高洋望着她一双黑色的眼睛，若有所思，蓦地松开她的手腕，好言道：“阿曼，一天累了吧，睡吧！”
段曼傻乎乎地道：“哎呀，我累死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不只是累，还很饿，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都要饿死了。”
“桌子上还有些饭，你去吃吧！”
“嗯嗯。”段曼连连点头，继而跳下床榻，七手八脚，大吃大嚼起来，边吃边回头问，“二表哥，你吃不吃？”
这时，高洋已歪在榻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大婚
